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笑聲趕過來的肖文，見楊冠江和王茜都站在魚塘裡，一問才知道是啥事，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看著大家樂一團，才鬆了口氣。

“魚夠吃了，快上來吧。”肖文說，特別是見王茜落湯似的，想笑又不好笑。

在大家的幫助下，兩人都上了岸，好在天氣炎熱，兩人沒覺到冷，而是涼爽。王茜在基地有宿舍，洗了個澡，換了服。楊冠江只有放下管，在太下等著曬乾。

大家一起手，還找了不野菜，這山野裡，可吃的很多。今晚上的主菜，是魚和，都是在基地養的，不喂飼料，吃起來都很可口。酒是小鍋酒，但不是自己釀的，大家都喝得非常高興。

“來，我們一起敬楊副鄉長，謝楊副在五一節來看我們。”肖文提議。大家舉起酒杯，表示響應。

“好，大家辛苦了，謝謝大家，你們要是把這個品種製出來，那可是了不得，不知要增產多糧食。”

“這得益於各級領導的關心。”

“好，都幹了吧，我祝大家五一節快樂。”

“五一節快樂，幹！”

這杯酒喝下去之後，大家都開始敬楊冠江。別看大家都是學生，喝起酒來，生猛得很。大家敬完，就剩下王茜，是故意留在最後。

“楊副鄉長，來，乾一杯。”

“咱倆就免了，你看，他們都是外地人，這可是王家村，我們纔是真正的主人，應該我們一起敬客人。”

“你不要找理由，反正你是領導，我敬你，剛纔大家敬你你都喝，爲啥不跟我喝？”

“是啊，一起喝。”

“喝了，王茜很喝酒，今晚是高興，難得。”

楊冠江理屈詞窮，只好喝了。酒喝多了，大家的拘束也放開了，肖文也是幾個學生尊敬的對象，大家一個敬他一杯，他就不勝酒力了。

“小楊，講兩段好玩的，讓大家樂樂。”肖文酒醉壯膽，不再楊副鄉長。

“肖哥，你是真醉了，我有啥段子。”楊冠江覺得大家都是還是學生，不能講，再說，還有兩個同志呢。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損壞自己在王茜心目中的形象。

“現在的領導沒有不會講的，再說，咱們又不是沒共事過，你今天是口，哦，我知道了，有生在，來來，咱們還是喝酒。”

“咋了，看不起我們生？你們想說啥就說啥，沒有我們不敢聽的，只有你們不敢說的。”另一個生笑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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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就不說了，我給你們打個歇後語，就說今天吧。人下池塘撈魚—？”

“說我呢，是不是還想取笑我？”

楊冠江詭一笑，搖了搖頭，其他人好像都在思考，肖文有點印象，聽說過。

“呵呵，我知道，是不是：淹什麼淹（冤什麼冤枉）？”

大家一聽，真是這樣，一陣大笑，王茜也反映過來了，畢竟是個小姑娘，臉紅了。

“是不是害了？還是不說好。”

“沒有啊，我有啥害的，有本事你再說。”

“這個人撈完魚，上了岸，了子，坐在石頭上曬太，再打個歇後語—？”

“這簡單，我先不說，你們猜吧。”肖文很得意。

幾個學生面面相覷，一時也想不起來，最後還是肖文說了。

“你們這想象力也太差了，還大學生。人子坐石頭上—小石大（因小失大）嘛。”

大家都笑了，中國的文字咋就那麼多的巧合呢？兩個生雖然覺得臉紅，但也覺得很好笑，這楊冠江著實幽默啊。肖文還要楊冠江說，楊冠江沒再說了，他真不想當著這些學生的面講那些葷段子，這會讓他們對自己產生流氓俗氣的印象。

一喝就到了晚上十點多，月牙已經懸掛在山間，淡淡的月照在池塘，照在基地的每一個角落。楊冠江酒喝了不，心底還是想著要回家。肖文準備騎托帶他，他不願意，就是要走路。王茜也喝了不，也想回去，於是兩人一路。

“你們倆有伴，我們就不送了，到家來個電話。”肖文也意識到，人家兩人想浪漫，自己就不要瞎摻合了。

“好，好，大家都休息吧，放心，我一定把王同學安全送到家。”

“肖站長，你也放心，楊副鄉長就給我，明天要丟了，你找我要人。”

大家把楊冠江和王茜送到路上，就看著他們倆消失在夜中。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路兩邊是一片片黑黝黝的莊稼，偶爾颳起風兒，激起一波一波的綠浪。不知名的昆蟲，藏在草叢裡，嘰嘰吱吱，窸窸窣窣，一路都有，個不停。楊冠江心底是有些想法，想著王茜今天溼服的那一幕，那形，那形狀，那，好像都很完，人的這些部位，就該以此爲標準一樣。

王茜也想跟楊冠江搭訕，也想跟他流一下自己現在的思想狀況，希他給點建議。在心目中，楊冠江是個很能幹，很有智慧，很會把握時機的男人。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到了半道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

“你走慢點嘛，是不是怕山裡有老虎豹子？”

“我就是這速度，習慣了，你要跟不上，我走慢點就是了

。”

“你真行，這一年不到，就當上了領導，前途無量啊。”

“恰巧上了，啥前途，混日子。”

“你倒好，混日子也混得這麼滋潤，我就難了，過兩個月就畢業了，真不知要何去何從。”

“你不是說要報考公務員？實在不行，也可以報考事業單位嘛。”

“太難了，整個木山縣才招考 多個公務員，其中，公安系統就佔了一半多，再除去幾個蘿蔔招考的崗位，實際上一般人是沒有機會的。事業單位，全縣招40多人，五分之四都是老師和醫生。我們學農的一下了冷門，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崗位符合我的專業，太悲催了。”

“崗位招考還沒公示吧，每年都是差不多十月份才定。”

“今年已經定了，省人事早已公佈。”

“這政策一年一個樣，要是還像去年一樣，機會就更多一點。那你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要麼外出打工，等著有合適的崗位再報考，要麼就考研，繼續讀，要麼就回來，考大學生村。哪條路都不好走，我都快要崩潰了。”

“你有沒有徵求一下老人的意見？”

“徵求有啥用，他們不會給出啥好意見的，我跟你講，就是希你幫我出出主意。”

“考研倒是個好辦法，畢業後出來起點高，工作好找，也能找到好工作。”

“可你也知道，就我家裡的經濟狀況，要再供我讀研究生，肯定是吃不消。唉，我一提起這事，我們老師就嘆息，希我跟家裡商量，再克服兩三年，我如何開得了口。”

你王茜突然跟我講這些，你是啥意思，要知道，我們兩家可是仇家，我怎麼可能幫你。

見楊冠江沒接話，王茜覺得有些尷尬，又自言道：“我也是，跟你講這些有啥用。”

“有啊，我剛纔是在考慮，或許你說的有道理，只是我也不知要如何回答你。”

“唉，有時想想，這書真沒必要讀，就說我，績是最拔尖的，年年拿最高獎學金，老師，學校也使勁推薦，可有啥用？我有時真後悔讀這個大學，所以讓我再考研，錢是另一方面，實際上我也不是那麼的想讀。”

“現在考研，是多數大學生的出路，只要你步社會的一天，你都得面對競爭。如果你不考不讀，以後的競爭，你就更加於劣勢。”

王茜嘆了口氣，是啊，道理分析起來，大家都會分析，也都好理解，可現實真的很殘酷。當初學農，就想著國家現在重視“三農”了，應該是個熱門專業，好就業，可事實並不這樣。有時真是命，要是早畢業一年，趕上去年的政策，說不定自己就考上了

。

“有時候我在想，要不就畢業回來，啥也別考，工也不去打，就像你一樣自己種植一片水果，或者自己租一片地，種點啥，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可是，這想法真要付諸實踐，父母肯定反對，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唸了大學，最後回來侍弄土地，當農民，他們非氣瘋不可。”

楊冠江也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王茜分析的這些，跟自己去年的遭遇一模一樣，就像親耳目睹自己家裡發生的事。農村人，誰願意花十多萬去培養一個農民，讀大學，爲的就端國家的碗，吃財政飯，徹底離農業戶口。楊冠江在心底冷笑了一下，現在自己當了副鄉長，王保樺夫婦對王茜的要求又要更高了，這兩個心高氣傲的狂人，就該讓他們心底有個打擊，打擊越大越好，越稱心，哈哈，氣瘋了更好。

楊冠江沒有接王茜的話，他心底很矛盾，王茜真的不錯，爲人世，對待人生，學業，就業，等等，絕對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孩。如果不是王保樺的兒，自己真願意竭盡全力的幫助。如果自己幫助，有一天比自己強了，王保樺夫婦一定會在村子裡大肆鼓吹，把王茜吹上天，把自己打地獄；一定會大肆的譏諷和打擊自己的父母，甚至會當面挖苦，王茜母親那種人，有點就非要開染坊。

兩人陷了沉默，只聽見各種蟲子的聲，還有兩人的腳步聲，王茜有些傷心，以爲楊冠江會很大度，會答應幫助自己，即便不幫助，也會鼓勵。喜歡楊冠江，不是因爲楊冠江當了副鄉長。兩人從小因爲大人鬧矛盾，一直不講話，不來往，但楊冠江學習好，助人爲樂，在同伴中出類拔萃，還了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等等這些亮點，讓楊冠江早就在心底紮下了。在大學裡，同鄉會，注意到楊冠江沒有朋友，所以也就一直沒找，相信自己的直覺，只要自己想要到達的目標，上天都會眷顧。

現在楊冠江參加工作了，或許見的人多了，所以，已經不清他的況，但是悄悄打聽過，楊冠江從來沒有帶朋友回來過。覺得，他是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或者說，冥冥之中，他是不是再等著自己。

兩人走著，前面突然閃出兩個黑影，鑽進草叢，王茜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拉住楊冠江的服。接著，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又吼出幾聲酷似嬰兒哭的聲音。王茜更怕了，抓住楊冠江的手臂，楊冠江知道真是被嚇著了，出一隻手從後面摟著的腰。

“沒啥的，這是兩隻家貓。”

“們不在家，跑來荒草叢幹啥？”

“呵呵，說了你可別說我壞。”

“好，你說嘛。”

“剛纔是公貓追母貓，母貓不願意。”

“呵呵，你瞎說，人家不願意追上也沒用啊，幹嘛要追？”

“所以剛纔母貓發出了慘聲，公貓也很生氣

。”

“蒙我。”

“沒蒙你，看世界的時候我看到的，說母貓發了，就會發出一種聲，釋放出一種氣味，但是遇上它不喜歡的公貓，它還是很會反抗。”

“切，胡編造，我不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本來也就是胡編造的。拽著他手臂，讓他思緒混起來，他突然間想到了那些神的地方，會跟別人有啥不同，雖然是農村人，可胚子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大人，有人說，人都是按比例發育的，人，啥部位都應該是的。

“要不咱們在路邊坐坐？”他說。

“還是走了，我真的有些怕。”

“怕啥，有我呢。”

“改天吧，我沒有提前告訴我爸，怕他們關門了不好，白天又累，起來開門影響休息。”

楊冠江只好順從了王茜，他知道，王茜是防著他，可不是喜歡就讓你上的人。楊冠江對更加敬佩，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村裡。

到家了，突然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脣上親了一下，湊近耳悄悄說道：“我從小學三年級就喜歡你，一直到現在都沒變。”說完，轉就回家了。

他傻愣著，這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