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莊丞相和莊夫人都沒多時間陪, 所以莊懷菁有些黏人。那時忘大, 并不記得和孫珩之間還有這種小曲。

孫珩有自己的書房，莊懷菁經常在他的書房讀書。

孫珩開始只是覺得有些好玩，想的手, 但莊家的這位小姐確實和孫太傅說的一樣，惹人喜歡。

不過也有不缺點。

挑食, 睡覺，黏人等等的病，都有。孫珩知道有部分是因為子原因，但還是覺得不好, 皺著眉要求以后改掉。

每到這種時候，莊懷菁總會手要他抱，試圖不做那些不喜歡的事, 孫珩抱著，的臉說不行。

他說話很用重的語氣，旁人聽起來都會有種別樣溫雅, 便是誰看都以為是個好相的, 莊懷菁求了半天，只能點頭答應。

孫珩不知道過了不久后，最依著這些小子的人是他自己。

孫太傅這段日子不常在府中，最聽他的話。孫珩好像找到了為人師的樂趣，對越好, 骨子里的惡趣味就越濃, 心想如果以后告訴, 他都是在騙的，到時一定會哭得滿臉通紅。

孫珩自己心里不痛快，便也想讓別人不痛快。

……

孫太傅總是喜歡往家里帶小孩，沒過多久，他又帶了個孩子回孫家，陶臨風。

陶臨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孫珩只是同他照了個面，旁的也不問。他面上看著溫雅如玉，但很把旁的事放在心上，現在唯一的樂趣，是和莊懷菁待在一起。

莊懷菁和家中庶玩不到一塊，出了外面，便總想著和別人玩，從前府上只有一個孫珩，便一直找他，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陶臨風，自然是高興，覺得又多了一個玩伴。

但陶臨風開始并沒怎麼搭理莊懷菁，還給下了面子，這傻姑娘沒到，孫珩看在眼里，眸卻深了許多。

不爽。

孫珩很喜歡抱著，莊懷菁也喜歡被他抱著。手里拿著筆，坐|在他||上——孫珩正在手把手教寫字，莊懷菁的眼睛盯著紙，一筆一劃地寫字。

“菁兒，今天是不是去了后院？”孫珩突然問，“又跑去見別人？”

“臨師兄沒理我，”莊懷菁還在拿筆寫字，“我覺得他好厲害啊，會的東西好多，昨天我去找他，看見有人在他……”

“以后去，”孫珩打斷的話，“那是父親的客人，不得怠慢。”

孫珩長手長腳，懷抱很暖和。他還不能很好藏住自己的心思，莊懷菁不知道他心中不悅，卻聽出他語氣不對，只是乖乖點頭。

他不許去，但可以悄悄去。

莊懷菁素來聽他的話，孫珩也沒起什麼懷疑，他看了會的字，道:“你寫得不錯。”

“真的嗎？”莊懷菁有些驚喜，“太傅說我還得再練。”

孫珩出筆，架在硯臺上，抱起，說:“太傅騙你的。”

莊懷菁還沒被他這樣夸過，摟住他的脖頸，要是有尾，得翹上去。孫珩把放到新擺進書房的梳妝鏡臺前，讓坐到圓凳上，拿起梳篦。

書房里擺這東西是不太對的，但這是孫珩的書房，孫珩吩咐了，底下小廝也只能照做。

“昨日出去的時候，見到攤販賣纏花，很好看，有些大，不適合你，便讓他做了小的，我早上才收到。”

孫珩幫梳了雙髻后，從妝奩中拿出致的木匣，放在鏡臺前，打開拿出里邊的兩朵蕊|心微黃纏花，約有拇指大小，細細比量，幫戴在兩邊。

這是他最近的樂子，說不清原因，依舊只是覺得好玩。莊懷菁臉頰微圓，睫纖長，是個人坯子，以后若是長開了，不知會嫁給何人。

孫太傅有次見他這樣，震驚得差點合不上下。

他寵莊懷菁是因父親的原因，但孫珩這樣，未免太過了些。

孫太傅生怕自己養歪了未來的太子殿下，找了機會旁敲側擊，晦告訴他，這些事不需要他來做。

孫珩不明白孫太傅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他只是找件閑事來事。

……

陶臨風在孫家待了三四個月，孫珩與他見得不多，兩人相安無事。

某一天傍晚，莊懷菁的丫鬟找來孫珩這里，問家小姐在不在他那里，孫珩抬起淡淡的眸眼。

莊懷菁下午的時候就說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已經了孫家的地方，哪都能走，孫珩自己有事做，也不會常常看著。

他站起來，往后院走。

孫太傅有閑逸致，他常畫府中的場景，偶爾還會假裝是別人畫的，問莊懷菁和孫珩畫得怎麼樣。他的畫實在一般，比不上他的字，但孫府四設得巧妙，院落間的青石板干凈，是他自己設計，請人造的。

陶臨風和莊懷菁年紀相差幾歲，照理來說是不喜歡和這種年歲的孩子玩，但莊懷菁總是來找他，一來二去，兩人關系也變好了。

今天要回去時沒注意門檻，摔了一跤，小孩子跌跌撞撞很正常，偏疼得要哭了樣。

陶臨風看著無奈，背回去。

“太|氣了。”

莊懷菁聲音帶著困意回:“沒有。”

莊懷菁在他那里玩了半天，子也累，開始還撐得住，后來忍不住，眼睛閉起來，頭靠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沒回話，呼吸又輕又緩，陶臨風也猜到睡了，小心翼翼往上托了托，讓前面提燈的小廝走快些。

他們沒走兩步，就看見了前面的孫珩。孫珩站在原地，昏暗之中，他的表看不清，倒是后面莊懷菁的丫鬟看見人，連忙過去。

陶臨風見過，知道是莊懷菁的丫鬟，他小聲說了一句:“睡著了。”

莊懷菁的丫鬟點了點頭，輕手輕腳把抱在懷里，朝他道了聲謝。陶臨風說了句沒事，然后朝孫珩抱拳道:“孫爺。”

孫珩還是個年，心中有種制不住的怒氣，他慢慢回過神來，心想自己這是在氣什麼？

他皺眉淡聲同他道:“菁兒子弱，你不要讓在外面玩到現在。”

孫珩的語氣明顯有種怪罪之意，陶臨風沒怎麼見他，但也聽莊懷菁說過他脾氣很好，倒沒想他一出口便是這種話。

天已晚，莊懷菁的丫鬟也不敢久留，只道:“小姐累了，我先送回去。”

陶臨風住在孫家是為了避難，也不會去惹孫珩，他看孫珩一眼，轉離去。

……

孫珩當晚沒睡著覺，他心中出現了些奇怪的緒，很不像他。誠然莊懷菁子不錯，讓他心中想折|騰的想法淡了許多，但也沒可能影響那麼嚴重。

他腦子里想不通，便又想到陶臨風背回來的場景，陡然明白了些。

孫珩知道自己的份，但對孫家也有歸屬，對孫家的比宮中要深厚很多，陶臨風平白無故在家中待了那麼久，就好像有人占了他的地盤樣，心里有層疙瘩。

他慢慢坐起來，心想明日去找太傅，讓他把陶臨風趕出去。

但片刻之后他又睡回床上，心想不行，他要是去跟太傅說，太傅一定覺得他心狹隘，要他學些容人之。

還不如讓陶臨風自己離開。

第二天莊懷菁又過來了，聽昨晚丫鬟說孫珩好像生氣了，一進孫府就跑過去找他。

莊懷菁站在門口，朝他房里了幾眼，紅木圓桌上擺著清粥小菜，孫珩掀簾出來，看見外面探出的小腦袋，同對視了一眼。

莊懷菁像往常一樣，小聲了一句珩哥哥。

的一聲珩哥哥，讓孫珩一愣，終于想明白自己昨天的異常。

他是普通人，總歸不能免俗，養條貓狗都會有，更何況是相了那麼久的人。這些時日對那般照顧，心中恐怕也產生了些影響。

算來算去，沒想到自己是把當了妹妹。

他在孫家待了十幾年，見得最多的是丫鬟和小廝外，其次是太傅和將軍，莊懷菁比他小幾歲，又很黏人，一直追著他哥哥，大抵是日子久了，所以生了。

若是妹妹，好像也不錯，他想了想，哭和笑，他都喜歡。

“珩哥哥，生氣了嗎？”小心翼翼，從門后面走出來，雙手似乎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自莊懷菁上次被自己牽進書房后，就再沒有過這種拘謹，孫珩朝招招手，讓進屋里，莊懷菁眼睛一亮，知道他沒生氣，跑進去抱住他說:“是我錯了，不該騙你。”

“知道錯了就好。”孫珩嘆了口氣，他的頭，“吃飯了嗎？”

莊懷菁其實已經吃過了，但還是搖頭，說沒有。知道孫珩最寵，但昨天騙了他，他一定覺得很生氣，和他吃頓早飯就好了。

孫珩讓外邊小廝多加了個碗，自己給盛了碗粥，把拉在懷里，喂喝粥。莊懷菁已經學過兩年禮儀，但年紀尚小，又被寵慣了，也沒覺得孫珩喂有什麼怪。

但喝下粥后，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這里面好甜，放了好多糖。”

孫珩沒讓小廝放糖，自己嘗了一口，發覺確實是甜了一點，但這也只能清甜，他搖搖頭道:“不能挑食。”

莊懷菁只能繼續喝，喝了一半肚子就撐了，喝不下去，紅著臉和他坦白說:“珩哥哥，我飽了，其實我在家里面吃過了。”

孫珩就知道剛才沒說真話，他擰了擰的小鼻子，道:“要是真吃過了就別撐著自己。”

吃不下，孫珩又不能浪費，一口喝了下去。

他正在長，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