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虎寨位於太湖東岸,相隔約三十裡,因常年盤踞於虎嶺而得名,臥虎寨現在的大當家姓燕名魁,據說是水滸好漢燕青的後人,通十八路燕青拳。
燕青拳並非燕青所創,但是卻由他所傳,只因燕青份特殊,傳拳時,不準弟子宣告師承,因此後人以為師祖失蹤,稱之為“迷蹤拳”,迷蹤拳後來在大俠霍元甲手裡發揚大,葉七爺的師弟李九山打得也是迷蹤拳。
臥虎寨現有人馬共計三千,為吳中一大派,屬於府剿之不盡,努力招安的重要勢力,因為跟陸冠英率領的太湖幫爭奪太湖落敗,幫中的幾位當家開始傾向於依附府,謀得一半職,只因三當家燕三娘堅決不答應寨子跟朝廷勾結,這才使得臥虎寨暫時只能和府保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暖昧距離。
這次太湖幫劫持大金欽使,殺了指揮使段天德,怒朝廷,朝廷權衡再三,最終定了這個聯合臥虎寨,消滅太湖幫的計策,相府門客鐵中流就是丞相府派來主持此事的,他此次來到臥虎寨,只帶了兩個相府的帶刀護衛,為了立威,鐵中流進臥虎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刀砍斷支持燕三娘、排斥自己的五當家林懷安的左臂,三掌打傷燕三娘。
燕三娘是燕魁的親妹妹,練得也是燕青拳,但是本人最擅長的卻是一套“燕過沙汀”的輕功,所謂“燕過沙汀不留痕”就是說的燕三娘。
燕三娘傷之後,閉門不出,以此表示對臥虎寨和朝廷同流合汙的不滿,不過就在臥虎寨和太湖幫正式會面的前一天,燕三娘的丫鬟就給帶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大當家燕魁已經答應鐵中流,待此次奪下太湖,燕三娘就要隨鐵中流一道去臨安,給他做小妾。”原來在比武的時候,鐵中流看上了燕三娘的那潑辣勁,覺得特別新鮮,想嘗一嘗味道。
燕三娘聽到這個消息,把自己的閨房砸了個稀爛,然後在窗前站了半晌,平複下緒,這才去找大哥燕魁,說長兄如父,自己服從大哥的安排,而且鐵中流武功高強,又是相府門客,的確是最好的歸屬。
燕魁見妹妹如此識大,十分欣,而且他見妹妹終於遇到那個讓心服口服的男子,也替開心,笑道:“到時寨中擺三日流水宴席,為你送嫁。”
燕三娘道:“江湖兒,不在意這些,我只希大哥能答應我明日的榕林之會,讓我也出一場。”
燕魁搖頭道:“這次榕林會,恐怕我們都不用出場了。”
“為什麼?”
“鐵大人會在第一個出場,然後逐一擊殺對方三人。”
燕三娘驚訝道:“那陸冠英武功高強,不在大哥之下……鐵,鐵大人確然能以一敵三?”
燕魁無奈一笑,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妹妹一眼,只道在擔心未來夫婿,道:“我起初也有此疑問,直到鐵大人用他那柄長刀把我和老二老三一起拍翻在地,我再無異議。”
“他,竟如此厲害?”
燕魁笑道:“沒錯,那****對你是手下留了。”
燕三娘頷首,出門之後,表頓時消失無蹤,變厭惡和冰冷,臉上像罩了一層寒霜,雙眸殺意熾烈。
次日上午,臥虎寨和太湖幫齊聚榕林,在那棵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大榕樹下的廣場上列隊對峙,雙方打了照面之後,各自的領袖人出場商定比武章程,和後世簽訂合約協議不同,古人講“一諾千金”,只要兩位領袖人口頭答允了對方提出的條件和章程,那麼這件事就算定了下來,這也是江湖中約定俗的不文規矩。
陸冠英和燕魁走到場中,以江湖抱拳禮相見,然後陸冠英朗聲道:“此次比武定太湖,生死見勝負。比武場上,各顯神通,生死亦各安天命,退場後,死者一方不得追究,違者將為江湖同道所棄。”
燕魁點頭答允,接道:“臥虎寨勝,得一半太湖,太湖幫勝,臥虎三年不太湖,違者由太湖幫任意置格殺。”
陸冠英了聲“好”,然後手和燕魁擊掌三次,隨後各回各隊,把廣場給參加第一場比武的兩位好漢。
一直閉目養神的鐵中流,赤手空拳走到場中,眼睛微微瞇著,看也不看太湖幫群雄,在他後約二十步的地方,一個斷臂的男子替他扶著長刀,那男子赫然就是被鐵中流斬斷手臂的臥虎寨五當家林懷安。
太湖幫眾見鐵中流如此倨傲,頓時一陣喧嘩,有人道:“你以為自己是江湖五絕還是武聖關公?”
“朝廷的鷹犬,耍什麼威風?”
“我看他已經是嚇得不敢正眼了吧,哈哈……”
賈裡玉聽得好笑,暗想:“真功夫較量之前,總有一番上功夫的鋒,看來這項傳統是自古使然,到後來更是放之四海而皆準。”
不過太湖幫的炮功夫沒能持續太久,當太湖幫這邊的賀寨主被鐵中流雙掌擊耳,七竅流而死之後,太湖幫再無一人說話。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語言都是沒有力量的。
賀寨主在太湖幫是可以排進前十的高手,不料對上鐵中流,連十招都沒有走過,對方的功夫到底有多高?
“這等不堪一擊,也敢來比武較量,太湖幫沒人了嗎?”這次到臥虎寨回擊,面對這樣的回擊,太湖幫無言以對。
“希今日能遇到一個值得我拔刀的對手!”鐵中流再次微閉雙目,趁機蓄氣養神。
太湖幫第二場要出戰的本來是張為先,不過他剛要排眾而出,被陸冠英攔住:“張大哥,第二場我來吧。”
張為先道:“莊主,讓我先去耗耗他的力,第三場你再上。”
陸冠英微笑搖頭,子一側,到場間,拱手道:“在下歸雲莊陸冠英,領教鐵兄高招。”
鐵中流聽是陸冠英,睜開雙目,說了一個“好”字,踏前一步,右掌送出,打至半途,陡然停住,卻是一個虛招,繼而左掌穿出,一招“猛虎出柵”劈向陸冠英,陸冠英也不閃避,如閑庭信步般迎上,從容還了一掌,姿態瀟灑飄逸。場間的高手,包括賈裡玉在,都看出來陸冠英剛才那一步,實乃極高明的步法和法,那一掌的奇異俗,也與他之前的功夫全然不同。
“咦~”知陸冠英的燕魁面驚訝,不知道這個死對頭什麼時候換了功夫。
鐵中流僅僅見了這一掌,就立即察覺對方的不凡,當即收起輕視之心,雙掌虛實換、防守兼備地與陸冠英拆招,不料對方雙臂揮灑,掌勢淩厲如劍,虛實之變猶在自己之上,或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掌影飄飄,如萬花齊飛,威力驚人。
“大哥,陸冠英這打得這是什麼掌法?”臥虎寨二當家見陸冠英使出如此奇妙的掌法,大吃一驚,口問燕魁。
燕魁搖了搖頭,道:“想必是他箱底的絕學,以前卻是深藏未。”
場中知道陸冠英得師祖黃藥師允許,開始學習桃花島功夫的只有賈裡玉,而且他也輕易認出了這套掌法,正是桃花島絕學“落英神劍掌”。
落英神劍掌作為黃藥師早年所創的兩項絕技,只傳過黃蓉一人,其他六個弟子並沒有學到,後來黃藥師偶遇程瑤迦和陸冠英,當即做主,主持了他們兩的婚事,並將這套掌法傳給陸冠英做新婚賀禮。
鐵中流掌法狠辣刁鑽,力道渾厚威猛,但面對上乘絕學落英神劍掌,並沒有更多的破解之法,幾十招拆下來,也只是稍占上風,而且這種優勢隨著陸冠英掌法的不斷變幻,在逐漸小。
又拆了三十招後,鐵中流有些著急,一招“橫掃千軍”試圖開陸冠英,但陸冠英法驚奇,輕微晃之下,便避開掌勢,且不用後退半步,正如附骨之疽纏住了鐵中流。
“十招之,莊主要反敗為勝。”場間兩人雖然掌法迅疾,倏忽分合,但在修習了《九真經》的賈裡玉看來,一招一式,皆是一目了然。
陸冠英搶到鐵中流側邊,雙掌齊出,一掌斬向口,一掌斬向腰眼,一旦打實,鐵中流定然傷,鐵中流明知這兩掌可能是虛招,但仍舊不得不後退閃避,因為他剛剛已經吃了陸冠英“實而化虛,虛可化實”的虧,這套掌法實在太過詭異,對上之後,說不出的憋屈難。
就在鐵中流後退的這個空當,陸冠英一個單推掌,打中鐵中流左肩,鐵中流踉蹌後退數步,正好退至林懷安前,一招“飛燕抄水”,從林懷安手裡奪過長刀,喝道:“我來試試陸莊主的兵刃功夫。”說著一刀劈出,沒有給陸冠英換兵刃的機會。
“莊主小心!”太湖幫這邊眾人高聲提醒。
陸冠英沒有料到對方忽然掣出長刀,眼見一刀劈來,忙施展五行步法避開,接著鐵中流第二刀攜風裹雨地橫掃而來,全是他“狂風刀法”中的狠辣殺招。
陸冠英躍而起,這時張為先拋出一柄長劍,道:“莊主接劍!”
鐵中流長刀上,將長劍斬斷,陸冠英落地之後,一個翻,罵道:“好不要臉!”臥虎寨幫眾也覺面上無,一時也不話。
鐵中流為相府門客,行事作為,只中結果,對江湖規矩實在不屑,所以他現在只想把陸冠英一刀兩斷。
陸冠英罵聲未落,又一刀從天而降,來勢洶洶,竟以刀勢將他罩住,不躲則死,躲則傷。
鐵中流顯然是要用這一刀,報複剛才被落英神劍掌打得懷疑人生的那一掌之仇。
陸冠英暗歎了一聲,腦子裡猛然浮現出程瑤迦的臉龐,然後縱前撲,準備和鐵中流同歸於盡。
“莊主!”
太湖幫眾驚駭道,接著聽到“嘭”地一聲悶響,眾人看到鐵中流長刀砍偏,而陸冠英已經回到太湖幫中隊伍,和賈裡玉站在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連陸冠英也有些惘然,對於自己剛才的死裡逃生毫無頭緒,轉頭看向賈裡玉,賈裡玉正好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鐵中流,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厚無恥之人!”
然後又看向臥虎寨眾人,不屑地搖搖頭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卻像給了每個人一記耳。
鐵中流冷冷地看著賈裡玉,道:“場上只有生死勝負,豈有其他,你是第三個?”
賈裡玉不答,從懷中掏出郭靖的那把匕首,也不看鐵中流,淡淡道:“我就來與你比比兵刃。”
眾人見賈裡玉只拿出一把匕首,都有些愕然,陸冠英道:“賈兄弟你下來,我用長劍來會他。”
賈裡玉道:“登上生死場,不見生死,怎麼下場?”說著彈了一下匕首,發出“錚”地一聲響,轉頭看著鐵中流,道:“接招吧。”
話音甫落,子似晃未,場中忽然多出兩個賈裡玉,接著三個賈裡玉從三個方向沖向鐵中流,鐵中流眼睛一花,難以分辨,等他舉起長刀時,忽覺脖子一涼,呼吸驟然不通,嚨裡發出“呵呵”兩聲,意識漸漸模糊。
待場邊眾人凝神看清時,賈裡玉已經回到原地,好像本沒有過,而鐵中流,保持著舉刀的姿勢,好像也沒有過,只是脖子上慢慢出現了一道紅線,鮮紅的開始流出,顯然再也不了。
“鐵大人!”燕魁在後面了一聲,鐵中流轟然倒地,已然斃命。
“蓮臺九現!蓮臺九現!”曾跟枯木大師學習林功夫的陸冠英,自然聽過“蓮臺九現”神功,只是他師父枯木大師說到這套功夫的時候,只說是“傳說”,沒想到今日在榕林,竟然親眼見人施展這套神功。
這當然不是蓮臺九現,而是九真經中的螺旋九影!
賈裡玉剛才以鯉魚步結合螺旋九影,一步化三影。
賈裡玉剛才人生中第一次殺人,十步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