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朱燦的車技不好,在路上發生了通事故,也不是朱燦的出租車車況不佳,拋錨於路途,而是因爲楊志遠印證了徐海明的那句話:什麼事都沒有絕對,一切皆有可能。楊志遠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結果招來了麻煩,儘管這個麻煩對與楊志遠來說,本就算不上什麼,但畢竟還是費時,耽擱了,不得不遲到。
楊志遠這天與朱燦並不因份地位懸殊而有所顧慮,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出租車從北五環下了高速,進市區。轉過一個十字路口,進一條次幹道。就在這時楊志遠注意到,路邊有一人於前狂奔,後面則有兩人持械追趕,更遠,則有一婦人在哭喊。楊志遠眉頭一皺,什麼況,天化日之下,搶劫還是盜竊?怎麼可能?北京是首善之區,會有這種況出現?既然看到了,楊志遠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揚長而去。
楊志遠指示朱燦:“追上去,然後靠邊停車,看看去。”
與楊志遠一樣,朱燦也以爲前面逃跑之人是盜犯,了婦人的錢包,遭路人追趕,朱燦說這哥們,膽子也夠大了,這可是北京,治安一貫良好,遇上咱算他倒黴。朱燦踩油門,超到前面,靠邊停了下來。用不著楊志遠實行圍堵,此時逃跑之人,已於一個小區門口,被後面的人撲倒在地,等到楊志遠趕到跟前,兩人已經開始對地上之人用腳狂踢,一頓狠揍。
楊志遠微微一掃,覺不對,事只怕與自己的估計有所出,但見地上之人,四十來歲,儘管已經蜷一團,但看其著,不像是搶掠之徒。再看那追趕之人,手裡所持械,爲汽車方向盤之鎖,都是年紀輕輕,一人一臉稚氣,似未年,一人年紀稍大,但也大不了多,兩年輕人罵罵咧咧,說你他媽找死啊,也不看看老子是誰?
也就在頃刻之間,地上之人,頭破流,哀嚎不斷。沒有這般將人往死裡整的,即便人家真是搶掠之徒,也不該如此。此時形勢突變,兩個小年輕一時興起,沒了輕重,掄起手上的鎖,直接朝地上之人砸去。
楊志遠一看不好,跑幾步,用不著說什麼住手之類的話,楊志遠直接出手,在其中一個年輕人的鎖即將砸到地上之人頭部之際,楊志遠一個健步,躥到現場,手一挑一推一撥,年輕人只覺手腕吃疼,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手裡的鎖,頓時易主,到了楊志遠的手裡。楊志遠鎖在手,沒有停頓,一氣呵,順勢將手裡的鎖一擋,將另一落下的鎖擋住,兩鎖相撞,只聽得“當”然後就是“哐啷”一聲,小年輕如何抵擋得住楊志遠的力度,腕力不夠,把持不住,手中的鎖已經掉到地上。
兩個年輕人,正毆打地起勁,突然被楊志遠這麼一出手,一時有些發愣,好半天才緩個神來。不免有些懊惱:“你他媽誰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楊志遠在制止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後,將繳獲的鎖一扔,附察看倒地之人的傷勢。但見地上之人鼻青臉腫,頭破流,應該都是兩人開始時用腳狂踢所致,而用鎖可能會導致嚴重後果的擊打被楊志遠及時化解,楊志遠估計此人即便有傷,也不至於太重。楊志遠放下心來,這才直起來。
楊志遠自然不會去回答“你他媽是誰”,只是冷冷地看著兩人:“說,什麼事?如此痛下殺手?”
年之人說:“你管得著嗎?你誰啊?警察?”
此時於最後奔跑的婦人已經跑了過來,抱著地上之人嚎啕大哭,說怎麼能這樣,這裡可是北京,還有沒有王法了。
此時陸陸續續有人趕了過來,圍住兩個年輕人,七八舌地數落,說事沒有這麼整的,小夥子,你們這麼幹,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兩個年輕人面對指責,竟然滿不在意,說:“老子弄死他怎麼啦?你們管得著嗎!”
事得以明瞭,本就不是什麼搶奪盜,而是因爲一起小糾紛引發的毆打。
事發現場在前面不遠的一條小巷,這條路僅有一條車道寬。旁人介紹,被打之人姓彭,爲旁邊小區業主,由於彭先生駕駛的別克要進小區停車,車向小區轉向。彭先生沒打轉向燈,後面兩個年輕人本來駕車狂飆,不得不減速制,雖然沒有釀通事故,但兩個年輕人破爲惱火,跑下車來數落彭先生,幾句話不合,兩個年輕人一把將彭先生揪下車來,拳打腳踢。當時就有羣衆圍觀,勸架,沒想到羣衆的斥責,反而激怒了兩個小年輕,回到車中,拿出兩把車鎖,囂誰他媽找事,連他一起收拾。羣衆一看兩個小年輕手持鎖,氣焰囂張,誰敢阻攔,只能勸彭先生好漢不吃眼前虧,趕跑。沒想到,小年輕並不就此罷休甘休,繼續追趕,於此追上彭先生,繼續毆打。這抱著彭先生的婦人則是彭先生的妻子孫士。也幸虧楊志遠仗義出手,要是讓兩個小年輕不知輕重地用鎖予以毆打,彭先生只怕不死也會傷殘,收不了場。
楊志遠一聽,明白了,難怪年之人,剛纔囂說“你管得著嗎?警察!”看來這種事還真的只能由警察來管了,楊志遠一偏頭,指示朱燦:打110,報警!
此時朱燦停好車,已經跑來了過來。楊志遠徒手奪鎖,朱燦看得清清楚楚,心說這楊哥們,真是深不可測,看這手,分明就是一本領。朱燦正自嘖嘖稱奇,一聽楊志遠讓自己打電話報警,朱燦說明白,趕忙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此時其中一個小年輕一看朱燦打電話報警,兇狠狠地了上來說:“你打電話試試?我看誰敢報警!”
楊志遠聲音如鐵:“我敢!朱燦,打!”
另一個稍大一點的年輕人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眼前的楊志遠剛纔徒手將他們兩人的鎖輕而易舉地奪走,此人只怕功夫了得,不好惹。其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己方沒有吃虧,得趕快走,走爲上策,真要是警察來了,己方理虧,不好收場。他一想明白,趕忙走了過去,拉了年之人一把,一使眼,意思是別糾纏,走。年之人也覺事態的發展於己不利,會意,有心想溜。可此時,事發生了逆轉,兩人想溜談何容易,羣衆見楊志遠大義鼎然,手了得,已經無所畏懼了,團團將兩個年輕人圍住,不許他們離開。兩個見此形,頓時有些窮兇極惡,掄起剛纔失而復得的鎖,朝周圍的羣衆舞去,試圖衝出去。這次楊志遠不再客氣,眼明手快,手一探,再次徒手奪鎖,順勢兩記耳,啪地打在兩人的臉上。
兩人都被楊志遠這一記耳給打疼了,捂著臉,兇狠狠地瞪著楊志遠:“你他媽敢打我,我弄死你。”
楊志遠說:“我看你們就是欠揍,欠管教,平時胡作非爲,沒有吃過虧。我打你們,就是要讓你倆長長記,這麼掄起鎖就打,一旦打中了人,那就不是頭破流,而是頭骨破裂,非死即傷。即便是重傷,即便是你們未年,也不了要進管所。我就打了,說說,想怎麼弄死我啊!”
有羣衆大聲好,說這小屁孩,臭未乾,這位大哥打你們,還真是爲你們好。就這斤兩,還想弄死人家,是人家的對手嗎,人家弄死你還差不多。也有羣衆說,看這囂張的樣子和他們開的奔馳奧迪,只怕不是二代就是富二代,要不然兩個臭未乾的小東西,豈敢開口閉口弄死這個弄死那個,我看這倆人之爹只怕也不是什麼好鳥。
楊志遠心知羣衆所言只怕屬實,這些年楊志遠對此種事見得多,他親經歷就有兩次:一爲馬強之子馬軍;一爲於海天之子于小偉。都是依仗父輩的權勢胡作非爲,張揚跋扈。此兩人年紀輕輕,出手如此不知輕重,還如此肆無忌憚,依仗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父輩的權勢。此此景讓楊志遠心生幾多無奈和悲涼,心想這個社會這是怎麼啦,一臉稚氣,分明就是未年人,就如此張狂,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裡。是教育缺失?還是人泯滅?長此久往,民衆對這個社會還有什麼信任可言,信任丟失容易,建立起來何其艱難。
楊志遠安排朱燦,讓朱燦將彭先生就近送到醫院,將傷口進行合和清洗。朱燦剛走沒一會,派出所的民警接到110的出警電話,已經趕到了現場。
北京的民警出警規範,一來就向當事雙方亮名份:我們是某某派出所的民警,聽從110指揮中心的調度,前來理此事。
因爲朱燦報案,說有人行兇傷人,派出所出了四名民警,由一名副所長帶隊,副所長三十來歲,楊志遠聽副所長自我介紹,知道該名副所長姓冀名志濤。冀志濤簡單地詢問了一下況,此事既然已經涉及行兇傷人,一時半刻理不了,只能將當事雙方帶回派出所理。
楊志遠一看派出所的民警到了,有派出所的民警在,事肯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理結果,楊志遠一看黨校的點名時間要到,本離開。兩個小年輕不幹了,說警察同志,你們可不能讓他走了,他剛纔打了我們,看看,臉上的手印都在。而彭先生的妻子孫士也請求楊志遠別走,作個見證,爲彭先生討個公道。
冀志濤對楊志遠一笑,說事已至此,只怕還得麻煩楊先生您跟我們走一趟。有周圍的羣衆說,這位同志,去就去,怕什麼,我們也去,給你作證,打他們耳怎麼了,就他們這德就該打,黑的還能變白了?
楊志遠一看此種況,只怕一時半刻走不了。楊志遠不得不給田厚雲打了一個電話,告知田厚雲路上遇上了點突發事件,六點鐘到不了了,得請個假。田厚雲一聽,很是關切,問楊志遠在路上遇上什麼事請了?要不要?需不需要學校出面?楊志遠連忙說謝謝田組織員的關心,一點小事,自己能解決,只是可能需要點時間。田厚雲說沒事就好,代楊志遠不用急。但作爲組織員,田厚雲有必要了解楊志遠的位置。楊志遠說目前在某小區,等會需要到某某派出所去一趟。田厚雲一聽事涉派出所,田厚雲不放心,追問了一句:楊學員真沒有什麼事?楊志遠說真沒事,理完,馬上回校。
此時有民警分別押著三臺涉事車輛開了過來。楊志遠看了一眼,孫士開的不用說是彭先生的別克,而別兩臺車,一臺寶馬一臺奧迪。寶馬無牌,奧迪掛得卻是警用車牌。
楊志遠覺得這輛奧迪車的警用車牌有些刺眼,定睛一看,明白這種刺眼的覺出自何了。因爲這輛車掛得竟然是M省的警用車牌,A字打頭,來自榆江,車牌號爲:MA0998警。
怎麼會這樣?榆江的警用車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楊志遠疑不解的是,榆江的警務用車怎麼會由這麼兩個小年輕開著,怎麼可能?而且本省的警用車輛,一般都是桑塔納,奧迪至得省公安廳廳長這個級別以上的領導,此車爲套牌?可爲何這輛奧迪車,誰的牌不套,偏生就套M省的,這中間究竟有何聯繫?楊志遠覺得有必要解開這個謎團,既然遇上了,而且事涉本省榆江,他楊志遠以前可能夠不著,但現在不一樣,他楊志遠不僅僅是會通的書記,還是M省的省委常委。而且這個車牌既然是省廳的,那他楊志遠更有必要手,替人管一管,因爲現在的省委政法委書記是誰?付國良。出了這種事,他楊志遠都無法置事外,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