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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為下》 第79章

第八十一章 比心

海邊總是不缺蝦蟹的,樓璟和自家二舅就坐在海邊,讓侍衛用網兜捉了魚蝦海蟹,就地生火烤著吃,兩個人就抱著酒罈子悶悶地喝。

“說說吧,你小子這是怎麼了?”一壇烈酒下肚,徐徹喝得有些暈,拍著樓璟的肩膀大聲問道。

樓璟擺了擺手,讓侍衛下去,暈暈乎乎地倚著舅舅,“殿下該是娶妻的年紀了……”

徐徹聞言,重重地歎了口氣,“皇家子嗣,斷不得,除非他願意不當皇帝。”

“哪有那般容易?”樓璟沖舅舅撇了撇,“不當皇帝,哪裡會有好日子過?”

從始至終,蕭承鈞就沒有退路,因為他所背負的,是無數家族的榮辱興衰,更是弟弟、父後的命,只能功,不能失敗。

徐徹不說話了,仰頭繼續往口中灌酒。

“舅舅,你緣何不肯娶妻呢?”樓璟趁著酒勁,湊過去,看著徐徹赤紅的眼睛。

“心裡裝著一人,便再容不下其他,哪怕娶個子做擺設,也是對那人的玷污。”徐徹冷冷地說,他心中的摯,決不許任何人糟踐,他的正妻之位,絕不會給予他人。

此言一出口,頓覺蕭瑟。

求而不得,得而難守,甥舅兩人不過是半斤八兩,各自淒涼。

雲十三在日落時趕過來,就看到兩個大將軍東倒西歪地靠在礁石上,趕上前,半跪在地,將信件呈上,“主人,京中急報,閩王殿下讓您過目。”

樓璟看到雲十三來了,原以為是蕭承鈞派人來催他回去,誰料想竟是急報,慢慢悠悠地爬起來,不樂意地接過來看。

皇上下旨立皇長子蕭祁瑞為皇太孫,蕭祁瑞,皇太孫……

喝高了的腦袋有些不靈,樓璟反反復複地讀了三遍,指尖有些微微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開口,“殿下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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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什麼也沒說,只讓屬下拿來給主人看。”雲十三據實答道。

樓璟豁然起,撒開就往軍營跑,拉出汗寶馬,騎上就走。

雲十j□j應過來,也趕跟著上馬。

立皇太孫,便是越過諸位皇子,定下了第三代的繼承者,如若這期間有其他皇子登基上位,這皇太孫就會變為皇太子,不可廢,否則就是對先帝不敬。

如果沒有蕭承鈞的授意,左相一派是不會這樣做的,右相就更不會了。蕭承鈞這般作為,雖說是為了攪渾京中的局勢,阻止三皇子當太子,但還有很多其他的手段可以用不是嗎?為什麼要用這一招?

先帝立了皇太孫的況下奪位元,並不是什麼彩的事,一旦理不好,就會落得駡名,蕭承鈞那般善謀之人,定讓比樓璟更清楚這其中的利弊……

答案其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不是嗎?

夏日的晚風依舊熱氣熏人,汗寶馬風馳電掣的奔跑,讓馬上之人的眼睛有些泛紅,樓璟握了韁繩,快一點,再快一點,要見到他,好好問問他。

蕭承鈞負手站在閩王府的院子裡,揮退了提醒他就寢的安順,看著天上的明月微微地笑。直到一道匆匆而來的影映眼簾,閩王殿下緩緩出雙臂,接住了飛奔而來的人。

“承鈞,承鈞……”樓璟回到王府,就看到那人站在院子中央,月籠罩下,俊高貴如謫仙世,笑得溫著他,向他敞開了懷抱。

此景,如何能忍得下去,只能地相擁,恨不能將彼此融

“為何這麼做?”樓璟啞著聲音問道。

“將心比心罷了。”蕭承鈞輕輕著他的脊背。

樓璟把臉埋到蕭承鈞的肩上,掩住雙目的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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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已經因為這個旨意,徹底套了。

原本或主或被支持兩個皇子的員、勳貴,頓時茫然無措。

鸞儀宮中,陳貴妃已經摔碎了三套茶,“皇太孫,竟然立皇太孫!”諸皇子中,除卻為了娶男妻一直為納侍妾的蕭承鈞,便只有的兒子還沒有子嗣,如果三皇子有子嗣的話,哪裡還得到那病秧子的孩子。

多年的謀劃,從剛剛生下三皇子就定下的計謀,就這麼了泡影,要如何甘心?如何放得下?

“不行,本宮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陳貴妃尖聲道,就算他們用非常手段奪得皇位,那皇太孫依舊要承襲,只要蕭祁瑞還活著,皇位就不會是陳氏的孫子。

鬧騰了半夜,陳貴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小崽子還年,淳德帝還沒死,一切都還不晚。定下心來,陳氏從妝臺裡取出一包藥給了邊的小太監。

同時,右相陳世昌也坐不住了,親自約了左相在一個的酒樓裡面。

“元慶兄,怎麼想起請我喝酒了?”趙端笑瞇瞇地說,親切的喚著陳世昌的表字。

“正然兄說笑了,咱們老哥倆共事這麼多年,請你喝杯酒還用找什麼理由嗎?”陳世昌也笑著說,仿佛兩人真的是相多年的至好友,而不是政見永遠不和的死對頭。

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兩人誰也不著急,和樂融融地吃菜喝酒。

“我聽聞,趙家的鹽引生意在越州很是有名,不知我可否也摻一?”酒過三巡,陳世昌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趙端心中一淩,面上毫不顯,“趙家世代耕讀,偶爾做些小生意罷了,定然不得元慶兄的眼。”

陳世昌但笑不語,從袖中掏出了幾張紙來,“販賣鹽引,自古以來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當然了,趙兄你居相位,自然不怕有人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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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端的臉頓時變得不好看起來,暗道這陳家是狗急跳牆,打算跟他撕破臉了。

“趙兄想跟著閩王,也得看看閩王是個什麼人,”陳世昌把幾張紙收起來,溫聲道,“一旦閩王登基,鹽政的就會被補上,到時候……”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不言自明。

趙家在越州富甲一方,靠的便是買賣鹽引,因此依附于趙家的富商、吏如過江之鯽,一旦有明君上位,這筆生路就算是斷了,趙家在越州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

“元慶兄說笑了,要是三皇子登基,這生意就做得了?”趙端嗤笑,恐怕到時候,第一個倒楣的,就是趙家。

“只要把既明嫁給三皇子,咱們就是一家人……”陳世昌笑得很是誠懇。

皇太孫的冊封禮已經定好了日子,蕭承錦便回了靜王府,只是沒有把蕭祁瑞帶走,而是留在了儀宮。

皇太孫,也應該由皇后教導,從今以後,蕭祁瑞就要在宮中常住,等到四五歲的時候,就可以搬到東宮去,獨掌一宮了。

靜王妃張氏聽說此事,又驚又喜,心中卻也忍不住擔憂,“王爺,瑞兒如今在風口浪尖上,妾委實放心不下。”作為一個母親,自然捨不得孩子離開邊,而且不能試試看顧,總覺得難以安心。

蕭承錦笑了笑,“這京城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父後的儀宮,把瑞兒接回來,才是害了他。”

張氏聞言,臉微微一變,低聲應諾,待蕭承錦進屋,忙轉吩咐了邊的管事媽媽,“這些時日,府裡的下人都盯了,王爺的吃食決不許這屋子外的人。”

管事媽媽謹慎地應了,靜王妃又來了管家,“從今天起,咱們府裡不準往宮中送小王爺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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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不明所以,“王妃,這小王爺要在宮中常住,您……”

“你懂什麼,若是有人借著王府的名頭,送了什麼害人的東西,如何是好?”平日裡溫溫的靜王妃,難得嚴厲一回,管家不敢再多言,躬應了。

蕭承錦歎了口氣,走出來,握住了王妃微微抖的手,“別怕,哥哥不會讓瑞兒有事的。”

京中的紛,統統在蕭承鈞的意料之中,都不要,現在最關鍵的,是讓自家王妃消停一會兒。

抬起一條修長的,把再次撲上來的傢伙擋住,用力扔到床裡面,蕭承鈞疲憊地眉心,扯過薄被把自己蓋住,“別鬧了,我累了。”

樓璟剛剛興不已地抱著自家夫君在床上折騰,眼看著天快亮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被嫌棄了也不惱,乖乖地躺在床裡面,悄悄湊過去,把人抱進懷裡。

蕭承鈞倒是沒有再掙扎,任由他抱著,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連上的粘膩也懶得置,只想快些睡覺。

把臉埋在那滿是紅痕的脖頸間輕輕地磨蹭,樓璟滿心的歡喜都要溢出來了,“元郎,你剛剛說,不會納妃,是不是?”

“你都問了十多遍了。”蕭承鈞含含糊糊地說,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其實,我也想過,若是為了皇嗣,你納一兩個妃嬪,我,我也……”樓璟用薄著他的意志耳朵,小聲的說。

蕭承鈞歎了口氣,握住搭在他前的那只手,“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但該為你做的,定會做到的。”

聽聞樓璟說親,自己都會生氣,可想而知,若是為了子嗣與別的子同床共枕,他該有多傷心。單是想想,那樣的痛惜便已讓蕭承鈞心尖生疼。這個人為了他,已經放棄了娶妻生子、繼承安國公爵位的權利,甚至不惜以男子的份嫁給他,困于後宮的方寸之地,他怎麼可以,辜負了這一份心。

“承鈞,承鈞……”樓璟抱著他,一聲一聲地輕喚,仿佛怎麼也不夠,只想就這樣上一輩子。

蕭承鈞微微地笑,側頭與他的臉頰挨在一起,放心地陷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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