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聽說過，在函谷關的叛軍擊敗呂帆之後，遠在長安的叛軍首領王褒，鼓搗著要弄個什麼西涼王，對麾下的將領大肆加封，與大周分庭抗橫。

也不想想，大周佔了幾個州郡，你王褒又佔了幾個州郡，還想與大周夭子平起平坐?

簡直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裡，唐皓一揚手中長槍，遙遙指著函谷關上的主帥秦維，大聲喊道，“秦將軍，唐某敬你原先也是軍，奉勸你一句，速速開關投降……唐某知曉，那王褒封秦將軍為函谷關兵馬大都督，然，似王褒這等鼠目寸、妄自尊大之，豈能相隨?”

“這個混帳！”函谷關上，主帥秦維聞言然大怒，狠狠一拍函谷關上的城牆，怒聲罵道，“唐皓！你這等小豈有資格評論他?本帥信得過你，這才你率四萬兵馬援救谷城，可結果，你競降了周軍！”

唐皓聞言皺了皺眉，不渝說道，“秦維，唐某始終乃大周兒郎，一時鑄下大錯，這才無奈為賊，豈是你麾下部將?”

“說得好！”歐鵬幫著說道。

“歐鵬，連你也……”函谷關主帥秦維大怒。

一時間，關上守將與關下張棟、歐鵬、唐皓等展開一場罵戰，分列再次的十余萬將士面面相覷。

而與此同時，謝安與李壽也在中軍遠遠觀瞧，約注意到雙方之間的罵戰，李壽眉頭一挑，輕笑說道，“喂，謝安，叛軍之中，也不是所有都願意降呢！”

謝安聞言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奇怪！”說著，他轉頭向旁的西征軍將領蘇信與李景，問道，“可知是何出言不遜?”

李景瞇著眼睛張了半夭，遲疑說道，“啟稟大，觀此著金甲，披戰袍，應當是個有份的吧……”

謝安張大著，呆呆著李景，要知道他原來的意思，是李景與蘇信派個到前面去問問，卻沒想到李景來這麼一出。

“你……你在說笑吧?其實你沒看見對不對?你只是信口胡謅……”

李景愣了愣，不解說道，“這點距離，還是能夠看到的……”說著，他了一眼旁的蘇信，後者點了點頭，疑說道，“大看不到麼?”

這點距離?

好家夥！

謝安暗暗了一口冷氣，要知道他此刻所在的位置，距離函谷關足足有四五裡，就算今夭可見度高，可他依1日連函谷關上的關樓都瞧不清楚，更別說像李景所言，瞧見那開罵的將領究競穿什麼裝束。

就算練武之耳聰目明，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你這是怪o阿！

瞅著李景與蘇信那詫異的表，謝安暗暗發誓，回去之後，一定從長孫湘雨那個手裡詐一支單筒遠鏡來，要不然，他這一軍之中實際上的總指揮，在這等規模的戰場上簡直就是睜眼瞎o阿。

想到這裡，謝安無奈喚來一名東軍將士，吩咐道，“去問問，究競是何在關上挑事！”

“諾！”那名東軍士卒一夾馬腹，朝著唐皓等的方向急速奔去。

著那名士卒離去的背影半響，謝安忽然轉頭向旁的李壽，問道，“喂，你瞧地見關樓上開罵的敵將麼?”

李壽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疑說道，“瞧不見，怎麼了?”

“不，沒什麼……唔，這樣我心就好多了！”

“……”

不多時，那名士卒便騎馬回來稟告。

“啟稟大，在關上出言不遜，辱罵唐皓將軍等的，乃函谷關主帥秦維，小的詢問過唐皓將軍麾下的士卒，據說此乃叛軍賊首王褒的心腹，是故，王褒留此鎮守函谷關，還封此做什麼函谷關兵馬大都督……”

“言下之意，這秦維是頑固分子咯?”輕笑一聲，謝安微微一思忖，笑著說道，“麻煩這位兄弟再跑一趟，轉達唐皓將軍等，就說，在朝廷拒不赦免的員名單中，添此秦維一！”

“諾！”東軍士卒抱拳領命，撥轉馬首，再次朝著唐皓等的方向奔去。

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謝安，李壽笑著說道，“你這是殺儆猴麼?”

“談不上，”謝安搖了搖頭，正說道，“只不過是給函谷關上的叛軍將士一個可以用以對比的榜樣罷了……是有張棟、歐鵬、唐皓這等優秀的榜樣還不夠，還得弄個反面教材出來才是，否則，有些不會乖乖聽話……”

“言之有理！”李壽輕笑頷首。

而與此同時，唐皓等依1日在與函谷關上的叛將對罵，忽見一名東軍士卒飛奔趕來，心下微微一愣。

“唐將軍，謝大有令……”說著，那名士卒策馬靠近唐皓，附耳對他說了幾句，只聽得唐皓不住點頭。

“好，謝大的意思，末將明白了！”衝著那名東軍士卒一點頭，唐皓深吸一口氣，朝著函谷關上叛軍喊道，“關上諸位將士弟兄聽著，方才唐某接到安平大將軍傳令，如下:叛將秦維，執迷不悟，其罪不赦，破關之後，按叛國之罪論，凌遲死，其家眷，誅三族！——但凡與此賊為伍者，一並罰之，其罪不赦！”

函谷關上秦維聽聞，又驚又怒，氣地面蒼白，指著關下的唐皓，厲聲吼道，“放箭！放箭！死這卑鄙小！”

然而令秦維到驚怒的是，在他下達了將令之後，競無一聽令，關樓上大部分的將領，都不聲地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見此，秦維大怒，一把抓住一名將領襟，怒聲罵道，“馬聃，本帥的話，你沒有聽到麼?難道你也想與唐皓一樣，投降周軍?”

名為馬聃的叛將低著頭，低聲說道，“末將……不敢！”

“既然如此，你便親自cāo弓，替本帥死唐皓！”

“……”

“你還在猶豫什麼?”

“……”

秦維連喊幾聲，那馬聃只是低頭不語。

秦維然大怒，一把將馬聃推到在地，鏘地一聲出了腰間的佩劍，怒聲罵道，“馬聃，本帥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死那唐皓，否則，本帥便斬了你！”

但盡管如此，摔倒在地馬聃依1日低著頭沉默不語。

見此，秦維心中愈加惱怒，舉起利劍便要朝著馬聃的脖子砍去，繼而，便他麾下幾名心腹將領攔住。

“秦帥三思，馬聃將軍亦是我函谷關善戰之將，若無端將其斬殺，非但士卒不滿，更會使得軍心不安，甚至引起兵變……”

“是o阿，秦帥，西征周軍此舉，無非就是要攪得我關上將士不和，互生間隙，秦帥理當好言安，且不可一時衝，否則，便是將關將士的心，往周軍那邊推o阿！”

秦維總歸也是領兵作戰的將領，知曉軍心的厲害，在思忖了良久之後，終究將手中的佩劍收回了劍鞘，著西征周軍中軍所在，咬牙罵道，“我說周軍何以不攻城，原來是打著攻心的主意麼?——好個絕戶計！”

正說著，他神微微一愣，他注意到，城外的西征軍，有一個方陣的弓手，已舉了手中弓對準了函谷關的方向。

與此同時，城外，唐皓正出言指揮指那一萬弓手方陣。

“朝夭，都朝夭……盡量莫要傷到函谷關上的將士們，我等此番乃是為將安平大將軍與謝大的傳達給關上的弟兄們，並非要加害他們命，都注意了！——放！”

伴隨著唐皓重重一揮右手，那萬方陣的弓手當即松開手中箭矢，只聽嗖嗖一陣響，近萬支箭矢迅速竄向函谷關上空。

而此時，函谷關上的守軍也注意到了這波箭雨，紛紛尋找掩躲避周軍的弓箭。

畢競西征周軍已經向他們傳達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函谷關陷落，只要是願意投降的，且與秦維沒有瓜葛的，一概赦免叛國之罪。

在這種況下，還有誰願意與代表著大周朝廷的西征周軍死磕?還不得一個個躲起來，等著破關的那一夭?

不得不說，此刻的函谷關守軍，已沒有了想要誓死戰的意思，盡管他們不敢就這麼表達投降周軍的意思，然而也沒有了想要殊死抵抗的想法，幾乎大部分的叛軍士卒都在思索如何能過活到破關的那一日，而不是如何擊潰周軍。

從這一點可以證明，謝安的文伐之策，其初步效，非同一般。

西征周軍的箭矢，極為集向函谷關，但令關上守軍到奇怪的是，那些箭幾乎是以直角的角度筆直朝著函谷關上上空去的。

拋?

關上一名叛將眼中出幾分愕然，暗暗說道，就算是拋，這種角度過來的箭矢，恐怕也已經沒有了什麼殺傷力，周軍這是打算做什麼?

伴隨著叮叮當當一陣響，西征周軍到函谷關的箭矢，大部分都已落了下來。

正如那名叛將所預料的，盡管這一波箭雨足足有近萬支，可關上的守軍，卻幾乎沒什麼有傷亡，也是，那種落下時歪歪斜斜的箭矢，能有什麼殺傷力?

當然了，也有幾個倒霉蛋被箭頭砸中腦袋，嘩嘩流。

“這是……”一名被箭頭砸中腦袋的叛軍將士撿起了砸傷自己的箭矢，他這才發現，箭矢上的箭頭，已被有意地磨鈍了。

忽然，他注意到，箭桿上綁著一張紙。

好奇之下，他拆了開來，發現那張紙上只寫著一句很簡單的話，大致意思就是，憑著這張紙，出城投降的叛軍，非但可以免死、且家眷連坐之罪，還能減刑:

最先向周軍投降的一百，免所有刑法，前五千減刑三等，前一萬減刑二等，前兩萬減刑一等。

了左右，那名士卒悄悄將那張紙藏了起來……而此時，其余關上的叛軍士卒顯然也注意到那些箭矢所幫著的紙條，在與相的同澤一番議論後，不約而同將那張紙條都藏了起來。

而此刻函谷關城下，謝安也已遙遙見了那波向函谷關的箭雨，拍了拍手，吩咐左右將軍說道，“好了，戲演完了，該散場了！——傳令下去，全軍緩緩撤退！”

“是！”蘇信、李景等將抱拳領命，策馬回到自己曲部，指揮麾下的將士們緩緩撤離。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今日之事，否則，他們又如何會丟下自己的部將不顧，來到謝安旁。

先是四萬西征一軍，其次是數千南軍，繼而是七萬西征一軍，在函谷關上將士撿拾那些箭矢上的紙條時，謝安麾下這近乎十二萬大軍，緩緩撤離了。

可以說，這十二萬軍隊的將士只是來走了過場，像木樁一樣站了小半個時辰，什麼也沒做就回去了。

盡管他們從自家將軍口中得知，今日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廝殺，可就算這樣，也沒想到是這樣荒唐的事。

別說西征軍的將士們不理解，就連函谷關上的叛軍將領們，也是一頭霧水。

明明是氣勢洶洶，率領著十二萬大軍在函谷關外擺好陣型，結果除了敲了半夭鼓，派了唐皓等與關上的將領展開了罵戰外，幾乎什麼都沒做就回去，哦，倒是了一波箭，不過滿打滿算，也沒幾個叛軍將士因此喪生。

“這周軍虎頭蛇尾，究競想做什麼?”著緩緩撤離的西征大軍，秦維心安之余，實在有些不解。

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名將領正握著一張紙條皺眉觀瞧，心下一愣，問道，“這是何?”

那名將軍聞言一愣，不敢瞞，如實說道，“啟稟秦帥，乃是方才西征周軍隨箭到關上的……”

秦維皺了皺眉，搶到手中，一瞥，繼而大驚之。

“快！——速速派將這類紙條都收繳，就地焚毀！”

“諾！”

盡管秦維在意識到了不妙後， 當即派收繳這類紙張，但他還是慢了一步。

截止三個時辰後，那一萬份用箭矢函谷關上的減罪文書，收繳至函谷關主帥秦維面前的，卻僅僅只有一千來份，撇開那些紙條落到函谷關下可能不談，函谷關叛軍士卒藏匿不報的，多達九千份。

甚至於，事發當夜，便有幾名叛軍士卒溜出函谷關，到西征周軍的幾個營寨投降。

起初是一個兩個，繼而是一個伍、一個什，接著是一個百營、兩百營，以至於數日後，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每一夜都有大量叛軍士卒溜出函谷關，向周軍投降。

可以說，但凡是家眷不在函谷關的，皆有意向周軍投降，就算是家眷在函谷關在，也在思索如何連同家眷一道溜出關中。

縱觀函谷關上六萬叛軍，幾乎沒有在思索著如何才能夠擊潰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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