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向山、姜明誠上其他的案子,張恪卻不關心,心想曾建華所謂的捲款外逃案,很快就會變失蹤案,姜明誠告曾建華捲走的四百多萬,恰跟他從新集團賬外陸續支取的四百多萬重合,大概已經遭毒手了吧。
不曉得何時能撬開姜明誠的口。
張恪心想:唐學謙這次說不定因禍得福,省委只怕是對唐學謙的委屈也很愧疚呢。
因爲這案子,唐學謙是害者,原則上他不能參加專案組的工作,在對丁向山相關人等採取措施之前,他也不能馬上就回海州,一家人暫時還留在省城。
徐學平對他說:“在省城玩幾天,休息一下,省裡給你派部車。”
“謝謝徐書記,”唐學謙沒有遊玩的心思,還不如留在龍華賓館看丁向山的下場,“我這人是臭棋簍子,人閒下來,就手,有知行在這裡陪我就可以了。”唐學謙扭頭問陳曉鬆,“賓館裡有沒有圍棋?”
“那我中午留下來吃飯,你們倆誰的棋下得好,陪我手談一局。”徐學平指著張知行,“你的棋,怎麼樣?”
九四年,由聶衛平、馬小春掀起的圍棋熱還沒有消退,張恪卻不知道徐學平也喜歡下圍棋,可能等自己關注政治時,圍棋熱已經消退了。
“徐書記的棋,全省是出了名的,我不敢獻醜……”張知行連忙擺手,“徐書記要是找不到對手,讓張恪跟你學學棋。”
“哦……”徐學平一聽來了興趣,讓金國海馬上去拿棋。金國海也不顧自己爲省院副檢察長的份,小溜帶跑的下了樓,不一會兒,帶著一額頭的汗跑回來,拿來兩副棋,遞給唐學謙一副。
“我們先觀徐書記的棋。”唐學謙將棋提在手裡,站在一旁。
張恪知道徐學平政務繁心,沒有多心思鑽研圍棋,也不故意讓他,當然更不能讓他輸的難看,狠用了一把心思,將棋殺得激烈迭,最後以兩目優勢取勝,果然讓徐學平喜不自:“我從高小開始學棋,差不多有四十五年沒有斷過,還是輸給張恪,看、看,知行有個好兒子,你們要有誰能贏他,跟我說一聲……”
張恪擡頭看見唐婧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自己邊,抹了抹額頭的汗:“徐伯伯比我爸厲害多了,他還號稱業餘三段呢,都要我讓兩子,跟徐伯伯下這局棋,我都出了一汗,收時,還以爲要輸了呢,差點就棄子認輸了,徐伯伯在這裡緩了一手,”張恪指著棋盤右下角,“徐伯伯是不是故意讓我?”
“不會故意讓你,伯伯這局棋輸得起,不要你給我臺階下,這裡,我的確沒考慮到,”徐學平難得的笑了起來,“我也只有業五的水平,你不做職業棋手,真可惜,不過呢,做職業棋手,更可惜。”
張知行聽到徐學平最後一句話,心裡暗喜,這不是點撥小恪日後出息會更大。
海州車禍的事,沒人開口問,誰也不會主提起,唐學謙見徐學平對張知行父子的關係很親近,心裡有些奇怪。唐學謙雖然棋藝差,但是眼力好,他看出張恪贏徐學平兩目可比贏二十目困難多了,這裡沒有人教他這麼做,他倒是無師自通這些事,說話還這麼討人喜歡,做職業棋手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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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時,找徐學平的電話通到專案組來,徐學平接了電話回來,臉的,大家都不曉得又發生什麼大事,心裡忐忑不安。徐學平端著碗,筷子到半空,就停在那裡,餐桌上的空氣都凝固了。
徐學平的書李義江朝張恪眼睛,張恪心領神會,問徐學平:“徐伯伯,是不是小芷彤有什麼事?”
“唉……”徐學平嘆了口氣,也讓餐桌上的人將心裡的懸石放下,“芷彤在家裡發脾氣,不肯吃飯,將碗都砸碎了,又不肯說話,家裡都不曉得要什麼……”
“我去看看芷彤吧……”
“嗯,正想讓你過去呢,吃好飯讓小李送你過去……”
張恪起站了起來:“飯趕到徐伯伯家再吃也來得及,就麻煩小李叔叔著肚子送我一下。”
“我也到徐書記家吃去。”李義江也不耽擱,小車留下接送徐學平到省委去,他從專案組借了輛轎車,載著張恪往新梅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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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江與張恪走後,徐學平往裡拔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說道:“省委還有事,不陪你們了。”大家都站起來,擁著徐學平下樓,送他上車。
轎車拐出賓館主樓,從視野消失,大家才陸續進了樓,唐學謙把張知行留下來,兩人蹲在臺階上菸。
唐學謙不開口問,張知行也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張恪救徐學平孫的事,不能拿出來炫耀,傳到徐學平耳朵,會讓人生厭,當然也不用瞞著唐學謙。
張知行接過唐學謙遞過來的煙,掏出火機先幫唐學謙點上火:“這陣子,海州發生不事,徐書記的兒子在海州出了車禍……”
“啊……”唐學謙愣了一下,他是主管通的副市長,這麼惡劣的通事,讓他心裡一驚,脣一張,忘記香菸叨在裡,掉了下來落在麻子上,給火星燙了一個細眼,唐學謙顧不上心疼子,將香菸撿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八天前,車禍就在發生機關大院後面的北街,肇事的是輛渣土車,司機酒後駕車,從北關進城,一直超速行駛,那天新造紙廠的職工到鐘樓廣場集結,市裡將西城區大半的警過去支援,沒能及時制止車禍的發生,四死三傷……”
“這麼嚴重?”唐學謙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在市區裡面發生的車禍,趕上自己在隔離審查,不然他這個主管通的副市長沒有好果子吃,“事後採取什麼措施沒有?”
張知行搖了搖頭:“我這段時間在市裡消息也閉塞,要不你給周市長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其實也趕巧,發生車禍時,小恪也在北街,將徐書記的孫從車下給搶了出來……”
唐學謙正把撿起來的香菸往裡塞,手停在邊,諤然側頭去看張知行,下給菸頭燙了一下,一抖擻,索將半截丟到臺階下:“這也是命,這次回去要好好整治海州的通,”手按著張知行的肩膀站起來,“改天找你家小子好好下一盤棋,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他也半大小子了。”
張知行無聲的笑了笑,將手裡的煙狠狠了一口,將菸丟了出去,跟唐學謙進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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