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誠?”一名考生試探著說道,天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才能?”又有一名考生試探著回答道,但天子依然不做任何評價。
眾學子不知當今天子為何要出這樣的題目,但在幾個人試探著回答卻沒有得到正面的評價後,殿中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見此,天子抬手一指謝安,說道,“你來回答朕的提問!”
很顯然,他這是在借此試探謝安的深淺。
謝安聞言思忖了半天,其實他覺前面幾位考生說得都對,但是天子卻似乎並不滿意的樣子……
想到這裡,站起來,拱手說道,“回陛下話,在下以為,是自信!”
“哦?”聽著那與眾不同的回答,天子倍意外,輕笑著說道,“如何解釋?”
“陛下明鑒,若有一人對自都失去了信心,又如何能勝任朝廷命?倘若無法勝任朝廷命,即便是空有忠誠、學識、品德,又有何用?”
“自信,呵呵呵,自信……”大周天子喃喃念叨著,繼而瞥了一眼謝安。
說實話,其實這個提問並沒有什麼絕對準確的答案,只是天子想借此試探試探謝安罷了,看看他究竟會怎麼回答。
倘若回答忠誠,那麼,此人要麼是忠誠之士,要麼就是一個投機取巧、善於奉承的家夥。
倘若回答才能,便意味著此人對自己的才識相當有自信,多半是狂妄自大的家夥。
倘若回答品德,證明此人確實是一個謙謙君子,但卻是一個不堪大用的君子。
其余亦如此類推。
雖說其中存在著弊端,但至可以大致看出一個人的格,然而謝安的回答,實在是出乎大周天子的意料,讓天子難以推斷謝安的秉。
“言下之意,你對你自,頗有自信咯?”
謝安拱了拱手,說道,“陛下明鑒,若有一人對自都失去了信心,何談其他?”
天子輕笑一聲,淡淡說道,“好一個何談其他!——空有自信,沒有才能,可不了大事!”
“若無自信,即便有才能,也絕對不了大事!——陛下以為否?”
“……”天子聞言了一眼謝安,仔細琢磨了一下,覺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如果有一個人自己都沒有細心,前畏狼、後畏虎,這種人就算再有才華,能有什麼作為?
想到這裡,天子微微點了點頭。
“言之有理!”
見天子便駁得啞口無言,長孫湘雨暗自笑,畢竟謝安的辯才,心中有數,雖說一開始的時候謝安在這裡吃了大虧,但是後來悉之後,有些時候就連也難以還,又何況是其他人?
不得不承認,這位天子李暨不愧是大周朝的賢明之君,在被謝安駁倒後,毫未見怒意,反而坦然承認,這份量,是太子李煒所遠遠比不上的。
“經你這麼一說,朕也覺得這自信缺之不可,不過,你就這麼有自信能夠勝任我大周的員麼?”
“那就要看陛下授予我什麼樣的職了!”
“哦?此話怎講?”
“在下以為,人活一世,不過寥寥數十年,如何能夠學遍天下所有知識?這可是連聖人都辦不到的事,所以在下認為,博覽群書,不如專攻一門,教化百姓,則讀儒家之學,斷案審刑,便取法家學問,盡其用,人盡其才,陛下以為否?”
“說的不錯!”天子點了點頭,大周之所以要在會試中分設那麼多選項的考題,其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尋找相應的有才之士,顯而易見。
“那你會什麼呢?你又能做什麼呢?”天子又問道。
那一瞬間,謝安有些猶豫了,說實話,他還真不清楚自己能做什麼。
不過謝安也知道,這就跟面試似的,講究的是第一印象,倒不是說要把自己誇地天上無對、地上無配,但至給要考一個[這個人能夠勝任]的印象,相反的,要是你說自己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人家會招用你才怪!
想到這裡,謝安便將自己擅長的東西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隻說得天花墜,但卻又不顯得太過於狂妄自大,令人反。
天子靜靜地聽著, 忽然,他輕笑著說道,“倘若真如你所言,那你還真一個難得的人才……既然如此,你覺得朕該授予你幾品的職較好?——不必拘束,你說何等的品階,朕便封賜你何等的品階!”
整個保和殿雀無聲,方才還滿臉怒的太子李煒,聞言不覺出一副幸災樂禍之,其余殿眾人,亦直勾勾地著謝安,有擔憂的,有皺眉的,有驚訝意外,有幸災樂禍的,還有純粹想聽謝安回答的,不一而足。
事到如今,只要是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天子這是在試探謝安,雖然不知是出乎什麼目的。
自己說什麼,天子就封什麼?
還有這種好事?
不對……
這是個陷阱!
天子在試探自己……
不可否認,憑著天子金口玉言,就算自己說個一品,這位天子多半也會封自己,大不了明日就削嘛,反正天子已履行承諾了,可這對自己來說,有什麼助益?
難不向胤公借一天的丞相來玩玩?
謝安可以肯定,倘若自己不識時務,當真向天子求了高,那麼最終,多半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會惹得天子對自己不悅。
可反過來說,倘若自己隨便說個芝麻小,那豈不是自打?畢竟自己方才可是對天子說過,而且是說的清清楚楚,自己對自相當有自信。
要不要這樣玩人的啊?
了一眼面帶笑意、看似毫無架子的天子李暨,謝安的腦門漸漸滲出了汗水。
不愧是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