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因為陸季遲生死不明的事, 的心神有些不寧, 月圓是的邊人, 又自小與一起長大,姜姮并不意外能看出自己的心思。
聽了這話, 沒有馬上回答, 只慢慢走到窗邊站定,方才看著外頭的無邊春說:“我決定嫁給駱庭,從來都不是因為他這個人, 母親的言和安姨的心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東西。如今婚期將近,我若是在這個時候提出退婚, 你讓安姨怎麼接?”
“咱們可以設計駱庭主提出!反正他也不想……”
“不論是誰提出,安姨都免不得會傷心。子骨不好, 萬一因此出了什麼事, 你我心里如何能安?何況……”轉頭笑了一下,“這世上好的東西很多,但大多只適合遠觀,之事便是如此。不然,你看這世上最初恩不疑, 最后卻反目仇的例子還嗎?退一步說, 就是不至于反目仇, 可人心易變,又有多人能做到彼此忠守一生呢?倒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還能留個好的念想。”
“可姑娘這樣好,駱庭那樣的人本配不上你!”月圓急了, 胖胖的臉皺一團,“月圓沒有喜歡過人,也沒想過要嫁人,所以不知道姑娘這話說的對不對,但我總覺得嫁給自己心儀的人是一件很好的事,姑娘就真的不想試試嗎?”
姜姮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晉王……我確實有些喜歡他,但就算我真的想試,那個人也不會是他。”
月圓不明白:“為什麼?”
“先不說他喜不喜歡我,便是喜歡……皇家宗室,權力紛爭,縱然有真心作伴,于我而言也太過復雜了些。”姜姮搖頭,雙目清亮如水,“嫁個普通人,過簡單的生活,護著阿辭平安康順地長大,這才是最適合我的活法。”
發現自己對陸季遲心之后,不是沒有猶豫過,只是這一點點心,還不足以失去理智,為此不顧。
所以……就這麼遠遠看著吧。
也好的。
看著窗外繁花,有些悵然也有些釋然地笑了起來。
***
時間如流水,轉眼已是大半個月后。
陸季遲的傷漸漸愈合,這日終于能下床了。
“在床上躺了那麼久,可悶死我了,走走,進宮找皇兄討賞去!”
外男不好在宮里久留,因此離危險之后,他就回自家王府養傷了。
“多討點兒啊,”說話的是魏一刀,這大兄弟被陸季遲差點掛了的事兒嚇到了,如今心里還有影,因此一說起這事兒,忍不住就攛掇道,“要對得起殿下上這傷才行。”
陸季遲樂了,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吧,我一定挑最貴的討。”
心疼死他那倒霉哥哥!
“可惜只能討三樣,不能全要。”
看著這滿眼都是“狗皇帝可真小氣”的哥們,陸季遲:“……”
全要?
跟一個守財奴獅子大開口什麼的,怕不是找死哦!
他角微,擺擺手道,“備車吧。”
魏一刀回神:“是。”
兩人這便進宮去了。
一路疾馳,很快便到了皇宮。陸季遲捂著還有些作痛的傷口下了馬車,慢慢往宮里走去。
這悶在屋里久了,樹上的母豬都能看天上的仙子,更別說皇宮奢華,都是景。年心大好,走著走著,忍不住哼起了小調兒。
他的聲音帶著年人的清亮,也帶著年男子的醇厚,聽起來十分悅耳,路邊假山后的姜姮微微勾,眼中笑意如水開。
看來確實如月圓所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很好。
“誰?!”
魏一刀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姜姮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沒想到自己都刻意躲起來了,還能被只是路過的他們發現。
不過想到魏一刀的手,又不覺得驚訝了。
“怎麼了你,一驚一乍的?”
“殿下,那假山后面有人在……”
雖然不想再與他有什麼往來,但既然已經躲不開,也不至于落荒而逃。姜姮收拾了一下心,慢慢從假山后走了出來:“見過晉王殿下。”
“姜姮?”陸季遲驚訝,隨即就挑眉笑了起來,“怎麼是你啊,躲在那后面干嘛呢?”
“那風景不錯,臣一時忘,所以……”姜姮微微一笑,面如常地說,“姨母正在宮里等著臣過去,臣先告退了。”
看起來與平常沒什麼不同,但說話間的態度卻明顯生疏客氣了許多,還有……
“這就要走?你都不問問我傷好沒好啊?”
姜姮一頓,垂目笑答:“殿下既然已經能走路進宮,料想傷勢已經大好。”
“料想……”陸季遲忽然就不開心了,“你又不是太醫,萬一料想差了呢?”
他斜了一眼,輕哼,“咱們好歹也共患難過,你這也太沒良心了。”
姜姮有點兒想笑,忍住了,只不著痕跡地彎了一下,從善如流道:“是臣的不是,不知殿下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總覺得很敷衍怎麼回事?算了算了,不跟小姑娘計較。陸季遲哼哼一聲,甩了甩胳膊,“還行吧,太醫說可以下床活了,只是還不能劇烈運。”
姜姮笑了一下:“如此,恭喜殿下。”
陸季遲看了一眼:“你呢?之前那些傷都好了沒?”
“多謝殿下關心,都已經好……”
“這好了?都留疤了!”
飛快地將在外面的右手往袖子里一,姜姮淡然地搖了一下頭:“不過是一塊小疤,并不礙事。”
確實只是一塊小疤,半個指甲蓋那麼大,長在的手背關節,看起來并不十分明顯。但的手白皙好看,突然間多了塊傷疤,看起來還是很礙眼的。陸季遲嘖了一聲,下意識道:“回頭我問問太醫,看看有沒有什麼祛疤的藥……”
“不必了。”
陸季遲一愣:“為什麼?”
“臣家里已經有了,多謝殿下的好意。”既然沒打算跟駱庭退婚,轉而和他發展點什麼,姜姮就不會再放任自己加深對他的——一邊嫁給別人一邊又與他曖昧這種事,做不出來。
“哦……”
“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陸季遲有些納悶地看著:“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我怎麼瞧著你怪怪的呢?”
姜姮笑了一下:“殿下多慮了。”
陸季遲還想說什麼,但見垂著眼睛不大想繼續聊的樣子,便只好點了點頭:“那你去吧。”
姜姮福:“是,臣告退。”
看著裊裊離去的背影,陸季遲皺了皺眉頭,也沒心思哼歌了。
“你說這是怎麼了?”姜姮看似溫婉端莊,其實思想超前,和這個時代里其他的姑娘都不一樣。和說話,會讓陸季遲有種面對現代朋友時的輕松,因此他是真的把當朋友來看待的。
可好好的小伙伴,怎麼突然就不想理他了呢?
魏一刀想了想,說:“殿下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兒得罪人家五姑娘了?”
陸季遲沒好氣地說:“我最近天天窩在家里,怎麼得罪?”
“那……”魏一刀看了他兩眼,湊過來神神地說,“聽說這人啊,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心格外不好……”
陸季遲頓時就沉默了。
這個理由似乎……比較靠譜?
***
目送姜姮離開之后,陸季遲先是去了書房。
昭寧帝正和朝臣議事,他不好進去打擾,便只好先去壽寧宮給老媽請安。結果到了壽寧宮一看,老媽也不在,說是去棲宮看大皇子了。
棲宮是皇后的住所,而大皇子,經過太醫兩個月的調理之后,小家伙已經不像剛出生時那麼虛弱,不能見人了。
這可把方珍珠給樂壞了。
含飴弄孫啊!想想都滋滋好麼!
尤其大皇子肖似其母,長相極為漂亮,更是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因此這些天也不在宮里搗鼓黑暗料理了,只一心惦記著自己的便宜孫兒,時不時就要往棲宮里去。
不用再吃黑暗料理什麼的,陸季遲得簡直想哭,對那便宜侄兒也生出了十二萬分的喜來。
好孩子,叔一定好好疼你!
這麼想著,他就轉頭往棲宮去了。
“哎喲心肝兒!哀家的小心肝喲!瞧瞧瞧瞧,這是在跟我說話呢!”
剛進門就聽到親媽自我陶醉的大笑聲,陸季遲哭笑不得,邊往里頭邊說:“母后前些天還說皇兄才是你的心肝兒呢,這一見著小明生,就把皇兄給忘到天邊兒去了。”
陸明生,大皇子的名字。
“嗯?你怎麼下床了?”看在他是個傷患的份兒上,方珍珠勉強分了一點兒注意力給他。
“太醫允許的。”
方珍珠放心了,敷衍地“哦”了一聲,又低頭逗弄起了懷里白白的小家伙。
陸季遲:“……”
可以說非常親媽了。
他翻了個白眼,走到邊看了看便宜侄兒,見他彎著一雙又黑又亮的葡萄眼,里吐出一個小泡泡,似乎在跟他問好,頓時就被萌到了:“來來,我抱一會兒!”
“你走開,哀家才抱了沒一會兒呢!”
“我就抱一下就還給你……”
“不行!”
一出來就看見母子倆在搶自己兒子,楚皇后角微,快步走了過去:“十一怎麼進宮了,傷口都好了?”
方才不小心弄臟了袖子,回里屋換裳去了。
“見過皇嫂……”
陸季遲起沖行禮,不想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驚:“王妃!王妃您不能就這麼闖進去!”
“讓開!”一聲急切的喝之后,一華服子拉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跟陣風似的沖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楚皇后跟前,“妹妹!妹妹你救救我!救救我和安榮!”
竟是越王妃。
陸季遲頓時就驚訝了,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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