1926年初的天津,總來說還算平靜,人民的生活雖然困苦,但至大部分市民能夠解決溫飽。
元宵節剛剛過去十幾天,許多人家的門上還著春聯和福字。
走在街道上,周赫煊非常真實地到一種時的回溯:古舊的房屋,狹窄的街道,街邊偶爾矗立著電線桿子,遠遠可見城中心巍峨的鼓樓。
那座鼓樓在八國聯軍侵華時毀傷過一次,前些年又重新修繕了。直到新中國立後,因通發展原因才徹底拆除,周赫煊以前只在老照片上見過。
街面上鋪著軌道,一輛拖著電線叉的電車緩緩駛來。胡老三快步朝前走著,喊道:“先生,那棟房子有點遠,我們坐電車過去!”
周赫煊立即跟上,三兩步上電車。
車上人不多,普通老百姓也捨不得坐這洋玩意兒,乘客多是些上班族和青年學生——其實車錢不貴,只需兩個銅板,算下來才半分錢左右。
幾個男學生穿著改良中山裝,看起來格外神,就是髮型顯得很愚蠢,中分、偏分屬於常態。學生則基本上是短髮,也有梳大辮子的,可惜現在天氣冷,難以見到漂亮的學生和旗袍,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襖。
“琪君,你看報紙了嗎?昨天日本軍艦進大沽口,炮轟了國民軍,守軍死傷十多個。”
“這麼大的事,我怎會不知道?這偌大的中國,整日遭列強凌辱,軍閥們卻只知道你打我,我打你,戰不休,不曉得何時是個頭。”
“若是中山先生還活著就好了,前年多好的機會啊。曹錕被逐,北洋軍閥羣龍無首、互相忌憚,以先生的威,肯定能平息各方爭端,組建真正的國民政府。可惜他竟在最關鍵時病逝了!”
“唉……”
學生們心中的怨憤化作一聲嘆息,他們是當下最熱的青年,但面對混的時局只能乾著急。
周赫煊卻沒有那種同,他彷彿是局外人,這個時代對他而言,永遠都罩著一層紗,暫時還停留在歷史書中。
聽著學生們談話的容,再聯繫如今的年份,周赫煊猛然想到一件大事——三一八慘案就要發生了!
“先生,到地方了。”胡老三的聲音打斷了周赫煊的思緒。
兩人下電車之後,又步行幾分鐘,終於走到個衚衕口,很快進了一棟四合院。
四合院沒有周赫煊想象中的嫺雅幽靜,院子裡晾曬著不服,溼噠噠的還在滴水。走進去就聞到臭味,不知是誰家的馬桶沒倒。
兩個幾歲大的小屁孩兒追逐打鬧,前面那個一頭撞在周赫煊上。他似乎有點怕生,擡頭了便轉而逃,躲進屋子裡不敢出來。
房東姓單,名單福,是個年約60歲的老者。上穿著襖褂子,戴著瓜皮帽,雙手都攏在袖子裡,很典型的民國老人。
他的兒子去了南方,只剩下老伴和兒媳、孫子留在天津。四合院的主屋是房東自家在住,西廂租給了一大家子,東廂還空著好幾間屋。
“先生留洋歸來,是打算在天津長住嗎?”房東單福打聽道。
周赫煊隨口胡扯道:“正是要長住,我明天就出門找工作。”
這個時代的海歸還是很貴的,單福毫不懷疑周赫煊的賺錢能力,他點頭說:“長住就好,你若是有意,就在東廂挑一間吧,租金每月算你五塊錢。”
周赫煊常年環球旅行,早就習慣了討價還價:“五塊錢太貴了,能否再便宜點?”
“一點都不貴,我這房子地段很好,看你是讀書人才五塊錢租給你,”單福頓了頓又說,“這樣吧,四塊半,押一付三。你願意租就租,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周赫煊見這老頭不似作假,點頭道:“那行,我今天就搬進來。”
押一付三了18塊錢房租,又給胡老三2角5分的中介費,周赫煊總算是在這個時代有了落腳點。
單福還是很熱心的,在知道周赫煊沒有行李後,就讓老伴兒抱來兩牀舊棉被,生怕周赫煊晚上睡覺凍著。
接著他又帶周赫煊去認識鄰居,敲開西廂房的門,裡面出來個40多歲的中年婦人。單福介紹說:“這是周家懿周夫人,川東長壽人,的三個兒子要晚上纔回來。”
“周嬸好。”周赫煊問候道。
單福又笑著說:“周夫人,這是周赫煊,東廂房的租客,剛從海外求學歸來。你們還是本家。”
周夫人態偏胖,穿戴雖不富貴,但也潔淨整齊。似乎讀過書,頷首還禮道:“你好,先生是留的哪國的洋?”
“西洋,各國都走了一遍。”周赫煊沒有撒謊,他是真把西洋都走了一遍。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就各自告辭回房了,畢竟他們纔剛認識,而且都不是長舌多話的人。
周赫煊回到自己屋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坐在牀沿上無聊發呆,琢磨著自己以後該如何生存。
眼下兵荒馬的,肯定不能再到旅遊跑了,得找份正經工作先解決溫飽。他當表所得的60元錢,房租後就只剩下30多塊,是經不住花銷的。
周赫煊完全沒有做爲穿越者的覺悟,更沒想過救國救民,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他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大學本科讀的是歷史,而且還沒畢業,半點不懂政治、經濟、理工和軍事。
若要說周赫煊的優點,他當然也有。他環遊世界時學過英、法、德、意、日、俄等各國語言,其中英語和法語最給力,寫散文和詩歌都沒問題,其他幾門語言只能進行日常流。
僅憑語言上的才能,周赫煊就能在這個時代找份好工作,比如去當翻譯。
周赫煊在旅遊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讀書,特別是文學和歷史著作,各國曆史、名著他都非常瞭解,以後剽竊抄襲幾部作品還是很輕鬆的。
上午折騰走了那麼多路,周赫煊覺有些疲憊,腦子裡胡思想一通後,乾脆裹著棉被倒頭大睡。
“咚咚咚!”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將他吵醒。
周赫煊推開門一看,外面站著個十四五歲的年,矮胖矮胖的。他很快反應過來,問道:“你是周夫人的公子?”
“是啊,我姓李,”小胖墩兒說,“我媽見你屋裡沒開伙,你過去一起吃晚飯。”
“吃晚飯?”周赫煊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天漸黑了。
周赫煊常年旅遊做揹包客,也不懂得什麼客氣,人家喊他吃飯他就吃,當下便跟著小胖墩兒去了西廂。
那邊屋裡一大家子人,個個都是微胖型。
周夫人介紹的大兒子說:“這是我兒善基,他自己改了個名字李壽民。”
周赫煊總覺得在哪兒聽過李壽民這個名字,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當下握手道:“壽民兄好,我是周赫煊。”
“赫煊兄,幸會。”李壽民用帶著川音的國語說道。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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