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裡之前,金二為了壯膽,特意喝了半斤多燒刀子。
可到了這裡一看,只見風黑月高,四下裡盡是義塚累累,一個個低矮的墳頭隨著微風搖曳,從荒草中顯出來。
古木森森,偶爾有不知名的怪鳥,被他們兩個驚擾,怪著飛起來。
金二以前只路過這裡兩次,此番深夜至此,饒是他膽子不小,可還是被嚇出了一的冷汗。這下可好,那半斤多的燒刀子是白喝了,都順著孔溜了出去。
不過也由不得金二退,如果不能盡快弄到錢還清外債,那等著他們一家三口人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這麼一想,金二反而不那麼害怕了,舉著燈籠在前頭走,他媳婦金二嫂則是跟在了他的後。
東北之地,向來巫風盛行,很多詭異怪誕的事都有可能發生。倘若被外人看到,這兩口子深更半夜的在葬崗子裡溜達,估計都會以為他們倆是神分裂。
苦苦尋找了半天,除了兩已經被野狗撕扯稀爛的之外,一像樣一些的都沒有找到。
這也難怪,此時天下升平,人人安居樂業,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客死異鄉的人?金二嫂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對金二說,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幹脆挖開一座墳頭好了。
金二雖然誤歧途,心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是歸結底骨子裡還是個地道的莊稼人。他呵斥金二嫂道:“你個敗家的娘們,這種缺德帶冒煙的事,咱們可不能幹,你想死了之後下十八層地獄咋地?”
金二嫂不服氣,道:“掌櫃的,你也別說我,咱們家那些錢難道都是我一個人輸的?我這不也是為了盡快還清外債麼。”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遍爭吵著,一邊走到了葬崗子的中心位置。
此時不知道從哪裡飄來了一大塊厚厚的黑雲,把天上僅有的一月亮給遮了個嚴嚴實實。金二嫂裡仍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金二覺得煩悶,剛要罵人,猛的覺得腳底下絆到了什麼東西,當即腳下無,摔了個結結實實。
索燈籠沒有摔壞,金二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借著微弱的芒一看,不喜從中來。趕巧不巧的,原來剛剛金二絆到的,正是一男。
看的模樣,穿著卻是很考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死在這裡,而且男上的皮都變了醬紫,一條條大的蛆,正不斷的在他的裡爬進爬出,說不出的駭人。
金二嫂怎麼說也是個流之輩,雖然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的面對一的時候,還是嚇的‘哇哇’,差點當場尿了子。
一把捂住了金二嫂的,金二呵斥道:“敗家娘們,你他媽瞎喚什麼玩意?萬一被人看到,舉報到派出所去,咱們倆都得蹲大獄去。”
聽金二這麼一說,金二嫂這才強迫自己止住了聲音。
說實話,金二雖然表面上看著狠鎮靜,可是暗地裡也是肚子轉筋,比起他媳婦金二嫂來,也是差不太多。
為了壯膽,金二從他媳婦挎著的籃子裡取出一瓶燒刀子,擰開之後就一口氣喝掉了半瓶。火辣辣的酒意上湧,沖的人頭昏腦漲,金二這才覺得膽子大了不,再看地上的男的時候,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他把酒瓶子遞給金二嫂,讓也喝點,於是金二嫂便把剩下的半瓶喝了個。這下倒好,兩口子暈暈乎乎的,膽子蹭蹭的往上漲,說是天老大,他們老二都不為過。
長出了一口氣,金二突然蹲在了男的邊,做出一副詫異的表,道:“哎呀,這荒郊野外的,大哥你躺在這裡也不怕了風寒?小弟備了薄酒素菜,不如大哥起來和我喝點怎麼樣?”
說完,他竟然還蹲在男的邊,等著答複。而地上的男人死了都不知道多久了,怎麼會給他答複。
等了一會之後,金二又說道:“大哥是嫌棄小弟的菜肴不夠盛,酒水不夠味麼?你倒是給小弟一句痛快話呀。”
男躺在地上,仍舊無於衷。
這個時候,金二嫂開了腔,在一旁接過話道:“掌櫃的,我看人家大哥穿著打扮當真是非富即貴,又怎麼會和你把酒言歡呢?我看還是算了吧。”
金二道:“唉,話不能這麼說,正所謂五湖四海之皆兄弟,我與大哥到了就是有緣,怎麼能不好好喝幾杯呢?再說大哥躺在這裡,了風寒不是也不好麼。”
說罷,金二又對男說道:“大哥你也別抻著了,到底去是不去,你給小弟個話音還不行麼。”
男仍舊沉默不語,兩只幹癟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在看著金二的稽表演。
金二嫂道:“掌櫃的,你三番兩次邀請這廝,卻不想人家本就是萬年的石頭,咱們一片好心卻本捂不熱他。”
金二也說道:“這話倒是不假,我看大哥與我有緣,才誠心誠意的邀請與你,不想卻是熱臉冷屁。”
“掌櫃的!”金二嫂做出了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道:“這人好不知道進退,當真是敬酒不吃偏要吃那罰酒。我看你也別好言相商了,幹脆把他的腦袋擰下來得了。”
金二道:“大哥你倒是快言語一聲呀,實不相瞞,我這婆娘兇的狠,那真是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平日裡我都敬畏三分。我查三個數,你要是再不開口,我卻也沒了辦法。”
男一不,只有上的蛆不斷的進進出出。
金二嫂怒道:“今天不讓你見識一下老娘的手段,你卻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只眼,掌櫃的,你趕手吧。”
金二歎了口氣,臉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手上的作卻沒有一含糊,麻利的把男的腦袋從上擰了下來。
隨後金二嫂飛快的把籃子裡的菜倒在了地上,拿紅布包了男的頭顱,放在了籃子裡。兩口子自以為得計,忙不迭的走出了葬崗子,朝著家裡走了回去。
一到家裡之後,金二飛快的布置好了一個供桌,各水果擺了好幾排,而後把男的頭顱放在了正當中。
而金二嫂卻把明天要開獎的謎底全都制了一張張的小卡片,放在了鍋裡,隨後又倒進去半鍋水,點燃了灶火。
金二點燃了兩拉住,唉聲歎氣的守著男的頭顱,絮絮叨叨的說道:“我說大哥你就開一下金口,替小弟指點一下迷津又有何難?”
停頓了一下,金二又接著說道:“倘若大哥能夠告訴我明天黑彩的謎底,等小弟中了獎金之後,肯定會為大哥你風大葬的。、、”
說罷,金二拿耳朵在了男的上,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恰在這個時候,金二嫂已經燒開了鍋裡的水,走進裡屋道:“掌櫃的,我看這廝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不會告訴你。既然這樣,只有讓他下湯鍋裡走上一遭了。”
說著,金二嫂不由分說的一把抓住了男的頭發,進去一竹簽,而後進了後廚,把男的頭顱扔進了鍋裡面。
接著,兩口子猛燒柴火,一會的功夫就把鍋裡的水燒的泛花開,然後蓋上了鍋蓋。
忙活完了這些,已經到了淩晨的兩點鐘。兩口子又累又乏,雙雙躺在了炕上。不過一想到明天打開鍋蓋之後,男頭顱所指的就是謎底,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他們倆又是激的難以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眼皮發沉,正當兩口子要睡過去之際,猛的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金二悚然一驚,心中暗想,莫不是債主要上門來了?可是轉念一想,即便是債主上門要債,總歸也要等到天亮了才會來吧?
門外的敲門上卻是一陣似一陣,宛如催命的鬼上門了一般。兩口子心裡沒了底兒,小聲嘀咕了兩句,這才披了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外屋的門口。
那個時候,金二家的大門卻是木板定制的老式門。過了門板之間的隙,只見明亮的月下,一無頭男,正在玩了命似的砸門。
看那男上的著,不正是自己和媳婦在葬崗子擰腦袋的那個麼?金二嚇的臉慘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媳婦金二嫂,更是幹脆,看清楚了門外的男之後,幹脆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金二只覺自己全的發全都如同過了電一般,一立了起來,一寒氣不斷的從裡面噴出來。
好容易回過了神,金二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媳婦給拽上了炕,隨後又搬了一張桌子擋在了門後,六神無主的一直挨到了天亮。
鳴過後,天大亮了之後,敲門聲才逐漸停了下來。金二嫂這個時候也行了過來,他們兩口子先是順著門往外看了看,卻哪裡還有無頭男的影子?
仗著膽子打開了房門,房前屋後的找了兩圈,也沒見無頭男的的影子。
金二嫂道:“掌櫃的,會不會是咱們倆眼花了?”
金二道:“敗家娘們,就算眼花了,那敲門聲還能聽錯了麼?趕去看看到底謎底是什麼,等中了獎之後,咱們三口人就馬上遠走高飛。”
兩口子當即走進了裡屋,可是等到掀開鍋蓋之後,倆個人全都傻了眼。只見鍋底兒了個大,男的頭顱已經不翼而飛。
驚魂未定之餘,金二兩口子屋裡屋外的找了老半天,犄角旮旯都翻了個遍,可是卻本沒有找到。
等到黑彩開獎的時候,倆口子幹脆蒙了一個謎底,把所有的錢都砸了進去。和上幾次一樣,開獎之後,卻是沒有中。
失魂落魄之下,金二連死的心都有了,眼見債臺高築,混沌店又關門了。,沒了經濟來源,一家人接下來可怎麼活啊。
事,就出在這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