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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志遠》 第28章 風清月明(1)

因爲市長人選沒有確定,楊志遠書記市長一肩挑,楊志遠就任市委書記後並沒有立馬從政府大樓搬到市委去辦公,依舊在28樓沒有挪窩,現在徐海明的任命一下,楊志遠就不得不搬到市委去了。

市委書長黃天鵬和舒韶華、陳珂、邵武平、鄺文韜還有徐海明的書姜文斌,黃天鵬舒韶華的書等等,將楊志遠辦公室裡的書籍打捆,從這邊的書架撤下,到市委那邊又擺上,再從市委那邊將徐海明的品搬過來。楊志遠笑言,自己和徐海明也這是調了個邊,換來換去的多麻煩,要不甭換了,照舊?

徐海明笑,說:“我也想啊,可能這樣嗎?”

自然不能,不能該怎麼辦?打捆,搬家。麻煩點也沒辦法,於是書長、書、司機齊上陣,爲領導服務。

邵武平也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扁擔,書司機嘻嘻哈哈,在市委市政府之間來來回回,忙得不亦樂乎。楊志遠一看陳珂和邵武平那挑擔子的模樣,直搖頭,說一看就不是幹力活的,彎腰駝背,讓人看了笑話。

陳珂笑,說:“我和武平城裡長大,沒有幹過農活,楊書記別看姿勢,得看結果。”

楊志遠笑,說還好意思說結果,早該幹完的活,拖到現在,要是工作也是這種結果,早就讓你哭鼻子了。楊志遠笑著對徐海明說,十八總老街和孵化園現在都了巨大的工地,星期天把市委市政府的年輕人拉到工地上,參加義務勞,增強質,在勞中得到鍛鍊。

陳珂說:“書記市長,可不能這樣,就因爲陳珂同志的姿勢不對,就株連他人,一旦激起衆怨,那我還不灰頭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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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遠笑,說:“灰頭灰臉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你也用不著呆在市委了,怨你,怎麼怨?上西環去?”

現在像搬家這等事,比較繁瑣,大家圖省事,可以找專業的搬家公司,一個電話,一二百塊,簡單省事,像楊志遠、徐海明他們這種小活,搬家公司一個小時就可搞定,那像陳珂、邵武平他們嘻嘻哈哈,忙了一上午,總算掃尾。

陳珂笑嘻嘻,說:“今天中午,得書記市長管飯。”

徐海明說:“沒問題,中午食堂的一切開銷,楊書記徐市長都給予私人報銷。”

書司機們歡呼雀躍,眉弄眼。楊志遠覺有些不對,說:“徐市長,看樣子,你中了他們的圈套,政府食堂,能有什麼?鴨魚,都是些尋常之菜,上點檔次的都沒有,他們豈會如此高興?只怕早有圖謀,早經準備。市長不妨想想,就這麼點小活,他們愣是耽誤了一上午的時間,我剛纔就有些鬱悶,現在我更是懷疑他們有故意拖拉之嫌,磨磨蹭蹭,目的就爲了中午書記市長一頓。徐市長,我就知道他們死纏爛打要給你我搬家,不懷好意,不合算,請搬家公司來,一小時,至多二百元,看看現在,到中午了,得管飯,可中午即便是食堂吃飯,加幾個小菜,只怕也不止二百元,得不償失,如果另有預謀,那就不是一二百元的事,只怕你我這次虧大了。”

徐海明一聽,也覺得自己只怕上當,笑,說:“楊書記如此一分析,是有些不妙,一切開銷予以報銷,看來徐代市長這話說大了。”

楊志遠笑,說:“大了!”

“反悔可還來得及?”徐海明笑問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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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珂搖頭:“反悔?你可是市長,得說話算話不是。”

邵武平姜文斌他們紛紛附和,說市長說話不算話,好像沒有先例,爲了一頓飯,破例,好像沒有必要。

“激將法?”徐海明笑,問,“那你們告訴我,是不是真如書記所料?爾等另有預謀?”

陳珂笑呵呵,說我們早就知道書記市長一請客就去食堂,上一趟搬運之時,我們繞行了一下,特意上食堂去了一趟,傳達了書記市長的最高指示,中午有客人到,需要加幾個好菜。估計現在食堂已經急採辦完畢。什麼好菜?楊家湖的大閘蟹,社港稻田養的大明蝦等等,不屬山珍海味,卻也不是一二百元就可輕易打發的。反正書記市長共同分擔,過一點也沒關係。

徐海明笑:“楊書記察秋毫,都怪我掉以輕心,一不留心就中了圈套。”

黃天鵬和舒韶華笑,說:“都是書記市長邊之人,對你們還不瞭解,書記市長自圈套,最是正常不過,如若書記市長超然事外,那就只能說他們對書記市長還了解不夠徹,不合格。”

大家都笑,說:“書記市長,看看兩位書長都上綱上線了,書記市長不圈套不行。”

徐海明笑:“說吧,誰的主意?”

書司機一指姜文斌:“是他。”

姜文斌直搖頭,很是委屈,說陳珂他們幾個不夠意思,臨陣倒戈,市長一批評就是市長書的謀詭計,如何能。陳珂和邵武平笑嘻嘻,說這是自然,徐市長讓找幕後主使,那就是姜文斌,楊書記要找主使,那就只能是邵武平,書記市長一看,不好罰,手一揮,算了,不予追究,午餐還是由書記市長買單得了,能忍心從大家的工資里扣?回去不好向家裡那位代不是,如此一來,豈不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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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遠說:“徐市長,看看,都用上苦計了,中午這餐,看來只能是你我自掏腰包了。”

陳珂笑,說:“楊書記同意了?我就知道楊書記不忍心看小陳小邵小姜回家不好代,在家裡那位面前點頭哈腰,深刻檢討。”

楊志遠笑,說:“看來這是小陳的一貫表現,小邵肯定不會。”

大家哈哈一笑。楊志遠笑,說:“既然說到這了,我正想問問,陳珂,你這次去西環沒和家裡商量,家裡那位同意?沒有意見?”

陳珂笑,說:“戴書記楊書記都支持了,家裡那位小姜同志豈會不同意,豈敢有意見。”

“這可不,家裡的工作要做好,不能用戴書記楊書記人,得小姜同志心服口服,舉雙手贊同才。”楊志遠問陳珂:“到西環有一星期了吧?”

陳珂說是。楊志遠問:“怎麼樣?習不習慣?”

陳珂說:“剛去有一點,但呆上一段時間自然也就習慣了。”

“有信心就好。你是市委下去的,政治素養,肯定沒問題,基層工作經驗欠缺,關鍵是要沉得下去。”楊志遠點頭一笑。

戴逸飛離開之時,有些匆忙,一句“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陳珂的事,楊書記看著辦就是”,屁一拍,把陳珂的去向問題留給了楊志遠。

楊志遠自然只能看著辦,上星期,有空,楊志遠把陳珂找來,陳珂副四年,提一級正,有兩個去可供陳珂選擇,政府書長一職一直由舒韶華兼著,沒有必要再兼了,此位置空了出來,楊書記徐市長有通,都對陳珂認可,這個職位陳珂合適,只要陳珂一點頭,就可以上任。陳珂還有一個去,西環縣常務副縣長,常務副縣長一般不是正,但可以加個括號:正級。這道選擇題其實不難選擇,常務副縣長的實權豈能跟市政府的書長相比,何況西環還是一個窮縣。但楊志遠如此安排有其意義,把陳珂安排到西環縣,是因爲明年縣裡換屆,楊志遠有考慮由徐志科接任書記一職,陳珂能力不錯,但缺基層工作的經驗,帶著正的帽子下去,鍛鍊一年,接任縣長也就順理章,西環是窮縣,但窮縣更容易出績,徐志科發展農業高附加值農產品的興縣之策不錯,初有效,過個三五年,就會有明顯的收效。陳珂三十六歲,年輕,相對於政府書長一職,到縣裡看似吃虧,實則不然,有了縣裡工作的經驗,陳珂將來的空間遠比政府書長廣闊,同時戴逸飛是榮升,不是平調,省委常委,新晉,一時半刻不會離開本省,影響力自然在,對陳珂今後的仕途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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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遠之所以把這樣一道選擇題讓陳珂當場選擇,還是在看陳珂是不是懂得取捨,因爲但凡大事者,都必須懂得取捨,懂得放棄既得利益,纔會有所得。

陳珂那天微微一沉,如楊志遠所料,陳珂選擇了正確的答案:去西環縣。

陳珂已經前往西環報過到了,因爲手頭還有些事需要移,今天回了一趟市委,正好上楊志遠在實行“我軍陣地轉移”,陳珂於是笑嘻嘻,主上來搭一把手,順便和邵武平姜文斌幾個頭接耳,圖謀書記市長。大家笑呵呵,金錢其實都是其次,目的還是加強彼此的關聯

陳珂他們早就往市委去了,舒韶華看看時間,陳珂他們估計已經忙完了,就笑:“楊書記、徐市長,咱們也該下去了,要不然去晚了,什麼大閘蟹大明蝦,只怕連蟹蝦鬚都看不到一。”

徐海明說:“領導都沒到,他們敢擅自筷?”

楊志遠笑,說:“這可就難說了,徐市長你有這份自信,我可沒有。”

徐海明笑,說:“那我們還磨嘰什麼,得搶先一步。”

楊志遠笑,說:“對付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電話告知,楊書記還有件落在辦公室,讓他們趕過來一趟,要不然,怎麼搶都搶不過他們了,以我估計,此時他們已經進餐廳,準備一切開銷書記市長自行報銷。”

四人說笑著朝外走去,楊志遠回頭依依不捨地看了這間自己工作了兩年之久的辦公室一眼,說:“說實話,有些捨不得。”

徐海明和楊志遠說笑,說:“楊書記捨不得什麼,這間辦公室?還是位子?”

“位子現在已是你的了,不容更改,即便不捨也得舍,不能老賴著不走。這間辦公室多好,視野開闊,從這去,河東新區幾乎盡收眼底,累了倦了的時候,站在窗邊聽聽雨,遠,讀讀書,自是心清氣爽。市委那邊就不了,最高不過六層,覺有些抑,不及28樓開朗。”楊志遠笑了笑,說,“每次站在這28樓,我想得最多的就是荀子的那句‘我嘗崎高而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站得高,看得也就遠。”

徐海明笑,說:“楊書記這就有所不知了吧,政府有高樓,市委是沒有,但市委有的,政府這邊也是沒有,各有優勢。”

楊志遠笑,說:“市委有的,政府沒有?我想想是什麼?花草樹木?”

徐海明笑,說:“到底是楊書記,一點就。書記有所不知,市委大院原來是河東的一片山林地,到都是香樟,市委大院建後,那一片的香樟都保留了下來,一到四五月,整個大院清香撲鼻,尤其是雨後,連空氣都是甜的。”

楊志遠笑,說:“這是什麼?有得有失?看來什麼事都沒有十全十的。”

徐海明說:“楊書記覺得市委抑了,過來坐坐就是,隨便指導指導如何?”

楊志遠笑,說:“徐市長這話有誤,指導?怎麼指導?應該是探討。”

徐海明笑,說:“楊書記謙虛,行,那就探討。”如徐海明所言,市委到都是香樟,從楊志遠的辦公室去,香樟一排排,一列列,整齊劃一,頗有氣勢。此時正是深秋時節,還不到花香四溢的時候。楊志遠這天往市委辦公室裡一坐,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書記生涯。

市委書記畢竟不同於縣委書記,楊志遠在社港的時候,雖然是書記,但他的主要力都用在了怎麼發展社港的經濟上,至於黨羣工作,他一般都與縣委副書記張海羣去理。但市委書記就不同了,還像在社港一樣,一門心思撲在經濟工作上肯定是不可能了,六縣一市三區,地廣人多,牽扯到方方面面,各個階層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問題自然就複雜,工作量自然就大。作爲市委書記,如何化解社會各階層之間的矛盾,如何防止羣事件的高發,如何維護社會穩定,就了楊志遠作爲市委書記在新形勢下必須要面對的問題,該重視的就該重視,該抓的就要抓。

在楊志遠看來,黨羣工作,說難也難,說易也易。黨員幹部的工作,重點還在於防腐反腐;而羣衆工作,關鍵就在於如何解決羣衆頻頻上訪的困擾,做好羣衆工作,無非就是疏通和恤,疏通民意,恤民,纔是工作之本。楊志遠認爲一切矛盾的源和核心,其實就是利益與利益之間的衝突。防腐反腐,說到底就是防止和反對員自私自利,此利益的衝突,是公心和私心之爭;而羣衆之所以頻頻上訪,也是因爲利益的衝突,是公權與私權爭利的結果。而這兩個衝突,纔是當今社會的癥結所在。

十八總老街不搞商業開發,而是力求讓原住民用很小的代價實行原址等面積回遷。孵化園項目涉及的居民除了按市場價進行徵收,還折,楊志遠就是在執行他一貫的工作思路,讓利於民,在他的任上杜絕與民爭利的事發生,避免出現新的社會矛盾。執政黨發展經濟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讓百姓過上富裕的生活,但現在各級政府發展經濟的目的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就從徵地一事來,低價從羣衆的手裡強拆買,再高價賣給開發商,政府漁利,羣衆卻遭殃,拿到的補償款,連等面積的商品房都買不到。這是發展經濟?這簡直就是魚百姓,百姓如何不上訪?換誰誰都不會同意。

上任三把火,三把火就算了,但燒兩把火卻是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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