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楓這一笑，是笑自己，笑小組長，也是笑楊冠江，他笑自己，這樣的手段真是有些卑鄙，笑小組長，一直以來，就像一隻走狗一樣，被自己的小恩小惠牽著鼻子走，笑楊冠江，不知道啥強龍不過地頭蛇。

小組長也笑了，今天下午，他參加小組討論會了，提到鄉村幹部的作風問題、吃拿卡要的問題、**貪污挪用等等，這些問題，這些口號，每換一個主要領導提一次，每換一個紀委書記也提一次，口號一直沒變，變的反而是行賄賄的方式。你楊冠江還想整頓，現在好了，瞎嚷嚷一陣，明天就讓你灰溜溜的滾回去。

甘楓這裡已經結束了，倪海齊的人剛到了一半了，都是在菸草大酒店住的，他們離村民委有四五公里，是倪海齊親自開車去把他們接到村民委。

陸桂紅的人來了三分之一，北源社區，現在分散的有些遠，晚上行走，社會治安又不好，都找藉口說不來，明天早上可以在選舉前再做工作。

倪海齊的奢靡是大家都清楚的，城腳村民委是全鎮的工業園區，工廠徵地，多數是荒地，荒山，徵地款都是留在村民委，各涉及的村小組有百分之二十的提，但這份錢要放在村民委的賬戶上，村小組有公益事業開支了，就寫出申請，由倪海齊審批，同意了纔可以提出使用。所以，倪海齊不有錢，還比較有權，各村小組幹部，對他是又恨又怕又。

倪海齊做工作的方式跟甘楓差不多，先是說大家的責任，是要爲人民羣衆選出合格的鎮長，之後，對楊冠江進行貶低詆譭，最後要求另選他人。大家對楊冠江的認識，僅限於作政府工作報告，而報告又是書寫的，再說，這些工作是上一屆政府的績。所以，倪海齊的工作效果非常好，大家莫名的就認爲，楊冠江真是一個關係戶，沒啥能耐水平。

陸桂紅因爲人，做起工作也很簡單，介紹了楊冠江的發跡史，不過是娶了個領導的兒做老婆，其實他自己，在沙古鄉當個副鄉長，在農業局當個副局長，都沒有當好，本就不備當這個鎮長的能力。這不說，還以爲組織選派的人，一定不錯，這一說，就真了組織說行，不行也行的事實。

最後，都做完工作，各代表都走了，時間也到了凌晨，三個主任還相互通了氣，都有種就，底氣也很足，他們相信，代表與代表之間，還有流，只要他們把楊冠江的發跡背景傳播出去，星火燎原，這樣就沒有幾個會認爲楊冠江是真正有能力。楊冠江落選，似乎勢在必行，已定局。

楊冠江一直沒能睡，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可過了幾分鐘，這種思緒又自然的佔了上風。整個晚上，他耳朵一直髮熱發燙，背後一定有人在議論他

。儘管他認爲這種說法沒有科學道理，但事實確實如此。

“快睡了，你想不想，也改變不了啥，何必想這麼多。”焦娜其實也很擔心，鄉鎮長等額選舉落選，不是啥稀罕事，每次換屆都發生，而且這些人落選後，仕途基本就到頭了，組織考慮到維護組織的威信，頂多是安排一個同是正科級別的閒差，直至退休。

“我沒想，你快點休息，我一個大男人，能屈能，有啥好想的，再說，票在代表的手裡，怎麼填是他們的事，我想也左右不了。”楊冠江反過來安焦娜，早點休息要，自己沒事。

“就應該這樣想，順其自然，快點休息了。”焦娜一再叮囑纔去休息。楊冠江也看出了焦娜的憂慮，他也不知道，焦娜是在乎自己的仕途，還是在乎自己的，應該兩者都有吧。爲了不讓焦娜爲自己擔心，他只好假裝睡。

今夜無眠，很多人，凡是跟明天選舉扯上關係的每一顆心，每一個大腦，都在思考，都有焦慮。趙山海，樑剛，吳雄，甚至會幻想奇蹟出現，這個奇蹟，就是所有代表，劃掉楊冠江，填上自己的名字。樑剛吳雄，對趙山海都有意見，他太自私了，好像不得所有的代表都選他。沒這個必要，誰都不想留下奪權的口實，不要多，只要有上十幾二十票，就能引起組織的重視。

倪海齊、陸桂紅、甘楓，也不是那麼的好睡，代表工作是做了，可人家心底怎麼想，拿不準啊。再說，今晚上是這想法，萬一明天臨陣變卦也有可能。或者，誰要是把今晚的事捅出去，楊冠江真當了鎮長後，會不會算倒賬？一切皆有可能。

夜越來越深，大街上，因爲有了楊冠江的警告，沒有代表的影再出現，相比昨天晚上而言，安靜了許多。但是，賓館裡，就不安靜了，有些代表在打麻將，有些在鬥地主，這些都沒啥，躲在房間裡，外人看不見。他們熱鬧的不是麻將撲克本，而是討論起了明天的選舉，選誰的問題，對楊冠江的看法，也有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一種認爲，楊冠江確實是關係戶，相當於二代，起點不高，進步快。一種認爲，楊冠江很樸實，不管他老岳父是誰，妻子是誰，他畢竟是個農村人，農村人的本一點沒變，關鍵是他有顆正義之心，是多年來，敢於直接面對村社幹部**的第一人。一個領導，不要多大的本事，只要清廉，務實，有著爲人民服務的心，那就足夠了。

杜武是白臉山村民委的主任，正面評價楊冠江，就是以他爲代表，另外，城郊村民委的沈繽，也積極響應杜武的評價。城腳村民委的幾個代表被倪海齊去之後，杜武聞到了一不祥之味，現在，這幾個代表回來了，整個賓館就一團，議論紛紛。杜武找到沈繽，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他。

“沈主任，你說這城郊村民委的幾個代表，早時候被倪海齊去吃夜宵，怎麼一回來，大家都變了個人似的，四在宣揚楊冠江的不是，我覺得這是一個謀，倪海齊肯定做了工作

。”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說是領導有啥意圖，應該也找我們去坐工作啊。”

“我們都先裝憨，我去調查調查，把他們的話套出來，弄清真相後，再做商議。”

“好，我門開著等你。”

說完，杜武就推說手氣不好，去找城腳村民委的代表吹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