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箏走了。
雖然這場生離死別,比預期的來的更加早。
可是……走的很安詳,脣角始終微翹著,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和幸福。
陸箏的弔唁會上,大家的表雖然都很悲傷,可卻沒有誰是在哭的。
陸爸爸說,“小箏這一輩子,活的一直都很單純幸福,走的時候,最希的就是邊的人都能夠幸福,幸福的人,爲什麼要哭呢?大家都不要哭,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送離開吧。”
康榮始終跟陸家人在一起,像是自己家裡人一樣,在幫忙招待來弔唁的親戚朋友。
黎穗沒有呆太久,雖然黎穗不講究這些,可是陸媽媽說,黎穗還懷著孕,怕喪事會衝撞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是讓陸笙送黎穗離開了。
出了門,霍謹之帶黎穗上了車。
車子開出大門的那一瞬,黎穗轉頭忍不住掩脣落淚。
的哽咽聲讓霍謹之心疼。
他拍了拍的手:“對不起,終究沒能幫上什麼忙。”
黎穗搖頭,卻什麼也沒說。
小箏的離開,怨不得任何人,只能用小箏命該如此來勸自己。
不是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可是每一次生離死別,都讓覺得心痛不已。
還能想起,爺爺去世那天,一個人坐在家裡傷心痛哭,陸笙帶著比小兩歲的陸箏來陪,陸笙很平靜,可是陸箏卻一直陪著哭。
說:“小穗姐姐什麼時候不哭了,我就什麼時候不哭了,小穗姐姐你別難,我陪你一起難過,一起想爺爺。”
那天,康榮問,老天爺爲什麼這麼不公平,爲什麼要偏偏去傷害一個這麼善良的人。
現在想明白了,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這種話,從來就不是說著玩兒的。
所以,做什麼好人呢?
本就沒有老天爺。
即便有,老天爺也沒長眼。
霍謹之的手搭在的肩頭。
轉,順勢靠在了他的肩頭,在陸爸爸和陸媽媽面前,不忍心哭,怕了他們心底最痛的那弦,可是現在要哭,憋在心裡,真的太難,太難了。
霍謹之並沒有勸,只是由著難。
從前也是這樣的,傷心的時候,他會陪著,但卻幾乎不會哄。
因爲他說,淚水就是要流出來,心裡的路纔不會堵。
小箏離開的第七天,已經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
可是這天晌午,蘇卻給打來了電話。
“黎書,出事兒了。”
“怎麼了?”
“康書剛剛去霍總辦公室,跟霍總彙報完什麼後,就出來摔了文件離開了。”
“什麼?”黎穗驚訝,“他跟霍總吵架了?”
“沒有呀,我完全沒有聽到裡面傳來爭吵聲,康書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很絕,我看他那樣子……總覺得不太對勁,康書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的,我有些擔心,就怕他是跟霍總鬧了。”
黎穗呼口氣:“你掛了吧,我這就給霍謹之打電話問一下。”
“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我怕霍總收拾我。”
“你放心吧。”
說完就將電話掛斷,撥打了霍謹之的號碼。
電話接通,道:“你在公司嗎,我去跟你一起吃飯。”
“我在,”霍謹之的聲音有些沉悶。
“那你跟康書和蘇書說一聲,我給他們一起把午飯帶過去。”
“不用帶們的午餐了,康書……應該也沒什麼心吃。”
黎穗凝眉:“怎麼了嗎,他很忙?”
“剛剛,他收到了一封從國發來的郵件,郵件的容,真的很……”霍謹之嘆口氣。
“什麼郵件?我方便知道嗎?”
“國那邊,終於幫我們找到了能夠跟陸箏匹配的骨髓。”
黎穗握著手機的手一,心也跟著生疼。
“他剛剛進來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後,就離開了。”
黎穗沉默著。
“我知道,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心裡應該會不好,可是我想著,勸人這種事我不在行,所以,還是你勸他一下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黎穗咬脣:“國那邊,哪怕再早十天,只要十天,就能留住小箏了,可是爲什麼……”
“黎穗,如果你也是這種狀態的話,我會後悔自己把這件事告訴你,剛剛康榮離開的時候說,希這件事兒,不要被陸家人知道,也不希我告訴你,他的目的是不希你們難。”
“可是怎麼可能做得到呢,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啊,霍謹之,我好難。”
“我知道,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更何況是你們這些珍惜的朋友呢,可事已經這樣了,沒有人能夠讓時倒流,你們再痛苦也改變不了什麼,明白嗎?”
黎穗沉默著,卻是點了點頭:“康書去了哪裡?我去見他一面。”
“應該還在公司,你先過來吧。”
黎穗點頭。
掛了電話來到公司,康榮的手機還在桌上。
蘇見來了,忙走到邊,小聲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康書跟霍總鬧了?不會吧,康書一向很謹慎的。”
黎穗拍了拍蘇的手:“沒有,是別的私事,蘇書,你以後千萬不要問康書這件事兒,記住了嗎?”
蘇連忙點頭:“我不會問的,我真的從來沒有見康書這樣過,太嚇人了,我打死都不會問的。”
黎穗走到康書的辦公桌前坐下,他的電腦已經自鎖了,可是他的手機卻還在桌上。
想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線,撥打了保安室的號碼:“你好,這裡是書室,勞煩你幫我查一下,康書從辦公室離開後去了哪裡,康書是四十分鐘前離開的。”
“好的請您稍等。”
沒多會兒,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康書上了天臺,現在應該在天臺西邊,那邊沒有監控,所以我們看不到的畫面。”
“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黎穗轉離開。
來到天臺上,康榮果然在天臺西區。
他一個人趴在天臺邊緣,表凝重,天臺邊上,還放著幾隻菸。
聽到腳步聲,他眼神犀利的回頭。
本想著如果是無關要的人,就直接趕下樓的,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黎穗。
看到黎穗的眼神,康榮就知道,霍總應該是將真相告訴黎穗了。
黎穗走到天臺邊,沒有跟他說什麼,只是仰頭看向天空。
“黎書,你都知道了?”
黎穗點頭。
康書沉聲,“老天爺這是跟我開了一個怎樣的玩笑,我倒寧可,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那樣,起碼我不會這麼難。”
“是啊,這個消息,真的還不如不來,爲什麼偏偏是現在呢,找到了這個人,能改變什麼呢?走了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
康榮單手支在天臺上,手捂著額頭,很是痛苦。
黎穗看他一眼,呼口氣:“康書,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爲我,你本就不會認識小箏,說到底,小箏會那麼勇敢的追求你,也是因爲我的鼓勵……因爲我,把你陷了這樣痛苦的境地,真的對不起。”
“不,不怪你,如果我不喜歡小箏的話,沒人能我,當時,我決定要跟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可我卻還是這樣做了,因爲我覺得,人這一輩子,總要遵從自己的本心,好好的一次,有勇氣、有,我也被的染,會上,並不意外,也與任何人都無關,黎書你大可以不必這樣將責任攬到自己上。”
“可是,我給你增加了一輩子的負擔,當初,霍謹之提醒過我的,讓我不要撮合你們,是我覺得……”呼口氣,抑制住眼底的淚:“總是,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可是,我卻很激上蒼,讓我在小箏生命最後的時裡,遇到了最好的,能夠給一份,讓安然的離開這個世界,是我的榮幸,也是我這輩子都願意在心裡銘記的幸福。”
康榮說著,向黎穗:“黎書,你不必愧疚,也無需自責,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我的選擇,是我的責任。”
黎穗垂眸,閉目,呼了口氣。
康榮仰頭看向天空:“黎書。”
黎穗看他。
“小箏生前曾跟我說過,你其實很霍總,卻不敢勇敢的去表達自己的,讓我幫忙撮合你的姻緣,因爲你的太認真、太辛苦,心疼你。”
黎穗咬脣:“這件事……我暫時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所以,你能先幫我保守嗎?”
“我沒打算在霍總面前說,我們共事這麼久,我多也算是瞭解你幾分,如果是沒有把握的事,只怕你也沒有勇氣去嘗試,但我向你承諾,以後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我一定會幫小箏完的心願。”
黎穗點頭:“謝謝。”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
“我覺得……霍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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