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總是那樣，真正的戰鬥，首先要保護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家大業大，如雲，把自己豁出去，不就是便宜了別人麼。

遠鏡，夜視鏡，還有狙擊步槍上的瞄準鏡，固然能幫助自己增強觀察能力，但它們又都是反點，恰恰更容易暴自己，如果對方是個高手，它們無疑就讓自己變了活靶子。

院子裡槍聲漸稀。

向天亮整了整耳朵上的無線通信耳麥，“李玟姐，報告況。”

李玟道：“你在一零一滅了三個，燕子琳子各撂了一個，我用開彈，把老矮樹下的那兩個花了，現在還剩五個，其中兩個帶傷。”

向天亮問道：“他們回家的路呢？”

李玟道：“沒了，正如你所料，老矮樹是被切斷系，用千斤頂之類的東西生生給頂起來的，特種開彈很有威力，我用了五顆，兩顆炸人，兩顆炸，現在的老矮樹又矮了下去，比原來還低了幾十釐米，你說他們還回得了家嗎？”

向天亮笑道：“呵呵，幹得漂亮，母同心，其力斷金啊。”

李玟道：“現在有一個問題，五位客人都躲在我們的擊死角，除非我們出，否則我們招呼不到他們。”

向天亮道：“你們要注意，千萬不能出，周必洋說農墾大廈樓頂有對方的狙擊手，咱們不這個黴頭。”

李玟道：“兩百多米，夜掩護，視線不佳，怕什麼呀？”

向天亮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李玟姐，咱馬上要過年了。”

李玟道：“聽你的，只是他們躲著，咱們藏著，這活幹得憋氣。”

向天亮道：“咱們耗得起，他們熬不起，咱們有優勢啊。”

李玟道：“但是，有個客人似乎揹著炸彈，我得防著人家狗急跳牆吧。”

向天亮道：“他不炸樓，咱甭理他，他要是炸樓，你給我掐了他。”

李玟道：“知道，不過他們正企圖向大門方向移。”

向天亮道：“這不正是咱們所希的麼，總不能讓周必洋沒活可幹吧。”

李玟道：“好吧，你現在在哪裡？”

向天亮道：“我在樓頂，我想找找農墾大廈樓頂上的狙擊手，我得幫幫周必洋，快要過年了，我不希咱們的警察叔叔多幾個烈士啊。”

李玟道：“他們槍法不差，你小心一點呀。”

向天亮很小心，但就是有點冷，他忘了他上那點服，是在空調下穿上的，還被丫頭們工減料過，雖然樓頂基本上是封閉的，但中央空調的熱風可吹不到這裡來。

冷歸冷，但活還得幹，向天亮憑著眼，搜索著兩百多米多的農墾大廈的樓頂。

名頭很響，農墾大廈，其實只是一幢六層樓，海撥高度還不如同樣是六層的百花樓，那是一幢六十年代的舊建築，歸市農業局所有，在經濟蓬發展的濱海市，農墾大廈與其他建築一樣，商住兩用，一二層商用，三四五六層住人。

高差五六米，居高臨下，白天線良好的狀況下，向天亮能看清農墾大廈樓頂上的況，但現在是下半夜，薄雲漫天，月不再，路燈的亮不夠，反強度不夠，反而模糊了向天亮的視線。

向天亮對著無線通信耳麥說道：“老周，剛纔你都聽到了吧。”

周必洋道：“聽到了，我正嚴陣以待，等著收你落下的老玉米。”

向天亮道：“他們沒有其他出路，除了炸門而逃，所以你肯定撿到老玉米。”

周必洋道：“我相信，我剛纔還在羨慕杜貴臨呢，他那邊已收了六個老玉米了。”

向天亮道：“好啊，他沒暴自己吧？”

周必洋道：“沒有，這活兒他很在行，離六一居門口有相當一段距離，又沒槍，所以不會驚擾殘敵。”

向天亮道：“我最擔心的就是殃及無辜，人家要是在六一居里搞幾個人質，那就麻煩大了，我知道你們沒有解救人質綁架案的經驗。”

周必洋道：“正是，我剛纔還向杜貴臨再次強調了這一點。”

向天亮道：“老周，那輛油罐車還在嗎？”

周必洋道：“還在，離我六十米，它不，我也不好。”

向天亮道：“不的狗最會咬人，你得小心啊。”

周必洋道：“我調來了破組，準備了高彈和擲彈筒，它要是敵人，我就轟了它。”

向天亮道：“你行，呵呵，比我狠，轟他狗娘養點。”

周必洋道：“你在樓頂有所發現嗎？”

向天亮道：“什麼也沒看見。”

周必洋道：“還說，你遠鏡、夜視鏡和瞄準鏡啥都不用，除非你是孫悟空。”

向天亮道：“能不能給點提示？”

周必洋道：“兩個組，以你家大門爲基準，兩點鐘方向和十點鐘方向。”

向天亮道：“得嘞，老子搞不死他，也要嚇得他不敢冒頭。”

周必洋道：“你這是盲人象，鼻子不是鼻子不是的。”

向天亮道：“我這是虛張聲勢，能保證你的人背後不挨槍子，我就算完掩護任務了。”

周必洋道：“我想，我倒是有個辦法。”

向天亮道：“什麼辦法？”

周必洋道：“你需要什麼？”

向天亮道：“線不夠，如果有線，對方狙擊手的瞄準鏡就會反，我就有把握敲掉他。”

周必洋道：“我在農墾大廈留了一輛車，車上有改裝過的探照燈，我可以給你創造發現他們的機會。”

向天亮道：“明白，這太好了，老周，你有先見之明啊。”

周必洋道：“你說，讓我怎麼做？”

向天亮道：“兩次，間隔十秒，每次三秒。”

周必洋道：“每次三秒鐘，這夠嗎？”

向天亮道：“老周啊，別忘了我手槍速度在一秒以下，狙擊步槍麼，如果不用度瞄準，三秒鐘我能打出兩槍。”

周必洋道：“你稍等……我再提供四點，能見度六到七米，氣溫零度，風速約爲零，溼度七十左右。”

向天亮道：“好天氣，好天氣啊，他x的，月夜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啊……老周同志，我正榮幸地等著你的指示。”

周必洋道：“定了，請十五秒鐘倒計時準備。”

向天亮左膝跪地，屏住呼吸，卸槍，檢槍，拉栓，舉槍，一氣呵。

兩組目標，兩點鐘方向在右，十點鐘方向在左，向天亮想都不想，右姿擊，習慣使然，當然是先左後右。

無線通信耳麥裡，響起了周必洋的倒計時聲。

“十一秒，十秒，九秒，八秒……五秒，四秒，三秒，兩秒，一秒……”

忽地，農墾大廈附近亮起一道束，在夜空中迅速的劃過。

農墾大廈樓頂，十點鐘方向，一個亮點閃了一下。

就是你了，向天亮瞄準，右手食指扣了扳機。

卟。

狙擊步槍裝著最先進的消音，子彈出膛的聲音，是那麼的輕靈、悅耳和妙。

那個亮點又閃了一下不見了。

但是，離那個亮點不到兩米，一團黑影突現。

那應該是狙擊手的助手。

向天亮的槍口僅僅只是一，又是卟的一聲，第二發子彈又衝膛而出。

那團黑影消失了。

向天亮就地臥倒，前滾三週，重又恢復了擊的姿勢。

周必洋道：“不到三秒，幹得漂亮。”

向天亮道：“請繼續。”

周必洋又開始了倒計時，“七秒，六秒……三秒，兩秒，一秒。”

那道賊亮的束，又在農墾大廈上空劃過。

兩點鐘方向，向天亮看到了一個亮點，他的右手食指扣了扳機。

但是，在最後的一剎那，向天亮的右手食指鬆開了扳機。

因爲他看到，那個亮點消失了，而且在消失的時候，又不合常規地閃了一下。

向天亮短暫的怔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突然蹦起，飛速逃躥。

向天亮又一次扣扳機，將子彈送向了那個逃躥的黑影。

黑影似乎被凝住了，接著是晃了兩下，再向旁邊倒去。

向天亮收槍，坐下，眉頭卻皺了起來。

周必洋又說話了，“兩組四人，全部搞定，幹得太漂亮了。”

向天亮道：“你能看得到？”

周必洋道：“我在遠有一個潛伏哨，能約約看到農墾大廈，起碼能看到人影及其移吧。”

向天亮道：“那麼，你的人也開槍了吧？”

周必洋道：“沒有，這怎麼可能，我的人說距離太遠，本無法瞄準。”

向天亮道：“這就有問題了，第三個第四個不是我敲掉的，有人在湊熱鬧啊。”

周必洋道：“有人在湊熱鬧？不，不會吧？你沒有看錯？”

向天亮道：“錯不了，我總共纔開了三槍，第三個被人搶了先，第四個是倒黴蛋，我開了一槍，但被人又補了一槍。”

周必洋道：“這，這怎麼回事，我的人夠不著，他們沒有開槍啊。”

向天亮道：“老周，你確認？”

周必洋道：“我確認，我的人在開槍前和開槍後都會向我報告的。”

向天亮道：“那麼，是分局的人？或者是非專案組的人？”

周必洋道：“我查，我馬上派人把農墾大廈的樓頂控制起來。”

就在這時，百花樓響起了巨大的炸聲。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