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失敗了,爲什麼呢?”鄧名不能把心的疑講出來。
鄭功的計劃不依賴降將,地方清兵投降最好,即使不投降,明軍也擁有絕對的優勢;不畏懼清廷反應迅速,清軍靠著兩條走回來要到猴年馬月了。這樣的大規模登陸作戰不用說古代,就是中國以外的地區也沒有前例。在這樣一個想前人所未曾想過的天才計劃前,也不必擔憂對方有任何的應對手段,相反,可以盡用敵人因爲震驚和不知所措所能帶來的好。
當大軍出現在長江上的時候,勝負就應該已經分明。
爲什麼鄭功會失敗?
……
鄧名很快拿著這封信去見文安之,和後者討論起鄭功的軍事計劃。出乎鄧名的意料,文安之對鄭功的計劃很不看好。
“老夫還以爲他要先拿下寧波,然後沿著大道而進,直取南京,原來是想直接進長江啊。”文安之連連搖頭,認爲鄭功失敗的可能很大。
“爲什麼?”鄧名倒是覺得這個計劃非常激人心。雖然聽說過很多宏偉的登陸計劃,比如諾曼底登陸的規模肯定要比鄭功這次的要大,但當一個充滿奇思妙想的計劃擺在鄧名眼前時,他會不由自主地深深爲之吸引。
“自古就沒有通過水路支持這樣一支大軍作戰的……”文安之指出,以往的水戰戰例,即使是著名的赤壁之戰,明朝初年的朱元璋和陳友諒的大戰,水戰的目的也都是保證陸軍能夠安全地通過水域。水師地位最高的時候,也就是水陸並進的程度罷了。
自古以來,戰的雙方都想擁有重要的產糧區,擁有的一方會竭力把對手趕得越遠越好,而另一方則會盡力向產糧區靠攏。這也是清廷正在做的事,爲了南京的安全就要把明軍從浙東、浙南驅逐出去,如果浙東、浙南安全了,爲了保證明軍不能捲土重來,就要把明軍從福建也趕出去。戰線越是向南,那麼後方南京就越是遠離危險,變得更加安全。
文安之的意見就是應該在福建穩紮穩打,如果冒進一些,可以考慮在浙南建立據地。不過最穩妥的辦法莫過於進軍廣東,和雲貴連一片,然後一步一個腳印地向東打回去,只要將士用命,復神京乃至驅逐韃虜也是水到渠的事。
這時鄧名才意識到,正是因爲自己知道更多的功戰例,纔會覺得鄭功的計劃非常可行。這個時代的人都持有和文安之差不多的想法。所以清廷會覺得應該增兵福建穩定戰線,認爲鄭功會老老實實地在福建進行拉鋸,即使把南京的守軍派去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敵人還遠在天邊哪,就算戰無不勝,沒有個幾年也打不過來。
“鄭功不但有奇襲的優勢,而且優勢非常大。清廷的反應大概首先是大不解,接著是震怒:哪有你這麼打仗的?清廷的反應也許比我想像得還要慢。只要鄭功能夠勝利,滿清之前十幾年的辛苦就會一旦化作烏有。究竟爲什麼沒能爲流傳千古的經典戰例?”
告辭了文安之,鄧名越琢磨這個方案,越覺得它的意義遠超過在昆明放火,這是一舉逆轉乾坤的勝負手。
鄧名把穆潭找來,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延平郡王要我去見他,現在恐怕來不及趕到福建了。我打算去江南,在南京和他見面。”
穆潭稍微遲疑了一下,很快就答應下來,他對鄭功的勝利毫不懷疑。穆潭和趙天霸的況很類似,他不僅是鄭功的心腹,同時是年輕一代中有勇有謀的壯士。來此之前鄭功已經和他說過,只要唐王不是極度讓人失、只要不是白癡一類,那等他攻下那南京後就要擁立他爲監國,將來更肯定會保他登上帝位。
穆潭很清楚鄧名對恩主的重要,同時也已經暗暗視他爲將來的天子。現在在奉節所以這些話穆潭還沒有和鄧名說,這同樣是鄭功的代,雖然文安之看上去是盟友,但誰敢說他不會突然變卦,這要等到鄧名離開奉節後才能吐,免得對方一不小心把這個消息泄出去導致什麼變故。
“事不宜遲,先生這就去和督師說明吧,然後我們儘快出發,這一路上還要經過大片韃子的地盤,我們走不了很快,估計等我們到達的時候,王上已經攻下南京了。”
鄧名點點頭,便又去找文安之商量再次離開奉節的事。
“文督師歲數不小了,總呆在奉節不好,那裡人煙稀產不夠富。”穆潭還記得鄭功的一番慨,他計劃在立鄧名爲監國後說服文安之搬到南京去住,到時候文安之如果願意,不妨請他出任唐王監國的首輔。對鄭功來說這既可以擴大影響,制反對意見,也是對文安之與他同盟的報答。
現在已經知道了鄧名在昆明的所作所爲,穆潭覺得大明中興好像已經近在眼前:“殿下英武,想必很快就能天下聞名,王上擁戴殿下爲監國,任誰聽說了也得拍手好,恐怕就是張尚書也沒有理由反對;文督師德高重,記得王上說過他老人家可是庶吉士,朝廷已經很多年沒有庶吉士出的元輔了,還是幾朝元老,比當今天子用的那個馬首輔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王上一舉復南京,足以讓韃子、逆臣膽寒。將來文督師主政、王上主軍,輔助這麼一位明主,還愁不能驅逐韃虜,復河山麼?”
這麼多年來明廷的前途始終充滿迷霧——這已經是很好的說法,更準確的是說危機日甚一日,看不到希。突然之間,穆潭到眼前一片明,真有撥雲見日之,不但大明重新獲得了希,鄭功陣營也能從這勝利中獲得最大的一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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