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江書一出去，向晚招呼大家座。自然是向晚居中，洪然居左，楊志遠居右，然後是延平、餘就。

餘就鬍子拉茬，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楊志遠問：“前些天你不是還在廣州嗎，什麼時候回新營的？”

餘就對楊志遠一笑，說：“今天剛回，正向向書記彙報工作，聽說你來了，正好有些想法想和你聊聊，想讓你給我參考參考，要不然我明天還準備上楊家坳去呢。”

餘就主靠著楊志遠坐下，楊志遠知道餘就這是有事要和自己談，餘就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方便雙方說話。

向晚說：“志遠，你那公司運轉的不錯，績斐然。人脈又廣，省裡、市裡各方面多有關注。現在又搞起了南山的開發，可謂是風生水起。可小余哪現在一直沒什麼靜，志遠你得幫他出出主意，讓他打響這第一炮。”

楊志遠和餘就多有聯繫，知道餘就有些好的想法，之所以遲遲沒什麼作，應該與向晚不無關係，既然向晚把鄉鎮企業局拿出來作爲改制的試點，而且讓餘就去當這一把手，縣裡肯定有許多的眼睛盯著，餘就這走出的第一步就顯得尤爲重要，向晚對此慎之又慎也就有可原。餘就當初和楊志遠在電話裡談到這些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從何手，楊志遠給他的建議就是多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多瞭解市場，看看市場到底需要的是什麼。餘就把楊志遠的意思跟向晚一說，向晚當即就表示同意，特批餘就北京、上海、廣州跑了一圈。餘就上這些大都市自然不能走馬觀花，這樣就沒什麼實際意義，楊志遠建議餘就蹲守這些大都市的果蔬批發市場，多與商販朋友，肯定可以瞭解到都市人菜籃子最喜歡裝的是什麼，這可是第一手的資料信息，是任何書本上都學不到的。楊志遠知道餘就這人跟向晚這麼久，當書得心應手，悟自然差不到哪去，只要他沉得下心，肯定會有收穫。

楊志遠現在一看餘就這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餘就這回還真是放下價，沉到果蔬批發市場去了，既然趕回來了，肯定已有想法。楊志遠笑，說：“一看餘就這樣就知道此次北、上、廣之行收穫不小，有向書記幫著把關，他這第一炮肯定靜小不了。”

向晚笑，說：“志遠你扯淡，你們都知道小余是我書，以前沒有從事過經濟工作，把他安排到鄉鎮生資服務公司當一把手有些勉爲其難。可沒辦法，咱新營像你志遠這樣悉經濟工作的幹部可以說沒有，既然沒有合適的人選，那我就選一個自己悉的可塑之纔去，這也就是我當初放小余去服務公司的真實想法。我幫他把把關是正常的，你楊志遠給他出出主意也是應該的。你這次幫他出的蹲守批發市場的主意就很不錯，讓小余直面市場，悟出了不的道道。”

向晚當選縣長後纔有專職書，餘就可以說是他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書，對他看重理所當然。不過向晚這次劍走偏鋒，書記、縣長的書外放一般都是到城關這樣好的鄉鎮當一把手，像向晚這次把餘就放到一個沒落的鄉鎮企業局，並讓其著手改制，變局爲公司，這簡直是把餘就往火上烤。一旦餘就經營不善，餘就碎骨不說，只怕向晚也難以獨善其。新營爲之一震也就在此，因爲向晚這一著，讓許多人都看不懂。倒是楊志遠多多看出了向晚的意思，向晚這是在下一著險棋，餘就雖然沒有專門從事過經濟方面的工作，但他跟著向晚這麼久，耳聞目染之事，有許多都與經濟工作息息相關，餘就只要上心，肯定可以在經濟工作上有所突破。本省現在最缺的是什麼，就是懂經濟的幹部，一旦餘就把鄉鎮生資服務總公司經營出了績，有了經濟工作的經歷，向晚再加提攜，餘就肯定要比到城關當個書記強，看看那些原來的城關鎮書記就知道，至老都是在各個縣直機關打轉，至多解決一個副縣退休，沒有一個至副縣實職。在這一點上，楊志遠對向晚很是佩服，向晚這一著走得妙，看得遠，餘就遇上向晚這樣的領導是他的福分，就看餘就的造化如何，是否理解向晚的苦心。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就在於此。

向晚一指餘就，說：“你把你的想法說說，讓志遠給你出出點子。”

餘就自然聽從，他說：“我這次到北京、上海、廣州跑了一圈，頗深。以前一直以爲咱新營是農業縣，農業經濟沒什麼發展前途，看了一圈才知道，農業不是沒有前途，而是大有前途。就拿桔來說，咱新營桔在本省的價格每公斤一元左右，而且銷路不暢，但在大都市以咱新營桔的品相，批發價至可到每公斤四元，刨開運輸本、一般耗損，這中間的利潤大有可爲。其他的瓜果蔬菜也是如此，以我們新營的大蒜爲例，本省的售價爲每公斤五角，北京則是二元。”

餘就拿出個本本，把新營的農產品價格和北京、上海、廣州的價格一一作了對比，楊志遠知道餘就這回還真是下了心力，向晚還真沒看錯人。餘就接著說，“我初步的想法是先在這些大城市的果蔬批發市場由服務總公司租賃門面、攤位，設立新營農產品專櫃，專門銷售我們新營的農產品。退一萬步說，我們即便不賺錢，只要能把我們新營桔等農產品及時的推銷出去，也是績。就拿桔來說，去年桔大收，可農民山裡的桔就是賣不出去，千上萬的新營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壞在山裡。一旦我們設立了新營農產品專櫃，我們最多也就是不賺錢，低價銷售肯定可以把農產品銷售出去，這都要比讓農民的農產品壞在山裡爛在地裡要強。”

楊志遠點點頭，餘就能這樣的認知真是不易。楊志遠說：“要我說餘就設立專櫃的這個想法簡單易行，極控。向書記立生資服務總公司的初衷也不是爲了賺錢，而是把新營的農產品推銷出去，是改變新營幹部執政作風的一種實驗。執政爲民的本目的是什麼，就是讓民衆在黨的領導下得到實惠。賺錢不是目的，解決農民現實中存在的困難纔是本，我覺得餘就的這個想法不錯。”

向晚拍板，說：“既然你志遠都認爲可行、不錯，那你小余就抓落實，派一批兵強將出去，切切實實爲農民辦一件實事。還是那話，論功行賞，做得好的提拔，幹不好的下崗。”

餘就說：“我明天一上班就落實此事，切實把這件執政爲民的事辦好。這立新營專櫃是我工作設想的第一步，這第二步就是想改變一下新營農產品的結構。我這次有個發現就是大都市的人，什麼東西都喜歡小個的，桔是那種小甜桔最暢銷，梨也是那種小鴨梨走俏。蔬菜也是什麼綠蔬菜、天然蔬菜、有機蔬菜歡迎，我想是不是可以考慮改變一下新營農民的農業生產習慣和模式？可就是在怎樣讓農民接這些新事的方式上，我還沒想出好的辦法。”

向晚了楊志遠一眼，說：“志遠，你小子鬼機靈，肯定有好的點子，你給小余出出主意。”

楊志遠笑，說：“這件事我覺得不能急，得慢慢來，農民因爲知識層面上的缺陷，對新生事往往不願接。所以我們不能搞什麼強制執行之類，儘管政府方面是一番好意，但往往是費力不討好。新營在這些方面其實有過教訓，看到烤煙行銷就下行政命令要求農民種烤煙，結果農民沒賺到錢就埋怨政府。記得我上次說過，農民是有趨利的，你得讓他們有利可圖，讓他們自發地跟著你的節奏來。”

餘就虛心請教，問：“志遠，你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的辦法？”

楊志遠說：“我覺得你先分片搞幾個示範基地，這邊蔬菜，那邊瓜果，並且與示範田簽訂一個有利可圖的保底價，農民沒了後顧之憂，肯定會有興趣與你合作。要是你第一年真讓示範田的農民發了，第二年不用你去宣傳，農民就會主找上門來。”

向晚點點頭，說：“這個辦法好，雖然時間上不盡人意，但我們不以追求一時之政績爲目的，慢慢來就慢慢來，長治才能久安，小余你就按志遠說的辦。”

楊志遠說：“餘就，有一點你務必注意，就是在量的把握上要及時掌握信息，農民都喜歡一窩蜂的上一個品種，你們要堅持經常上田間地頭去看，及時掌握信息及時調整銷售策略。”

餘就這人做事還真是踏實，楊志遠說，他就飛快地在本子上記。楊志遠說：“我乾脆給你提供一個信息吧，省農科所的楊建中主任你也見過幾次，他們現在開發了許多口不錯的蔬菜新品種，什麼有機野菜、紫包菜、苦等等，你不妨去找找他。”

餘就很興，說：“有了楊主任的幫助，我們生資服務總公司功的把握更大。”

楊志遠笑：“這些可是我準備拿到楊家坳去的，現在可是便宜你了。”

向晚哈哈大笑，說：“原來你楊志遠還藏私啊，小余，你是不是該罰他一杯？”

該談的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餘就心愉暢，他笑，說：“我可不敢罰志遠的酒，要不他下次再藏私就不會告訴我了，來，志遠，我敬你一杯，謝謝幫助。”

楊志遠笑，說：“剛纔向書記不是說了，給你出主意是應該的。我看這第一杯酒，我們應該祝你這第一炮馬到功纔對。”

向晚笑，說：“志遠這話也對，來，我們就祝小余馬到功。”

大家紛紛起立，一一和餘就杯。餘就由衷謝，連連說：“謝謝！謝謝！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負衆纔是。”

洪然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是得努力，我那些幹警住宿條件的改善還指著你們呢。”

楊志遠笑，說：“洪局，你這條件也太高了吧，這事你得找向書記啊。”

向晚說：“你們不給財政增收，我拿什麼撥款給洪局。志遠，你公司今年上半年的利稅過千萬了沒有？”

楊志遠笑：“這可是我們公司的機，我可不會告訴你。”

向晚朝洪然一笑，說：“你看，這楊志遠的保工作做得比你們公安系統還要好，要不我們查查他，看他這個土豪上半年到底發了多橫財？”

洪然笑，說：“老向，這種事千萬別找我，縣委給我們公安系統的指示可是爲我縣經濟的發展保駕護航的，擾市場經濟的行爲，我可不敢幹。”

楊志遠敬了洪然一杯，說：“還是洪局實在，不像向書記，一天到晚就想著打土豪，我可得提防著他點。”

向晚笑，說：“我這不是窮家難當嗎，要是哪天你楊志遠坐了我這個位置，就會明白這其中的難。”

楊志遠說：“向書記說得這麼實在，看來我沒有表示還不了。我有個想法想得到向書記的支持。”

向晚問：“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楊志遠說：“這不就要高考了，我們新營每年有不的學生雖然考上了大學，卻因爲不起學費而選擇外出打工。我想設立一個教育助學基金，幫助這樣一些有實際困難的學生。”

楊志遠的經歷，向晚是知道的，當初他就因爲學費的事差一點輟學，要不是楊家坳鄉親們的幫助，楊志遠說不定現在還在廣東的某條生產線旁勞作，哪裡會有這種和本縣書記輕鬆閒扯的機會。楊志遠這樣做絕不是什麼心來，應該是早有想法。

向晚點頭，說：“這個想法好，有現實意思。到時我讓縣教育局提供一份真實的名單出來，到時我們還可以搞個助學儀式，讓好好宣傳一下。”

楊志遠擺手，說：“宣傳就免了，其實貧困學生的心靈是脆弱的，搞助學儀式只會讓他們更敏更自卑，這種事你知我知他知就行了，不必在意什麼形式。”

洪然讚許，說：“還是志遠想得周詳。志遠事多，名單核實這方面的事就給我好了，我們的戶籍民警肯定對每家的況瞭如指掌，假不了。”

楊志遠擔心的就是名單造假這事，這助學之事，必需幫助那些有真正需要的人才有意義。現在有洪然幫著把關，楊志遠也就放心了。楊志遠舉杯，說：“謝謝洪局！”

洪然說：“志遠，看你說的，應該謝謝你纔對。要知道你這樣做，解決了不家庭的實際問題，咱新營因此又可多出不的人才。雪中送炭的事，不是誰都會做的。來，我們乾杯。”

大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