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之的表姐,果然和周平之說的相差仿佛。
剛開始說什麼都不讓他進門,最後還是周平之隔著門說帶來了一幫城裡人過來住,他表姐才歡天喜地的打開了房門。
看樣子應該是在五十歲上下,腦袋上的頭發都已經了灰白,只是兩只眼珠子炯炯有神,著那麼一子商特有的小機靈。
見我們一大幫人大半夜的才找地方住,當場坐地起價,聲稱房間都已經預訂出去了。如果我們想住的話,需要付雙倍的房錢才可以。
老馬把錢看的很重,聽了周平之他表姐的話,氣的七竅生煙,嚷嚷著就要走。
我拉住他,道:“你小子是不是還以為是在北海市呢?你看看外頭黑漆漆的一片,不在這裡住的話,難不咱們還要宿街頭麼?”
老馬道:“可是咱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就這破地方忽悠一下城裡那幫有錢沒地方花的冤大頭還行,想要騙我的錢,沒門!”
這麼一鬧,周平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尷尬的對人說道:“表姐,他們和我也算是朋友,你多給便宜一些吧。”
估計也是害怕上門的生意再黃了,於是順水推舟,就坡下驢道:“好吧,看在我表弟的面子上,一間大房,一間小房,到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兩千塊。”
我心中暗道,這話說的實在是太虛了,剛才你表弟在外頭門怎麼不見你開門呢,現在還說是看在周平之的面子上。不過有個熱乎的地方住,總歸是比連夜趕路來的好,當即我了錢。
又多給了人五百塊錢,讓給我們做一桌像樣一點的飯菜,分量一定要足。
見錢到手,人頓時樂的眼睛都瞇了一條線,一面小心翼翼的把錢塞進兜裡,一面啄米似的點頭。
這家農家樂面積雖然不大,可是前後也有兩進的院子。由周平之帶路,我們幾個跟著,穿過了一間院落,來到了最裡頭的正房之中。
整個院子收拾的幹幹淨淨,房子是按照老滿洲人傳統的樣式制,窗子上沒有玻璃,而是了一張張窗戶紙。
院子中一塊塊收拾的方方正正的菜畦,隨意的點綴其中,生機盎然的綠蔬菜,長的正是壯的時候。
滿天的繁星下,竟也著一子悠閑恬淡的氣息。
一大一小兩個房間,中間只隔了一面牆壁,卻都收拾的很是幹淨。我讓林若雨和小玉們兩個睡小房間,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就在剩下的大房間裡好了。
安頓好了之後,周平之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小凡兄弟,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沒想到領你們來還被黑了錢。”
我搖搖頭,道;“錢財什麼的倒是小事,雖然你表姐要價確實狠了一些,不過勝在這裡的環境很好,倒也是值了。”
周平之還想再說些什麼,我趕忙搶先道:“還得麻煩周老哥去催催,畢竟都已經了一整天了,大家都是又又累,趕吃些東西睡覺好了。”
“行,我這就去催一下。”
周平之點了點頭,隨後一溜小跑的去找他表姐了。
等到他走的遠了,老馬湊在我邊,道:“不是我說你哈,剛才如果你不著急給錢的話,估計我再磨一磨,省下個五六百塊錢那都不問題。”
頓了頓,老馬一副痛心疾首的說道:“勤儉持家,勤儉持家啊!我說張小凡同志,咱們一不是富二代,二不是二代,你犯得上花那個冤大頭的錢麼?”
沒等我說話,老神在在的半躺在熱炕上的淩雲子突然開口道:“行了,你也別吵吵了,不就是兩千多麼,我估計小凡從這裡賺回來的錢,應該都不止這個數。”
我詫異的看了淩雲子一眼,道:“你也發現了?”
淩雲子道:“剛進院子我就發現了,不過我懶的開口,或者也可以說是我不想多管閑事。可是我見你錢的時候,特意瞥了一眼東廂房,我就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我挑了挑大拇指,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變態的分析能力,不進報部門工作,真是屈才了,你要是生在民國,估計也麼著也得和戴笠齊名。”
淩雲子對近代的曆史一向稀裡糊塗,本不知道戴笠是誰,還以為我在誇他,幹脆滋滋的哼起了一首曲調蒼涼悠遠的山野小調。
老馬一攤手,道:“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正常點說話了?怎麼就在這裡賺回來的錢都不止這個數了?”
我剛要細說,卻瞧見周平之正往回走,只能挑主要的說道:“看見東邊的廂房沒有?北邊第一間裡頭,有一子微弱的魔氣,想來是老板家的人到了什麼怪事。”
說起道道法來,老馬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可是論起偵探所的那一套業務,估計這小子比劉老六還悉。
聽了我的話,他眼珠子轉了一圈,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這才不在花了多錢這件事上繼續糾結下去。
周平之回來之後,又過了不到二十分鐘,他表姐就已經準備了一大桌子盛的菜肴。雖然仔細看過去會發現菜裡面本沒有幾片,卻一點都不影響我們的食。
我實在是太了,端起米飯之後就覺得控制不住了,他們也和我的狀態差不多。結果我們六個人,是吃掉了一大鍋米飯,這才覺得肚子裡舒服了不。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多了。小玉打著哈欠把林若雨拽回房間睡覺去了,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也沒那麼多的講究,了個溜溜,只穿了一條頭便鑽進了熱乎乎的被窩裡。
一陣陣熱氣升騰,整個人由裡及外的散發著熱氣,暖烘烘的別提多舒服了。
老馬一人分了一煙,點燃之後才把房間裡的等熄滅,屋子裡頓時一片漆黑,只剩下過窗戶紙散落進來的月還有我們三個煙的火,忽明忽暗的燃燒著。
我重重的了一大口,隨後對周平之說道:“周老哥,在破房子那的時候,你是想到了什麼麼?怎麼會突然之間那麼害怕。”
“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老馬也來了神,轉過趴在了被窩裡,道:“周老哥,我前些年回來的時候,哪裡還是一家混沌館,怎麼現在就變了那個樣子呢?”
“唉。”周平之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這都是命啊!”隨後他便給我們講了一個關於混沌館的故事。
老馬記得其實沒錯,那間破房子在出事之前,的確是有一對夫妻經營著一家混沌館。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要從這對夫妻說起。
混沌館的老板姓金,農村人沒大號,因為排行老二,所以人稱金二。他老婆的名字也沒幾個人知道,大家也就稱呼做金二嫂。
這餛飩館是金家祖傳的營生,據鎮子裡年紀最大的老人回憶,自打偽滿洲國那會,金家的人就開始賣餛鈍了,勉強也能稱得上是個老字號。
因為手藝不賴,鎮子裡的人隔三差五的就會吃上一頓,再加上周圍山村來鎮子裡辦事的人,生意還算可以。
傳到了金二的手上之後,兩口子剛開始的幾年,兢兢業業而且服務很熱,買賣愈發的紅火。
除了起早貪黑勞累一些之外,每年除去家裡的開支之外,還能有個萬把塊的結餘。這些錢在鎮子裡多也算得上是一筆巨款,日子說是蒸蒸日上也不為過。
有道是創業容易守業難,前幾年的時候,鎮子裡突然來了一夥賣黑彩的人。
所謂的黑彩就是非方發行的彩票,多以字謎為面,出了題目之後等到兩天之後再給出答案。
鎮子裡原本就閉塞不通,平時沒有什麼娛樂活,黑彩一經問世,便在小鎮掀起了一陣熱。很多人覬覦數目巨大的彩金,所以拼了命的下注,結果也沒有幾個人中獎。
時間一長,便有人輸了個傾家產,可是仍舊有很大一部分人趨之若鶩。
金二兩口子剛開始買黑彩的時候講究個隨心所,比如出門見一條狗,就會買狗。見一只貓就會買貓。
可是幾個月下來,一次都沒中過。雖然沒贏到過一分錢,可是金二兩口子卻深深的迷上了買黑彩的覺。
一來二往的,很快就把這幾年辛辛苦苦賺來的積蓄全都砸了進去,卻連個響聲都沒聽到,輸了個。
金二格執拗,偏不信邪,走親訪友的借了一萬多塊錢,結果又是本無歸。
這下兩口子可慌了神,也沒心思再開店了,幹脆把混沌館關了,每日裡埋頭在家,苦苦的思索黑彩的謎底。
又輸了兩次之後,金二已經把所有能夠賣的東西全都賣了,又死皮賴臉的找朋友借了幾千塊錢,想要一次翻。
兩口子一合計,這樣沒頭蒼蠅似的買,十有八九手裡這點錢還要打水漂。可是謎題已經出來了,不下注又心難耐。
在炕上來來回回的烙了半夜的餅,金二一骨碌坐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很早之前,還是他小時候聽過的一個傳聞。
據說在葬崗子裡找一個無主的,只要把的腦袋擰下來,然後再如此這般置一番,鬼魂便會答出很多的事。
自古以來,但凡是沾染上黃賭毒的人,思維模式和正常人就不一樣。金二兩口子也是輸瘋了,當即決定要按照這個法子試上一試。
倘若真的能夠功,便會一遭翻,還清所有的外債。如果不功的話,一家三口人也別活了,幹脆都找繩子上吊得了。
說幹就幹,當天深夜,由金二點了一只燈籠,金二嫂則挎了個籃子,裡面裝了酒水菜肴,拿塊紅布蓋上。
出了小鎮,一路向西,有一大片葬崗子。
據說這裡之前有座黃仙姑廟,供奉的黃大仙很是靈驗,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就逐漸的破敗了。
在黃仙姑廟的後頭,便是一大片葬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