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組長言之鑿鑿,肯定是有一些證據的,陸漸紅心裡又信了幾分,點頭道:“我會旁敲側擊,吳組長,他的問題嚴重嗎?”
吳組長未置可否:“違法違紀,能有小事嗎?”
陸漸紅苦笑了一聲,沉片刻道:“吳組長,我有個不之請,上報材料的事,能不能等我的通知。”
吳組長盯著陸漸紅的眼睛道:“漸紅同志,在與原則面前,你可要掂量好啊,你的一切都來之不易,將來大有作爲,這是你的一道坎,用事,要不得。”
陸漸紅覺得到吳組長的苦口婆心,點了點頭道:“吳組長的好意,我明白,我……只是想給他一個機會。”
吳組長點了點頭,道:“我給你一週的時間,漸紅同志,這個世界上沒有僥倖。其實,我們手上有一部他的手機……”
……
陸漸紅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找昌懷。到京城以來,昌懷一直在慢慢地走進他的心,對他也是充滿了信任的,但是吳組長的話不可能是空來風,肯定是掌握了充分的材料,一旦中紀委下來,多半是十拿九穩的事,只是吳組長的口風極嚴,他本不知道昌懷犯了什麼事。
一整夜徹底難眠,在書房裡了好幾菸,安然推門進來,嗆得咳嗽了幾聲,皺著眉道:“漸紅,怎麼這麼多煙?”
陸漸紅歉意地將煙掐了,道:“遇到了一些煩心的事,沒事,你先睡吧。”
第二天,陸漸紅到了辦公室,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理起公務來,一直到了下午快下班了,陸漸紅才讓喬初一把昌懷到辦公室來。
喬初一打了電話,替陸漸紅換茶水的時候,說了件事,說剛剛打電話給昌懷的時候,昌懷居然問他是誰,好像不記得他的號碼一樣。
昌懷很快過了來,依舊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陸書記,您我?”
“臉怎麼這麼難看?”陸漸紅招呼了一聲,道,“初一啊,別泡那個茶了,有點陳,我這邊有盒新的。”
說著陸漸紅拉開了屜,拿出一缸茶葉,目到,輕咦了一聲道:“咦,昌懷啊,你換了個新手機?智能機,你會用嗎?”
昌懷苦著臉道:“那手機壞了,修的錢再添點都可以買個新的了。這智能機還真用不慣,話費掉的特別快。”
喬初一將茶杯遞到昌懷前的茶幾上,笑著道:“那肯定是您的流量沒關,收費老高了。”
“我也是才知道啊,冤枉。”昌懷笑了一聲,在杯子上嗅了一口,讚道,“真是好茶。”
陸漸紅笑道:“喜歡就拿去喝。”
“那我就不客氣了。”昌懷嘿嘿一笑道,“陸書記,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這一陣子事發生得太多,累得夠嗆,現在終於能鬆口氣了,覺得很久沒跟你聊聊天了,就把你來了,不耽誤你的工作吧?”陸漸紅吐出一口煙霧道。
昌懷笑了笑:“組織部的工作還不就那幾樣,說起來也慚愧,不能爲領導謀劃其他的工作。”
陸漸紅就笑了:“組織工作也是重頭戲啊,替我把著人事關呢。工作是靠人幹出來的,組織部擔負著選人用人的重任,需要輸送兵強將,可不帶這麼妄自菲薄的。”
好在陸漸紅提前定了調調,就是聊天,所以這個話題一帶而過,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陣,喬初一便提醒道:“陸書記,天已經要黑了。”
陸漸紅哈哈一笑道:“來這裡這麼久了,昌懷還沒有請我吃過一頓飯呢,我今天就索個賄,昌懷,沒問題吧?”
昌懷的眼角微微搐了一下,愁眉苦臉地道:“陸書記開口了,我怎麼也得照辦。喬書啊,你知道京城哪家館子的味道比較好?”
喬初一撓了撓頭,陸漸紅笑道:“下館子吃得不膩嗎?走,就去你家,讓老嫂子給我做點家常菜。初一,你也一起去,打個電話給龍海,還有小符,一起聚一聚。”
昌懷直撓腦門子:“陸書記,太倉促了,什麼準備都沒有啊。”
“那個你不用管了。”陸漸紅已經站了起來,“初一,咱們帶點菜過去。”
昌懷並沒有住在市委家屬樓,由於家屬不好的原因,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價格並不是太貴,而昌懷一向不是太高調,所以公寓裡的其他住戶也並不知道,這個整天愁眉苦臉彷彿個個都欠他債的老頭子大有來頭。
陸漸紅也沒有坐一號車過去,而是讓小高開了喬初一的私家車,那是一輛二手的大衆車,喬初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打著趣道:“我這車上坐了兩位常委,今晚之後可以放進車庫當作紀念了。”
陸漸紅就笑了起來:“如果中紀委徵用你的車去抓腐敗的幹部,那這車是不是要進反腐展覽館呢?”
喬初一吐了一下舌頭道:“陸書記,您和部長可都坐在車上呢。”
小高了一句:“你是說他們是腐敗的幹部。”
“高師傅,不要說話啊,我絕無這個意思。”喬初一趕爭辯。
這時,陸漸紅突然道:“小高,停一下。”
停的地方正是上次紀委組織的反腐展覽館,陸漸紅下了車來,道:“初一,你去買點菜,我們在這裡看看。”
這個展覽館是免費的,每天晚上九點關閉,陸漸紅進去的時候,裡面的燈還亮著,一名工作人員正在裡面看報紙,聽到有腳步聲,趕出了來,這麼晚還有人,正要沒好氣地說話,擡頭見是市委的兩位領導,嚇得面一變,哪裡還敢再放一個屁?
陸漸紅自不去理會,一邊看一邊很是慨地小聲道:“這些腐敗的例子雖然早已經知道了,但是現在每看一遍,仍然是遍生寒啊,面對如此之多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墜無盡的深淵,所以啊,多來看看,有助於提醒自己提高警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