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不遇的奇寒，凍死了雪原上的野，耐得住苦寒的西伯利亞狼，也陷了沒有食的絕境。

出於求生的本能，若幹的狼群結為一，隨著凜冽的西風追逐獵，借助狂風暴雪的掩護，襲擊沿途的牧民和牛羊，穿過國境突然出現在17號農場，這是北大荒從沒有過的狼災。

兵團裡留守的四個人，從沒見過西伯利亞狼，但北大荒沒剩下多狼，一看狼群來的方向和那兇惡冷峻的樣子，也自猜出了幾分。

這種狼形巨大，兇殘，習慣於集群出沒，出沒在荒蕪的西伯利亞平原上，因為是群結隊活，幾乎沒有天敵。

四個人見遠狼群洶湧而來，借著風勢飛馳，轉眼沖進了17號農場，陳建國嚇得臉上變，兩打著哆嗦站也站不穩了，小地主好勇鬥狠，舉起步槍瞄準了正在撕扯死鹿的一頭大狼，尖果則想跑回地窩子去拿電臺通知連部。

唯有白旗看出況危急，這狼群來得太快，憑著三支步槍本擋不住百上千頭惡狼，也來不及再去地窩子取電臺和子彈，沒等過去就得被圍上來的狼撲倒。

眼下只能往回跑，躲進屯穀倉，屯穀倉外圍是夯土牆，可以抵狼群，逃生的時機轉瞬即逝，白旗拽上如篩糠的陳建國，同其餘兩人逃向屯穀倉。

這時倒斃在17號農場的鹿已被啃了骨架，群狼看到活人立刻紅著眼圍了上來，四個人被迫回頭開槍阻擋來勢洶洶的狼，被子彈擊倒的狼，不能起，就讓其餘的狼按住吃了。

這些狼都快瘋了，狼群的紀律很強，在食匱乏的特殊狀況下，會毫不猶疑地吃掉負傷和死亡的同類，但是絕不會對完好的同類下手，這也是西伯利亞狼在惡劣地區生存養的天。

四個人剛跑到屯穀倉門前，一條臉上帶疤的狼也追到後了，猛地一躥將尖果撲到地上。

這時白旗等人的步槍子彈已經打，還沒顧得上重新裝填彈藥，小地主想起手裡還拎著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用力對準疤面狼擲了出去，那疤面狼縱跳起，咬住了從半空飛來的兔子，白旗趁機扶起尖果，四個人撞開屯穀倉的木門逃到裡面，返放下木栓，呼哧呼哧作一團，就聽狼頭撞擊和爪子撓木板門的聲音接連不斷，外面西風呼嘯，與群狼的嗥聲混一片。

白旗等人心驚膽戰，剛才實在是險到了極點，如果慢上半步，此刻早已葬狼腹了，所幸有屯穀倉的夯土牆擋住了狼群。

這時四個人一條小狗，還有那只筋疲力盡的老狐貍，被群狼團團圍困在屯穀倉中，這倉裡的幹草堆了小山，幹草本有保暖的作用。

不過在這種風雪加的酷寒之下，誰也無法確定鑽到草垛裡能不能過夜，屯穀倉雖然能擋住狼群，可是狂風暴雪急劇加強，如此惡劣的氣候，這座屯穀倉很有可能發生垮塌，把眾人活埋在其中。

另外沒有糧食，晚上的餃子也沒吃，這無糧草外無救兵，困在四面風的屯穀倉裡，又能支撐多久？

白旗等人意識到絕境，但怎麼也好過被狼撕碎吃了，先前疲於奔命逃進屯穀倉，還沒等緩過氣來，倉門和地面之間的隙裡，突然出半個狼頭，狼眼兇畢，試圖從門底的隙裡爬進屯穀倉。

小地主的屁險些被它咬到，“嘩”地一聲大，跳起來，起步槍的槍托去砸，那狼吃疼，只得退了出去，隨後就見木門下出幾只狼爪，不斷刨著門板下的泥土。

四個人見群狼要刨個地鑽進來，都是大吃一驚，急忙用步槍和屯穀倉裡叉草的鐵叉，對著從門底進來的狼爪子狠狠擊打。

好在天寒地凍，地面凍得跟鐵塊一樣，狼爪雖然鋒利，也難以擴大口，狼的軀又比那老狐貍大得多，無法直接鑽進來，雙方隔這屯穀倉的木門僵持了一陣，狼群便放棄了挖地的念頭。

白旗等人不敢掉以輕心，搬過填滿草籽的大麻袋，把屯穀倉的木門死死堵住。

陳建國提起照明用的煤油燈看了看周圍，屯穀倉的夯土牆足夠堅固，狼群應該攻不進來。尖果提醒陳建國小心使用煤油燈，可別引燃了草垛，而且屯穀倉裡白天也是漆黑一團，眼下只有煤油燈和手電筒有亮。

白旗一想不錯，屯穀倉裡全是易燃之，萬一引起大火，裡面的人就燒兔子了，於是收拾出一塊空地放置煤油燈，那老狐貍在草垛角落裡，瞪眼看這四個人的一舉一，白旗等人自顧尚且不暇，又和老狐貍同是被狼群圍困，也沒心思再去理會它了，只忙著檢查屯穀倉四周有無破綻。

這屯穀倉是夯土圍牆，高有幾個通風口，平時塞著幾塊磚頭，上面用木頭板子搭棚頂，為了防止暴風雪，事先進行過加固，也是非常結實，留著三可以開啟的口子，能讓人爬上去清除蓋住棚頂的積雪，穀倉裡除了草垛，還有兩架木梯。

四個人搬木梯，爬到高的通風口向外張，此刻還沒有天黑，不過西風吹雪，外頭白茫茫的一片，遠已不可見，但是能看到狼群就在外面徘徊。

白旗讓小地主守著通風口，隨時注意外邊的況，他和陳建國、尖果三人到下面商量對策，眼下是沒糧沒水，氣溫在急劇下降，也不敢點火取暖，步槍彈藥得可憐，數了數只剩十來發子彈了，沒能力殺條路出去，而困到夜裡就得被活活凍死。

尖果說那只有盼著狼群盡早離開了，它們進不了屯穀倉，天氣又這麼冷，應該會到別去掠食。

陳建國絕地說：“不可能啊，你們有所不知，我以前看過本書，那上面說狼是最古老最完的掠食生，這樣的生從史前開始有三種，其一是恐怖鳥，其二是劍齒虎，其三是狼，唯一存活到現在的只有狼，因為它們耐得住各種殘酷氣候和生存條件，能夠連續很多天不吃不喝，越越兇殘，所以有人說狼就是，這群是紅眼的巨狼，既然知道有活人在屯穀倉裡，不把咱這幾個人吃掉，絕不會自行撤離。”

尖果聽了陳建國的話，心裡到一陣難過，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白旗狠了狠心，寧可困在屯穀倉裡凍而死，也不能被狼群吃掉，鼓勵陳建國和尖果，在這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中，一定要竭盡全力求生存。

此時小地主頂不住通風口裡灌進的風雪，凍得鼻涕直流，只得先把通風口的磚頭重新塞上，爬下梯子向白旗報告，他一邊哈氣暖手，一邊哆哆嗦嗦地說：“外面的況沒什麼變化，這群狼算是沙家浜——紮下去了，得先想個法子取暖，否則等不到半夜就要有人凍死了。”

白旗說：“這屯穀倉裡好歹有許多稻草，外面冷得滴水冰，狼群在暴風雪中忍挨，估計也圍困不了多久，咱們鑽到草垛裡待著，興許能撐過今天晚上。”

小地主點頭說：“我看行！”

其實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四個人起想鑽進堆山的草垛，那只老狐貍忽然躥起，張地嗅著遠的氣味，不住在吐穀倉裡打轉，顯得格外不安。

小地主指著狐貍說：“用不著這麼慌張，爺爺們現在沒空搭理你，你要是不想出去喂狼，趁早給咱騰個地方，躲到一旁待著去。”

尖果對白旗等人說：“狐貍的舉好像有點奇怪，它一邊在那轉圈一邊盯著咱們，是不是讓想告訴咱們什麼？”白旗看見那個方位果然是在一通風孔下，奇道：“這老狐貍真了？”

他心中半信半不信，搬過梯子爬上去看個究竟。陳建國出於好奇，也搬了另一把梯子，兩人把磚頭拿開，到一向外張，白旗看到外面的況，頓時驚出一冷汗。

小地主和尖果在下面扶著梯子，抬頭瞧見白旗神大變，忙問：“怎麼回事？是不是狼群有什麼反常活？”白旗吃驚地說：“狼群帶了一個……怪過來！”陳建國戴著近視眼鏡，冷風一吹霧茫茫什麼也瞧不見，此時也在旁邊追問：“怪？你看清楚沒有，是個什麼樣的怪？”

白旗忍著刀割般的風雪，觀察屯穀倉外的靜，低聲告訴陳建國等人：“狂風暴雪中的狼群越聚越多，有只斷尾的巨狼，背著一個似狼非狼的野，上灰白的發很長，好像活了很多年了，那東西兩條前比普通的狼短了一半，自己走不了路，所以要讓別的狼背著它行，這個怪也是一頭老狼嗎？”

小地主和尖果在梯子底下面面相覷：“世上會有這樣的狼嗎？”

陳建國聽白旗說了屯穀倉外的況，駭然道：“快開槍！快開槍！這東西不是狼，是狼群裡的狼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