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或許不記得了,兩年前,你曾救過我弟弟。”
姜姮的話陸季遲有些驚訝:“你弟弟?”
“是,我有個弟弟,名喚姜辭,他天生心疾,虛弱,某次參加宮宴的時候人捉弄,險些病發,是殿下恰好路過幫了他。”
雖然他會出手只是因為與捉弄弟弟的人有仇,但于姜姮而言,這個恩卻不能不記,所以那天晚上見他境狼狽,清白難保,才會難得多管閑事地月圓出手打昏孟婉妍。至于后來,他那個樣子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藥,不想被人看見惹麻煩,又怕自己走了之后,藥未解的他還會犯糊涂,便干脆送他下了水。
“所以你不是因為生氣才……”陸季遲驚訝,對上姜姮笑意流轉的眼睛,頓時有些窘迫地輕咳了一聲,“謝了,以后那什麼,要是遇到需要幫忙的事,盡管跟我說。”
對于他這樣份的人來說,這可是個不小的承諾,姜姮挑眉,見他神認真,并不像開玩笑,頓時從善如流:“我記下了。”
送上門的好,傻子才不要呢!
“那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派人送你回……”還沒說完就發現桌上的盤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空了,陸季遲呆了呆,霍然抬頭看向眼前正在的。
“多謝殿下的招待,這里的食味道很好,”姜姮笑瞇瞇地收起帕子,“就是分量小了些。”
從頭到尾都沒吃幾口的陸季遲:“……”
這麼多東西,一個人全吃完了還嫌分量?!
***
陸季遲滿心震驚地目送姜姮離開了長酒樓,好不容易回過神,一看桌上的空盤子,又驚了。
大胃壯士啊!
“殿下!我回來了!”
亮的大嗓門,是魏一刀,陸季遲抬頭一看,就見這大兄弟咧著一口大白牙,抱著一坨五彩斑斕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沖了過來。
“殿下,這小馬褂好看不?我給小玉兒買的!”魏一刀邊跑邊滋滋地說,“今日街上熱鬧,擺了許多小攤,這是我從一個老婆子手里買來的,那攤子生意火熱,圍了老多人了,嘿喲,差點兒沒死我!來來,快看看,是不是可好看了?”
陸季遲沒說話,大紅大綠大紫大花……他已經瞎了。
“對了,我還給小玉兒買了個花布球!”魏一刀說著又從懷里掏出了什麼東西,陸季遲沒敢再看,捂著刺痛的眼睛回王府了。
這顯然是被嫌棄了啊,魏一刀不高興,回去跟小玉兒獻寶尋求認同。
然后就被小玉兒咆哮著追了一路。
你個愚蠢的人類!我們豹子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居然拿這麼丑的東西往老子上蓋!
魏一刀委屈極了:“明明就很好看啊!我跟那老婆子買的時候,還有兩個大娘想跟我搶呢!”
陸季遲:“……”
是哦,那你很棒棒哦。
忍無可忍的年一腳把這傻大個踹出了屋子。
魏一刀捧著自己的“戰果”滿心失落地走了,陸季遲心累累地躺在床上琢磨起了正事兒。
比起昭寧帝,那個潛伏在暗的幕后之人更讓他覺得危險,他得盡早把他揪出來才行。
“殿下,孫先生求見。”正想著,外頭忽然有人來報。
陸季遲回神,思索片刻,讓孫先生進來了。
已經冷了他好幾天,再冷下去就要打草驚蛇了。
又想到自己這前有狼后有虎的,簡直就是腹背敵,陸季遲頓時忍不住嘆了口氣,活得好艱難啊!
“參見殿下。”
“嗯。”擺出原主一貫的倨傲之,陸季遲斜斜地看了孫先生一眼,“有事?”
孫先生一雙銳利的眼睛不聲地打量著靠在小榻上的年,面上擺出了十分的恭敬:“聽說陛下為殿下賜婚,屬下特來聽候殿下的決斷。”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婚事也是政治,孫先生會關心這個,陸季遲并不覺得意外,只是他這麼一問,倒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安國公壽宴之前,原主好像剛和一眾屬下討論過自己的婚事。
這死孩子還沒開竅,見到姑娘家第一反應是不耐煩想要遠離,第二反應就是評估們的政治價值,完全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念頭。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又貪圖聯姻帶來的好,因此雖然本對親之事興致缺缺,但行為上還是十分上心的。
似乎是安國公壽宴三四天前吧,他就為這事兒跟手下開過會。
這王妃娶了就不能退貨了,因此原主一直都還沒想好到底選誰進行攻略,謀士們卻覺得他們挑出來的那幾個人選,無論哪個都可以,希原主盡早定下來,也好展開后面的計劃。
原主被他們勸,最終將目投向了鎮國公府和定北侯府。
這兩家都是開國元勛,世襲爵位,如今的家主也都掌握著一方兵權,在朝中分量十足。無論得到他們之中誰的支持,原主都能得到一強大的助力,只是孫先生卻覺得選他們兩家太過司馬昭之心,擔心引來昭寧帝的忌憚與打,建議他從文這邊下手。
原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說要再考慮考慮,只是心里到底覺得兵權更重要些。
孫先生因此有些不高興,覺得他不相信自己,原主放下段哄了他幾句,他才緩和了面。
……不去哄水靈靈的小姑娘,反而對一個滿臉褶子的中年糙漢百般縱容什麼的,陸季遲角搐,有種把原主按在地上醒他的沖。
不過從這件事里倒是可以看出孫先生對原主婚事的態度——他希原主早點親,并且,最好是從文中挑選一個位高權重的做岳父。
等等,文中位高權重的……
左相?
是了,他曾好幾次跟原主推舉左相來著!
陸季遲心中猛然一,半晌目微閃,面不快地開了口:“哪里是真心想給我賜婚,分明就是在試探我!我要是真從這些姑娘里選出一個說要娶回家做王妃,只怕回頭他就得對我下手,可惜了咱們的大計……”
孫先生眼中一閃,又見陸季遲抱怨個不停,顯然很是煩惱,忙溫聲道:“殿下莫急,屬下以為,這件事對咱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哦?”陸季遲微微一頓,直起,“先生有何高見?”
年臉上又浮現出了對自己的依賴之,再一想這些天他雖然不肯見自己,卻并未有什麼其他舉,孫先生頓時心下一松。
這小鬼看似明其實蠢得很,料他也發現不了什麼。不過自己之前確實有點兒得意忘形了,日后還是得注意些,免得壞了那位的大事。
想到“那位”,孫先生心下一凜,神越發恭敬了幾分:“陛下此舉雖有試探之意,可也說明了他只是懷疑,卻并沒有證據。殿下應下賜婚之事,確實會令他心中戒備,可那又如何呢?您的母妃于陛下有恩,陛下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疑慮就對您下手的,咱們只管先把這眼前的好拿到手,其他的日后再想法子應對。”
這位孫先生果然很了解原主,聽聽這話,簡直沒有一句是不符合原主心意的。
陸季遲心下呵呵,面上卻是興又有些遲疑地說:“有了這賜婚圣旨,咱們完全不必費什麼心思就能達所愿,這確實是個大好,只是……你確定皇兄不會因此收拾我?”
“陛下惜名聲,若無確鑿的證據,定會繼續按兵不。”
孫先生的語氣十分篤定,看來是真心這麼認為的,所以昭寧帝已經不想忍他的事兒,他和他背后之人都還不知道……
陸季遲心里有了數,沉片刻,又道:“這話倒是不錯,那照先生的意思,本王到底該娶其中哪位姑娘為妃最合適呢?”
“屬下以為左相家的孟二姑娘可為王妃。”
“哦?”陸季遲目微閃,故作猶豫道,“是不錯,只是我心里還有幾個不錯的人選……”
“孟二姑娘是最合適的,殿下,就吧。”
雖然面上做出了恭敬之,可孫先生顯然還是打從心里看不上原主的,因此并沒有過多地掩飾自己的真實緒。
看著他明顯帶著急切的眼神,電石火間,陸季遲忽然明白了什麼——孟婉妍后之人,很可能就是孫先生背后那個一直在攛掇原主謀反,拿原主當擋箭牌的人!他之所以對原主下藥,不是想借昭寧帝的手搞死原主,而是因為原主在婚事上的想法與他不一樣,他怕原主不他的控制做出左相府之外的選擇!
看來那家伙很看重左相府……
“殿下?”見他半天不說話,孫先生了一聲。
陸季遲回神,笑了起來:“行,就聽先生的吧。”
孫先生心中一喜:“那殿下準備何時答復陛下?”
“這個不著急,皇兄這幾天忙著互市的事兒,怕是沒空搭理我,過幾天我再找個合適的時間跟他說。”陸季遲說完擺擺手,“行了,你先退下吧,我休息會兒。”
孫先生滿意地告辭了。
他一走,陸季遲就笑容一收,把魏一刀了進來:“左相家的二姑娘孟婉妍,去查查最近都在跟誰往來,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事。另外,找幾個可信的人盯著孫先生,小心點不要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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