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跟村小組長打過招呼，就走過來找侯玉林，侯玉林正沾沾自喜，爲自己剛纔的安排慶幸，因爲他覺到小莫跟小組長做了很多解釋。

“主席，於主任沒告訴你抗旱資金已經到了？”這小莫問，有兩層意思，一是如果已經告訴你了，你爲什麼還要瞞著我；二是這於國華真你沒把你這領導當回事。

侯玉林愣了一下，你這小莫，啥意思嘛，我說的話你還不相信，要是資金到了，我還你替我做啥解釋工作。

“咋了？你沒跟他解釋清楚？”侯玉林反問。

“我沒解釋，他說於主任已經通知明天早上去領錢了，說抗旱資金已撥到鎮上。”

侯玉林的臉驟然凝固，甚至有些扭曲，這話他相信，這種事誰都不敢開玩笑。這個消息他等了好久，應該是他最願意最期盼聽到的消息，可這一秒鐘，他聽到這個消息，不亞於五雷轟頂，不亞於冰水灌頂。

“你給於國華打個電話，再覈實一下。”侯玉林著一種怒吼的火氣冷冷地說道。他知道是真的，不過是爲了不表現自己的火，顯得自己有些涵養。

於國華接通小莫的電話，就知道肯定是問抗旱資金的事，於是搶先問道：“你們在哪？電話怎麼老是打不通？”

小莫冷笑了一聲，回道：“我們在木山鎮啊，咋會打不通？”

“你和主席的，還有小趙的，都打不通，你告訴主席一聲，抗旱資金已經到位了，按原來預算的一分不，可以通知各育苗點來領了。”

小莫想打擊兩句，轉念再想，還是算了，於國華畢竟是煙辦主任，自己還是他的下屬，儘管侯玉林有意要提拔自己，這畢竟還沒實現。只好態度謙和起來，說自己一定會轉告。掛了電話，小莫趕跟侯玉林彙報。

“確實是到了，於主任親自說的。”

“哦，我這主席信息閉塞啊，這麼重要的事，村小組幹部、菸農都知道了，我還矇在鼓裡。這都沒什麼，既然我侯玉林爲人差，不告訴我也行，可你不能讓我草包一樣去做解釋工作啊，真是可悲。”

侯玉林沒有咆哮，作爲一個領導，不能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燃，一燃就。他盡力讓自己平靜，讓自己表現得很包容。小莫想告訴他，於國華說了，已經打電話，沒打通。這種解釋，簡直有些稚，沒有一丁點含金量。小莫還是沒有說出來。離開育苗點，侯玉林就直奔鎮政府，他們到鎮上時，都已經下班了。侯玉林想找於國華髮火，都沒機會，只有等到明天早上。

於國華和楊冠江是一路下班的，其實，於國華是故意不告訴侯玉林，他先斬後奏，自有道理。他的想法做法，得到了楊冠江的支持。兩人一路下班，還談這事。於國華擔心侯玉林發飆，楊冠江說不怕，出事他擔著。兩人基本把這事定了調，才分路各自回家。

楊冠江回到家裡，焦娜突然不在，還真有些不習慣，只得一個人煮麪條吃。今晚上本來是有應酬的，他沒心思去，找藉口推辭了，程潔是啥況，還沒定論，他正等著回電話。剛煮好麪條吃著，電話響了。他以爲是程潔，懷著忐忑的心掏出電話，一看，是焦娜，又平靜下來。

接通電話，兩人問候了幾句，談了幾句閒話，就掛了，主要意思，就是查一下楊冠江的崗，問一下吃啥。掛了電話，楊冠江又期待著再響，今晚上，必須要搞清楚程潔的檢查結果，必須要有個理意見，否則，這顆定時炸彈一旦炸，自己就碎骨，敗名裂。

一直等著，一直沒響，天已經黑了，楊冠江看完新聞聯播，電話還靜悄悄的，他按耐不住了，主給程潔撥了過去，電話竟然關機了。楊冠江的心瞬間突突加速，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裡串。爲什麼關機，難道是爲了跟自己談一個重要的條件？或者，知道懷孕了，會做出傻事，決定把孩子生下來，這不是要命嗎？或者，要自己離婚。等等，總之，突然關機，一定要發生事。

楊冠江一直很平靜，現在，難以平靜了，這種事，無理可講，攤誰頭上，都難理。當初，真是太沖了，自己衝，程潔也衝。人比男人有更多不理智的行爲，人願意的事，更容易反悔。還是那個定律，泡人，比婦風險大。

楊冠江很急躁，不由想菸，好在家裡煙很多，都是平日別人帶來的，他點了一支，猛了幾下，嗆了咳起來。還沒咳息，電話響了，他以爲又是焦娜，沒看顯示就接通。

“還沒睡呢？”楊冠江一接通就問。

“沒有啊，剛從醫院回來。”聲音很和，楊冠江一聽是程潔，頓時又張又歡喜。

“有結果沒？是啥況？”楊冠江焦急地問。

“你猜啊。”程潔突然變了語氣，很嚴肅的樣子。楊冠江更加著急了，他真想一秒鐘知道結果。

“我猜啥，你快說，急死我了，我一晚上都在打你電話，沒打通。”

“哎喲，意思很關心我了？”

“這是肯定的，要不關心你，我能這麼急？”

“切，來，怕是關心其他，你要是關心我，爲啥不問我有沒有吃飯？我剛從醫院回來，從早上到現在，啥都沒有吃呢。”

“好好，你想吃啥，我立馬送來。”

“醫生說我要吃好一點，你給我帶碗水餃來吧。”

“你等著啊，我一會兒就送來。”

楊冠江還是沒底，這程潔啥都不說，有兩種可能，要麼真就懷孕了，要麼啥事都沒有，在故弄玄虛。特別是後面一句，醫生說要吃好點，到底是啥意思？不管是哪種結果，楊冠江都要好好待，暫且滿足的要求，只要態度好，這事就好商量。

楊冠江趕關門出去，家離木山小吃有些遠，楊冠江打了的，直奔風味小吃街，除了水餃，他還要了很多小吃，都是一些山珍海味。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切弄好，才又打著車來到了程潔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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