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聽了這話,再看那涂脂抹,著之氣的世子爺,口氣頓時變了:“可惜了那等模樣,好好的男人卻抹得臉兒白,大概就是沉迷酒的紈绔。”
不過模樣好,做乞丐也會輕松些。不夫人姑娘看著那韓世子的俊模樣心不已,紛紛往他面前的銅盆里扔些銅板銀子,嘈嘈切切如珍珠落盤。
結果一曲相思還沒有彈完,冒尖的大盆就不住往外漾著銅板碎銀子,不多時便可以收攤走人了。
蘇落云等了甚久,在馬車里聽著那群紈绔子弟起哄大笑的聲音漸漸遠去時,緩了一口氣,自己的馬車終于可以走了,也不知舅舅有沒有等得心急。
待人群散去,蘇家的馬車沿著街市到了驛館門口。
胡雪松一戎裝立在驛館前等著外甥下車。
等見到了落云,滿臉胡須的男人鼻子微微發酸,對道:“許久不見,你竟然清瘦這樣。蘇家的錢都被你爹用來攢棺材本了?他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蘇落云聽到小舅舅渾厚的聲音,也是忍不住眼底的淚,一時紅了眼眶,輕輕吸著鼻子道:“聽舅舅的聲音,中氣十足,這幾年一定又魁梧了許多!還是軍營里養人,就不知舅舅有沒有給我帶回個相宜的舅母呢?”
胡雪松卻自嘲道:“我敗了家產,無片瓦,還是不要招惹好人家的姑娘跟我罪了!”
待二人了房中寒暄一陣后,胡雪松徑直道:“我此來是準備接你們兄妹離開蘇家的。兩年前你出事時,我正在江浙參軍,圍剿水匪,過著刀口的日子,顧不得你們。現在我也算有俸祿養家戶口,正好接你們出來,省得被那歹毒的娘們算計磋磨。”
蘇落云從自己帶的食盒子里索出了幾碟糕餅擺在桌上,輕聲問:“舅舅至今尚未娶親,若是邊再帶亡姐的兩個拖油瓶,以后還想不想娶個正經的媳婦了?”
胡雪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一臉懺悔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我以前不懂事,呼朋喚友,吃喝玩樂,敗了家產,以至于危難之時無力幫襯姐姐,更沒有照顧好你們。現在我總算能立安命,若再不管你們,死后有何臉面去見姐姐?”
蘇落云卻搖搖頭道:“歸雁那孩子頗有靈氣,當初開蒙的時候,先生就說他是可考之才。若舅舅要帶走蘇家的兒,無理無據,他肯定會被蘇家族譜除名,到時候品行有虧,若過不了試便白白辜負了歸雁那點靈氣。”
胡雪松明白,當今陛下最重員名節。落云這孩子考量得比他周到。
想到這,他嘆口氣道:“能把得了眼疾的兒送到鄉下……這得多狠的心?如今我堅持要見你,他才把你接回來,回頭我離京了,他豈不是又要將你送走?”
蘇落云卻微微一笑:“我自法子留下,舅舅不必擔心。倒是你此番進京,需要人走,不知舅舅有沒有備些鄉土特產?”
胡雪松是靠自己本事得來的職,鎮守的卻是沿江的苦寒之地。這也是他第一次隨著大人進京,沒有想到那些個人世故。
蘇落云卻一早就想好了,讓香草遞過來一張條子:“這是我買好的禮,寄放在了城西的土產商行里。每樣禮盒子對應的大人也都標注好了,舅舅別送錯就行。我以前在京城里時,隨了陸家小姐參加過些茶宴,對于船舶司幾位監管大人的家宅有些了解,前些日子又聽父親聊起過些他走上司的事,便冒昧準備了些。你此番是隨了上司前來,若備厚禮送,顯得心機不正,就是逾越規矩。什麼都不準備,又不通人世故。不如準備些取巧對心的小件,只求那些大人們能記住兩江水軍里有你這麼一位能干的便是了。”
準備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名貴之,但是都很用心。
比如船舶司的李大人喜好垂釣,偏偏每次無功而返。所以替舅舅選買了東瀛新近流傳過來的關東鉤,那可是釣大魚的利,市面上還很稀罕。
而妻癡的白大人那里,則是一件從陸靈秀那里討來的定排碼。陸家的繡萬金難求,不是侯府千金,公主娘娘,且得排著等。
白夫人一向好,吃穿皆有講究,再沒有比能早早隊定制服的號碼牌子更對心的了。
諸如此類,蘇落云都替舅舅想著,做了心安排。
舅舅此番前來,并無所求,送的又不是名貴之。收禮之人收得毫無負擔,又甚是覺得心暖意,自然會記住舅舅這個機靈的人。
為者,手下缺人時,都希能尋個懂事機敏的能吏。待得以后有升遷的機會,舅舅便有了幾分勝出的機會。
蘇落云對胡雪松道:“舅舅不必擔心我們姐弟,你就是我們的靠山,舅舅站得愈穩,我們姐弟在蘇家的日子也愈加好過。”
胡雪松現在經歷了家道中落,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年輕狂的小爺了。他自然明白外甥的話。
可嘆自己癡長了十多歲,卻不如外甥想事周到。
一時甥舅互相叮嚀一番,就此分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田媽媽卻有些不放心道:“爺說得在理,若是大爺又想送你回去,可怎麼辦?”
蘇落云卻微微一笑,輕輕碾著自己的手指,那指尖上還有余香縈繞,是給陸家小姐試香時留下的味道。
這香可殘留兩日,給陸靈秀試香時,特意抹在了的手腕脈,香味經過溫熨燙,會揮散得更遠……
就是不知道香癡的漁公主喜不喜歡這味道……
這疑問在第二日便有了答案。
蘇鴻蒙那日起早剃須梳頭,做了第一次去榷易院當差的準備。
丁佩還特意名丫鬟買去蜀香酒樓買了整桌子的川菜回來,準備好好犒勞初次上任的夫君。
不過在老爺回府前,丁佩命人請了大姑娘來。表面的名堂是要給量做幾服,實則丁佩準備跟說一說,過幾日將再送回老家的事。
蘇鴻蒙雖然有這心思,可自己有些不好跟大兒開口,就將這燙的山芋丟給了事玲瓏的丁佩。
丁佩笑瞇瞇地讓侍給蘇落云量尺,又慨道:“兩年里,你似乎又長高了些,看來還是老家的水土養人啊!”
落云微微一笑:“初到老家時,水土不服,生了一場大病,瘦得剩下一把骨頭,沒想到居然也沒耽誤長個子,又要大夫人破費,為我重新量。”
丁佩笑意不減:“呆久了慢慢適應了,其實哪里都一樣。其實那老家更適合病人將養,你父親還說,將來他告老還鄉時,也要回蔭州。只是老宅子若沒個會持的打理,給下人,怕他們憊懶,荒廢了宅院。不像你在的時候,把院落料理得井井有條。”
蘇落云雖然目不能視,依舊冷冷朝著丁氏的方向去:“大夫人似乎有些話,不妨直說。”
丁佩笑著接道:“你此番回京,就是為了見一見你舅舅,如今見也見了,倒也免得彼此牽掛。待過些日子,你妹妹婚,府里事忙,怕也照顧不到你。我和你父親商量,覺得還是將你送回鄉下,免得府里吵鬧,攪得你不得清凈。”
聽了這話,一旁的田媽媽氣得兩手握在一,強忍著不出聲。
一旁的蘇彩箋聽得卻面喜,又拼命收斂,不好太表出來。可想到姐姐是看不見的,再也忍不住,復又笑開,只覺得自己未來的姻緣一片坦途。
蘇落云平靜如常:“母親這是在問我的意思,還是已經決定了,知會我一聲?”
此間無旁人,丁佩并不忌憚什麼,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勢,語重心長道:“其實兒的事,都是由著父母決定,沒聽說哪個府上還有聽兒的話過日子。你只需記得,我和你父親都是為你好就是了……你妹妹的喜事臨近,府里缺有經驗穩重的下人。我想著這次,將香草和田媽媽留下,另外再給你指派兩個伶俐的丫鬟,也免得田媽媽年老,力不夠。”
這話說完,田媽媽立刻瞪眼冷聲道:“夫人,我的契并不在蘇家,您這麼做,恐怕不太好吧。”
丁佩笑意收斂,慢慢道:“知道你是從胡家姐姐那過來的陪嫁媽媽,我一向敬著你,可落云現在有眼疾,邊得有個力足夠的人。才能人放心。你的年歲也大了,本該頤養天年,若是覺得我不配留你在府上,也不必見天同我置氣。自去領了銀子,回胡家去吧。”
老不死的東西,覺得契不在蘇家,就拿不得了?蘇落云是的繼,兒邊由誰伺候,蘇落云自己都說了不算!
以前礙著胡氏言,不好轟攆了田媽媽走人。可是蘇落云馬上就要十八了,算得人,不需要托孤老仆,將老東西“客氣”送走,誰也挑不出錯來。
田媽媽聽了這話,氣得都不住火了。什麼“不放心”?這就是趁著姑娘眼疾,攆走心人,然后便任著丁氏拿了。
蘇落云卻不聲道:“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丁佩慢條斯理地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后宅的事,哪需要爺們牽神?他如今要幫著榷易院的大人選買香料,忙得很,你若懂事就不要去勞煩你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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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剛才留言不小心將電影劇了,覺得不甚好,撤掉!!!畢竟節特效還會不錯滴,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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