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樺夫婦舊事重提，挖苦打擊楊冠江母親，源還是楊冠江與王茜同崗競爭。可事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不論是楊冠江還是王茜，既然能衝出重圍，進面試，必定是佼佼者。王茜更勝一籌，尚未畢業，學校就提前推薦就業，自然有過人之。兩家老人不管如何吵，又怎能左右得了招考結果。

楊冠江在煩悶憂慮中度過了一個星期，面試結果還是沒有出來，有人指點他，活活，燒燒香，主要對象是縣農業局局長儂萬喜，考試面試都是過場，要不要，就他一句話。楊冠江沒吃過豬見過豬跑，這樣的事不足爲奇，決定背水一戰。

這天早晨，普照著王家村，金燦燦的，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村子裡迴盪著趕牛的吆喝，牛脖上的鈴鐺格外清脆。楊冠江懶腰，很困，卻無睡意。

楊冠江匆匆起牀，母親在做飯，父親在料理著牛車，今天要去收玉米棒子。吃飯時，父親一臉的滄桑，一臉的沉默，一臉的酸。顯然，父親被認爲戴了綠帽的影還是沉澱在心深，一即發。母親眼角發紅，滿臉憔悴。父親和母親沒有說一句話，家死氣沉沉。

楊冠江

可以想象，母親懷著自己的那段時間，父母之間是什麼樣的一種境。他很想緩和一下氣氛，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許，心的厭恨是無法用氣氛消除的。他還是不敢冒險，只說自己該說的。

“爸，媽，今天我要去縣城，你們能收多算多，剩下的我明天回來去收。”

“有結果了？”父親瞪了他一眼問，母親期盼地著他。

“沒有，我想去找一下儂局長。”

母親沒有說什麼，起進了房間，拿出一本存摺。

“這裡有一萬塊錢，是前個月賣豬存的。”母親說著就把存摺遞給他。

“枕頭下還有兩千現錢，一起給他。”父親接道。母親又轉回房間，拿出兩千塊錢。楊冠江把錢和存摺裝進口袋，打心底他不願意這麼做，這些錢，是父母的汗。三年高中，四年大學，還有果園，花了父母數不清的錢，這錢數不清，那汗就量不完。

在昨夜之前，他沒把這工作太當一回事，他喜歡創業，立志創業，新時代的大學生，窮二代，工作不能擺家族貧窮，唯有創業。

昨天發生的事，讓他有了轉變。不爲別的，就爲吃上財政飯，殺殺王保樺妻子的囂張跋扈，讓母親擡起頭做人。

他走出村子，搭上進縣城的客車。他一路思考，要如何把錢送給儂萬喜，如果方法不當，儂萬喜不會要，如果儂萬喜不要，事就更沒把握

。

來到縣城，是中午，儂萬喜還沒上班，想打電話也不妥，人家還在睡午覺呢。他徘徊在大街上，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他走到一個書攤前，一本反腐大案揭的雜誌引起他的注意。對，買來看看，琢磨一下人家是怎樣行賄。

他看了幾個案例，**之人無非就是變相的獲取錢，這是所有賄人的主題，主題一個，行賄手段五花八門。他到啓發，趕去把錢取出來，換存一張卡，在卡里存了一萬零五十一塊，寓意爲萬無一失。

弄好這些，也就到了下午上班時間，他買了一包高檔煙，直奔儂萬喜辦公室。儂萬喜和悅，還爲他倒了杯茶，他趕給局長點了支菸。

“小楊，你心急我知道，可這個結果確實沒有出來。三個主考意見沒有統一，決定權在他們，我們局班子只能提供參考建議。你跟王茜，都很優秀，他們也是搖擺不定。當然，說句心裡話，我更偏向你一些。”

“謝謝局長，我……”他剛要說，儂萬喜的手機響了。

“我接個電話。”儂萬喜說著就進了裡間。他仔細地聽著，也在醞釀著要表達的意思。

“龔縣長，你好你好，你說，我一定照辦。”原來是分管農業的副縣長給儂萬喜打電話。

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儂萬喜總是說：“好好，你放心，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趁儂萬喜不在，他把銀行卡掏出來，在手心。他決定，無論說什麼，最後一刻，一定要把卡遞給儂萬喜。儂萬喜講完電話，走出來，臉有些難看。

“哼，***，真是大一級死人。”儂萬喜自言自語，之後，又微笑著面對他：“小楊，你接著說。”

“局長，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就是想說我很喜歡這個崗位，我父母也很希我能到農技站工作。在村裡，他們一輩子低著頭做人，爲了我省吃儉用，忍氣吞聲，如果我這次考不上，我怕他們傷心。如果我考上，我會竭盡全力的幹好這份工作，珍惜這個崗位。”他說著，手心裡的汗把卡浸溼了。

“小楊，我知道，我能理解，我也是農村人，父母供你讀書不容易，你自己也不容易。我們這些是山區，出個人才很難，所以我們才限制，要招本地人。以後我們全縣各部門，都要這樣做，爲的是不讓本地人才外流，也爲解決大家的就業問題。我不瞞你說，剛纔那領導，就是爲另一個未進面試的說，但是我們有我們的法定程序和原則，所以你不要多想，安安心心回去等著。”

“好的，謝謝局長，那我先回去。”儂萬喜點了點頭，他剛說完，把卡遞給儂萬喜，不巧儂萬喜的電話響起，又進裡間接電話。他很知趣，鼓起勇氣，起把卡放在儂萬喜的文件夾上，快速轉，遁逃似的離開農業局

。

他的心撲撲直跳，害怕電話響起，害怕儂萬喜會他轉回去，罵他一頓，然後把卡還給他。一直走到車站，上了車，電話沒響，他才安了心。

儂萬喜接完電話，回到辦公桌，看見文件上的卡，滿是汗水，他苦笑了一下。他拿起電話，要打給楊冠江，剛撥，嘆了口氣，又放下。他把卡收進屜，鎖好。

楊冠江回到家，已是傍晚，父母還在山上，他去幫父母收玉米棒子，他說錢送了，父母才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