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饅頭
強自鎮定下來,三皇子深吸一口氣,看著相擁而立的兩人,“皇兄已然不是太子了,如今還與前太子妃拉拉扯扯……”
“吾未曾休妻,此一年,濯玉尚算作吾之妻,不可嫁娶婚配,”蕭承鈞冷眼看著他,單手摟著懷中笑得直抖的人,“此為大昱律法,你今日欺他,便是有辱兄嫂。”
有太子和皇上娶男妻,那麼關於男妻的祖訓、律法,三皇子自然知之甚。律法上確實說一年不能嫁娶婚配,但算不算兄嫂,這個就沒說了。蕭承鈞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氣勢駭人,愣是把三皇子給鎮住了。
“這……”蕭承鐸這才真的慌了,調戲人,卻被人家丈夫抓了個正著,若是鬧將起來讓皇上皇后知道,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勉強出了笑來道,“大皇兄,我也是一時糊塗,你看,這事鬧起來,你我臉上都不好看,且毀了嫂嫂的名譽,他以後在羽林軍中怕是難以立足,不如……”
樓璟伏在自家夫君懷裡,微微挑眉,這三皇子還不算太蠢。
蕭承鈞只是輕輕拍著懷中“驚”的人,沉默不語,氣氛頓時抑起來。
“大皇兄上次不是想跟為弟換馬場嗎?明日我就去跟父皇稟明,將跑馬場送給皇兄,算是給兄長賠不是。”三皇子只得腆著臉賠笑。
“一換一,吾不占你便宜。”蕭承鈞冷眼看著他,沒有一點好臉。
見這事能,蕭承鐸這才松了口氣,“那今晚之事……”
“還不快滾!”蕭承鈞沉聲道。
三皇子立時連連稱是,灰頭土臉地跑回迎春殿去了。
平日裡彬彬有禮的閩王殿下,也會說出這般狠話,樓璟躲在蕭承鈞懷裡笑個不停,待三皇子走遠,卻被一把推開,頓時有些錯愕。
蕭承鈞瞪了他一眼,轉便走。
玩大了,真生氣了!樓璟愣了一下,一個箭步沖上去,從後面把人死死抱住,“承鈞,你生氣了?”
蕭承鈞閉了閉眼,他也沒料到自己會發這麼大火,看到那只手向樓璟的剎那,他的心裡竟泛起了殺意,深吸一口氣,“你快些回監獄去,仔細給人看見……唔……”
一句話沒說完,蕭承鈞就被一大力扯過去,按在假山石上,堵住了雙。
輾轉碾磨,吮吸啃咬,蕭承鈞原本有些抗拒,很快被激出了幾分念,索勾住樓璟的脖子,轉躲進假山的背,反將樓璟按在石頭上吻了一通。
良久分開,兩人急急地息,樓璟微微地笑,咬了咬閩王殿下的耳垂,“本以為他是要拉攏我,便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豈料是為了這般,是我不好,當與你商量的。”
這一整天他們兩個一直保持十丈以外的距離,縱然想商量也沒法子。
人家先行認錯了,蕭承鈞也不好再責怪,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卻還是把樓璟圈在假山拐角,不放他出來。
樓璟挑眉,手在閩王殿下的領口輕劃,“此無人,殿下莫不是想……”說著,靈活的手就鑽進了月白的親王棉袍中。
“嗯……”蕭承鈞忙把那只手拽出來,歎了口氣,這人真是讓他想生氣都生不起來,“三皇弟京郊的那個跑馬場,有溫泉也有地龍,我想換了來給承錦養子。”只是前段時間提及,三皇子說那是陳貴妃的陪嫁,不願與他換。
樓璟了然,那個馬場他知道,就在樓家祖田的旁邊,被三皇子修得很是奢華,讓他拿來換,估計會疼好幾天,點點頭,反手握住自家夫君的手親了親,從袖子裡掏出方才順來的玉佩給他看。
“這個……”蕭承鈞拿著看了看,微微蹙眉,這玉佩不是皇子份象徵的那個麒麟玉佩,而是三皇子常戴的一個飾,拿這個做什麼?
樓璟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蕭承鈞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旋即止不住輕笑出聲,“虧你想得出來。”
兩人在湖邊膩了一會兒,蕭承鈞便回迎春殿了,之後的宮宴再沒有什麼波瀾,一直守歲守到子時方歇。
從臘月二十八起,罷朝十日,皇族也不用走親戚,蕭承鈞就呆在王府裡,誰也不走,只偶爾去靜王府看看弟弟。
樓璟家裡倒是有幾房親戚,但因為樓見榆在孝中,一切從簡,倒是省了很多禮節,騰出來的時間,都跑去閩王府陪蕭承鈞了。
初二,樓璟快速走了親戚,就跑到閩王府,跟蕭承鈞在屋子裡下棋。自小樓璟就不喜歡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雖說也懂一些,但沒這個耐心,下一會兒就開始擺,自然被蕭承鈞殺得不抵招。
“這個不好玩,我教你玩個別的。”樓璟常恩去拿了小火爐、瓷盤、銅勺。
“這是做什麼?”蕭承鈞好奇地看著他。
樓璟笑了笑,摒退下人,挽起袖子,往銅勺裡放了些白糖,在火上炙烤,“我小時候見街上有人賣這個,就常拿了蠟燭自己燒著玩。”
白糖很快融了黃褐的糖稀,樓璟顛勺,在甜白瓷的碟子上快速地澆畫,畫了一隻胖胖的糖兔子,只是畫得技不好,歪歪扭扭,還只畫出一隻耳朵,若不是樓璟說這是兔子,還真看不出來。
蕭承鈞失笑,接過那小小的瓷碟,“這在盤上,可怎麼吃?”他見街上畫糖畫的,都是趁著幹之前,用竹簽穿進去,這下都凝住了,怎麼穿呢?
樓璟也把這個忘了,卻又不肯承認,拿過那小碟子,了一口,“就是這樣吃才有味道。”
蕭承鈞哪肯做這種盤子的作,但笑不語。樓璟便咬下了那厚厚的兔子耳朵,噙著遞到閩王殿下的邊。
看著遞到面前的糖,蕭承鈞不忍拂他的意,張口咬了一截下來。甜甜的糖,帶著灼燒的焦香,雖不是什麼好糖,但奇異的很是好吃,
“殿下,可要現在用點心?”安順在門外詢問,已經是黃昏時分,冬日裡睡得早,外面冷也不能出去散步消食,富貴人家便將晚飯改作點心羹湯,免得吃多了積食。
“端進來吧。”蕭承鈞推了推在他上糖渣的樓璟,讓他站好。
樓璟不以為意,還要說什麼,忽而看到安順手裡端著的一籠點心,頓時兩眼發,白的,散發著香的,兔子饅頭!
圓滾滾的子,支著兩隻長耳朵,用豆沙點了雙眼,後面還剪了個小小的尾,煞是好看,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緻非常。
“承鈞……”樓璟捧著熱乎乎的饅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自打母親去世,再沒有人給他做了。他只是略提了提,沒想到蕭承鈞還記得。
“年前不就說想吃這個嗎?”蕭承鈞也拿了一個,剛剛吃過糖,便先用茶水漱了口,這才張口咬下去。
加了牛的面聞起來就帶著香氣,廚做的饅頭,自然糯,吃到裡帶著清甜的香,蕭承鈞彎了彎角,確實好吃,怪不得樓璟惦記。
樓璟手,拉過閩王殿下拿饅頭的手,把他吃了一半的饅頭一口吞掉了。
“多著呢。”蕭承鈞哭笑不得,又拿了一個給他。
樓璟卻沒有接,而是握著他的手愣怔了一會兒,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徑直往室去了。
“唔……你做什麼……”
“吃饅頭……”
“啊……我又不是……嗯……”
桌上的饅頭熱氣蒸騰,在寒冷的冬夜裡很快涼了下來,屋的氣氛,卻越來越熱。
樓璟將懷中白皙的仔仔細細地吻遍,每一個親吻,都帶著無比的珍惜。方才拿到饅頭的一剎那,他忽然明白了,這麼多年對於兔子饅頭的執念,實則就是對兒時的太子殿下的眷,那雙白的小手,遞給他窩糖的時候,便註定了,將他牢牢地黏住,再也不分開。
劇烈的衝擊讓蕭承鈞有些吃不住,他不太明白樓璟為何突然這般激,但這不妨礙他從這些溫又暴的作中覺到樓璟的心意,那種濃濃的迷,也讓他沉醉其中,寵溺地手,輕他的脊背。
樓璟稍稍停下來,與他換一個綿長的吻,將那雙修長的搭在自己肩上,猛地往更深沖去。
“啊……”蕭承鈞失聲了出來,不住搖了搖頭,汗珠隨著額前的發甩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晶瑩的弧線。
長夜漫漫,也訴不盡這一腔意,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兩人的新年,就在悠閒與繾綣中度過。
還未到正月十五,邊關突然傳來急報,韃子犯北方邊境,馬上就要打到晉州。
八百里加急,是在早朝的時候送到的,滿朝譁然。
韃子犯邊境,通常是在秋天,沒有糧食過冬,才會出來搶掠,這冬日都過了一半了,突然侵,當真讓人措手不及。
“皇上,晉州乃是歷代安國公駐守之地,如今,自當派安國公前去應戰。”兵部尚書孫良出列道。
蕭承鈞看了一眼孫良,垂目不語,年前他已經與孫良接過,此人確實可用。
“安國公還在孝期,不能出戰。”吏部尚書楊又廷出聲道,員的丁憂、任期,這位向來記得牢固。
北方邊境,極為重要,與韃子周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往年都是老安國公應戰,如今老安國公去世了,派誰出戰,就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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