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遲揮揮袖,深藏功與名地往皇宮去了,卻不知他后,姜姮一直盯著他的背影,漂亮的杏眸中異點點。
“……姮妹妹?”
解釋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可看那樣子又不像是在生氣,駱庭茫然了,到底信沒信啊?
“嗯?”姜姮回神,“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吧。”
大周民風開放,子可以隨意上街,已經定親的男也可以一起出來游玩,并不會被人說閑話。從前一直住在邊關,與駱庭一年也見不了兩回,本想著親之前多出來走走,培養一下,沒想卻半路上了晉王。
想起陸季遲方才那番看似隨意的話,姜姮忍不住翹了一下角。
的覺沒錯,這位晉王殿下,真的與傳聞中很不一樣呢。
“回去……”駱庭愣了愣,小心地問,“你不生氣了?”
姜姮抬頭看他,目清凌凌的,如同一汪平靜的秋水,清澈,麗,卻又深不見底。
不知道為什麼,駱庭有些不住這樣的注視,尷尬地偏了一下頭,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晉王殿下為什麼要說那樣人誤會的話,可我,我真的沒有……”
“我相信你,”見他仍然一點兒坦白的意思都沒有,姜姮心下鄙夷又覺得好笑,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溫聲說道,“方才那位大人不也說了麼,晉王殿下那晚喝醉了,這醉酒之人的話,哪里能當真呢?何況你才是我的未來夫君,你都說了沒有,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駱庭怔住。
就……就這樣?
沒有追究究地追問他“三姑娘”是誰,沒有氣急敗壞地要他發誓自己說的都是真的,甚至都沒有一點兒懷疑,就這樣簡簡單單,理所應當地相信了他?
駱庭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安了下來,又見面容秀,氣質優雅,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心里不由有些疚。
是個很好的姑娘,可他……
青年眼中閃過掙扎,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可最終,他還是低頭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多謝你。”
他對不起,可這并非他的本意,他也不想的。
姜姮什麼都沒有察覺似的一笑,腦中卻浮現出那晚他和齊瑕靠在假山后相互依偎的一幕。
晉王方才顯然是在胡謅,因為駱庭并沒有對老天發那些麻的誓,他只是在那位刻意將引過去的齊三姑娘引導下,表達了一下自己早已對齊三姑娘深種,一點兒都不想和這個未婚妻親的苦悶心,然后和同樣苦悶,淚流不止的齊三姑娘抱在一起嘆了一會兒命運的不公。
非常凄楚可憐了,一點兒都沒有晉王殿下說的那麼愜意。
至于他剛才為什麼沒有反駁……
著青年心虛躲閃的雙眼,姜姮心下輕哂,轉頭指著那做小貓兒形狀的糕點說:“這個來一份。”
“好嘞姑娘,您還要點兒別的不?”
剛想搖頭,腦中突然浮現陸季遲一臉拽樣地問哪種糕點好吃的樣子,姜姮微微一頓,又選了幾樣特糕點小二打包起來,這才偏頭對駱庭笑道:“好了,走吧。”
駱庭心神不寧地應了一聲,剛要轉,不遠的巷子里忽然沖出兩個蒙面人,來勢洶洶地朝他們襲了過來。
“姑娘小心!”胖丫鬟月圓驚覺不妙,急忙將姜姮護在了后。
然而那兩個蒙面人看都沒有看,一麻袋將旁邊還在沉思的駱庭套住,然后麻溜地打昏了往肩上一抗,這便跟陣風似的跑了。因月圓擺出的應敵姿勢擋了他們撤退的路,他們還十分有禮貌地說了句“麻煩讓讓,多謝”。
月圓:“……”
姜姮:“……”
“姑娘,這些人好像是沖著世子來的?”半晌,月圓才胖臉微地說。
姜姮回神,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趕派人去侯府通報一聲。”
雖然很樂意看到這膽敢給家姑娘戴綠帽的王八蛋倒霉,但婚期將近,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自家姑娘的名聲也會牽連,月圓不敢大意,忙照做,末了才回到邊說:“那我們現在……”
“回府等消息。”
“那些人似乎來者不善,世子會不會出事?”
不知想到了什麼,姜姮突然眸子微閃,低頭笑了起來:“不會。”
月圓一愣,忙扯扯的袖子:“快別笑了,周圍那麼多人看著呢!”
未婚夫被歹人當街擄走,卻在一旁兒地笑了,這要傳出去了,不得往腦袋上扣一句“最毒婦人心”啊!
“知道了。”姜姮看了一眼,下角,眼睛的笑意卻沒有散去。
“……”月圓盯著不說話。
“好了,真不笑了。”
姜姮又說了一句,月圓才鼓著胖胖的腮幫子小聲問:“您是不是知道抓走世子的這些人是誰啊?”
駱庭格溫文,待人和善,從不與人結仇,就算真的與人結了仇,也不會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手——雖然本人是個弱,可他怎麼說都是永安侯世子,后站著整個兒永安侯府。敢這麼明目張膽在大街上套他麻袋的……
想起剛才陸季遲那番看似無意的提醒,還有他和齊彥之間的關系,姜姮沒忍住,又勾了一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應該是安國公府的人。”
“安國公府?”月圓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白胖胖的饅頭臉一皺,目厭惡,“怎麼會是他們?”
“齊三姑娘糊涂,的家人卻不一定糊涂,駱庭明明有婚約在,卻還要和他家姑娘暗中勾扯,我若是齊三的家人,也不會輕饒他。”
姜姮語氣輕,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深知真面目的月圓卻是角一,抬頭看了一眼:“其實姑娘也早就想好好教訓他一頓了吧?”
姜姮笑而不語,只是眼神卻明顯是“敢往我腦袋上扣綠帽,你說呢”的意思。
“既然這樣,不如干脆退婚呀!”月圓并不意外,嘟囔著說,“這人本就配不上你,三心二意不說,連最起碼的坦白都做不到,姑娘,咱們踹了他,再去找一個更好的姑爺吧!”
其實要不是姜姮攔著,那天晚上在榮國公府,就已經沖上去把駱庭揍餅了。
“不退。”姜姮卻是一口拒絕了。
“為什麼?”
“這門親事……”
姜姮正要回答,不遠忽然匆匆跑來一人:“姑娘!姑娘!不好了!四爺發病了!”
姜姮笑意一頓,臉陡變。
***
那廂姜姮匆匆往家趕去,這廂陸季遲也終于走到了宮門口。
看著眼前高大巍峨的朱紅宮門,他仔細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確定沒什麼破綻了,方才抬邁了進去。
落水到驚嚇,又接連做了一宿的夢,這種況下出真實脆弱的緒是合理的,但事已經過去了快兩天,他要還是一副小可憐的樣子……昭寧帝對他也不知還剩下多耐心,沒準兒就得直接他去死一死,省得他又想法子作妖。
陸季遲心累不已,穿越就穿越吧,還整天考驗他的演技,媽蛋啊他又不是演員!
一路往后宮走去,經過書房的時候,林福來剛好帶著幾個宮從里頭出來,見到他,忙上前請安:“拜見晉王殿下。”
“起來吧。”
“殿下可是來找陛下的?”
一個平時傲張狂的年,哪怕心里已經決定要與從前的敵人和好,但冷靜下來,回想起自己當時又哭又慫的蠢樣之后,心里應該是……尷尬,憤,但又不想被人看出來的?
陸季遲琢磨片刻,臉不自在,又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一下頭:“皇兄在里面?”
“陛下正在與幾位大人商議要事,”林福來笑瞇瞇地說,“可要差人進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本王只是順道路過,既然皇兄在忙,我就不打擾了。”陸季遲說完松了口氣似的,扭頭就往壽寧宮去了。
沒錯,他今天進宮的目的并不是昭寧帝,而是昭寧帝的親媽佘太后。
雖然母子倆關系一般,并不十分親近,但佘太后到底是昭寧帝的親娘,在昭寧帝心里分量不淺,如果能哄好佘太后,昭寧帝就是哪天不開心了想他去死了,也會多幾分猶豫。
而且相比心機莫測的昭寧帝,佘太后對陸季遲來說好攻略多了——拜他親媽方珍珠士所賜,他哄長輩,尤其是長輩開心的技能已經練到滿級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他并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去親近昭寧帝而不會引起他的警惕。反倒是佘太后這邊,雖然心里不以為意,可人家到底是自己名義上的母后,原主偶爾也會來給請安,扮演一下孝子,以免被人說不孝,影響自己的名聲。所以陸季遲就算殷勤一些,短時間也不會引起昭寧帝太大懷疑,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沒準兒什麼時候他就回去了呢。
這麼想著,陸季遲就加快了步子,不想佘太后卻并不在壽寧宮里,而是去了花園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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