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尼閣向徐啟說了南京王肅神父被拘幸得張原解救之事,徐啟皺眉道:“因利公的努力。這些年聖教在大明傳播頗有起,但自利公去了天國,龐神父等人只看到傳教的可喜果,卻不留心背後的潛藏危機,朝野反對天主教的勢力很龐大啊。”對張原道:“師弟見事極明,勸告王肅的那些話很對,隻恐那沈侍郎不肯善罷甘休,我進京要與龐神父、熊神父長談,必須得小心應對,否則,聖教在大明將遭重大挫折。”
過了半個多時辰,張岱、文震孟、黃尊素等人到了莊園,只有范文若、周墨農、祁彪佳三人了風寒沒有來,寒暄過後,徐啟領著眾人參觀他的莊園,徐啟在此經營了近三年,辟有農田兩千畝,這裡原來都是荒地,徐啟率仆人和雇農開墾出來種水稻、甘薯、玉米和草藥,還種有葡萄,因為天主教彌撒需要紅葡萄酒,以前都是從澳門運到京師,徐啟要自釀,這是一個非常有探索和實踐神的人——
天寒地凍,白雪覆蓋,當然看不到什麼,但徐啟按照《泰西水法》製作的龍尾車、玉衡車、恆升車還有田間的灌溉、排水渠道卻讓眾人開了眼界,徐啟指著山邊一口深井道:“此井亦是依《泰西水法》裡尋找水源之法才確定位置的,往年這一帶找不到水,乾旱並非不能克服,天災雖烈,依然能以人力緩解。”徐啟很有信心。
當晚,徐啟宴請諸舉人,所有鴨魚全部莊園自產,米飯也是松江引進的八月白晚稻,只是飯粒短小一些,沒有江南種出來的那麼香,但這已然難能可貴,大米經大運河數千裡運到北方,米價昂貴,黃河以北貧苦人家本吃不起大米,隻吃小麥、大麥、蕎麥、稷黍和各種豆類——
翰社諸舉人在張原那裡獲知了很多泰西科技理念,在徐啟這裡看到了實踐,不虛此行啊。
二鼓前,張岱、文震孟等人回到運河船上歇息,張原和金尼閣、徐轉訊留在徐氏莊園過夜,徐啟與張原進行了很長時間的圍爐夜話,孫元化旁聽,徐啟善能觀察,他看得出張原在那些舉子當中很尊重,可以說是有威信,這種尊敬並非對財勢和權力的仰慕,張原才十八歲,與他們一樣都是舉人,翰社社首並非職——
徐啟去年底與張原有過一次通信,張原回復的長信中關於科學、道德、財富、時政、外患的論述讓他驚喜集,深大明有英才,國家之幸,所以此番親見,自然要當面請教,沒錯。就是請教,而張原與徐啟也有一見如故的覺,神已久啊,兩個人不談什麼科舉八,直接從強國富民之談起——
徐啟道:“富民必以本業,強國必以正兵,當以人力克服天災的危害,並提高明軍的戰鬥力來抵外虜。”徐啟對張原在上次信中針對遼東形勢的分析很欽佩。因為據不久前邸報。兵部尚書薛三才報稱努爾哈赤已經創立了八旗製,勢力大張,野心——
張原對徐師兄富民強國的主張表示讚同。但當前最大的危機卻是東虜和天災,北方推廣水稻固然好,可乾旱之地本沒法種。若要興修相關水利則耗資巨大,朝廷不會出這個錢,北方士紳也沒有這個眼,而紅薯、玉米、土豆卻是可以在乾旱之地推行,這樣可緩解荒,富民可緩,讓百姓在持續的乾旱年份中吃飽才是當務之急——
徐啟聽張原這麼說,即取出他寫的《甘薯疏》給張原看,這是徐啟在津門屯田種甘薯的經驗總結。對在北方乾旱土地上甘薯的藏種、栽培、農時、土壤、耕作、施、修剪、收采、食用都有詳細論述,張原讚道:“弟只會空談,師兄卻已作出這麼多實績。”
孫元化道:“徐老師廣諮博訊,遇一人輒問,至一地輒問,隨聞隨筆,一事一。必講究研,不窮其極不已。”
徐啟擺擺手,對張原道:“師弟的見識在愚兄之上,很多事愚兄曾考慮過,但卻不清晰。師弟娓娓道來,如剝筍繭。讓人茅塞頓開。”
二人談到西學,讓張原驚奇的是徐啟的哲學基礎理念竟然是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徐啟最佩服的就是西學中的數學化分,徐啟認為自然本就“有理、有義、有法、有數”,是可以認知並以數理來表述的,這正是從伽利略到牛頓一脈相承的通過一系列實驗求得必要的數據從而歸納為一個個數學模型,就是近代科學的主流,徐啟的這些思想不可能是傳教士教給他的,就是利瑪竇也還在宣揚歐洲中世紀的九重天學說,這顯然是徐啟自己索總結的天才發現,照徐啟這條路走下去,大明應該能誕生近現代意義上的科學,可惜徐啟掌權太晚,而且明朝很快就滅亡了——
“徐師兄的病可大好了?”張原問。
已經是子夜,徐啟著脖子答道:“愚兄是脖頸的病,頭暈頭痛,左臂還發麻,吃藥也不見效,若是讀書作文太久,就更嚴重,近來好些了。”
張原心道:“這不就是頸椎病嘛,白領職業病。”便教了徐師兄一套頸椎病自我治療,很簡單,有輔佐治療的效果。
徐啟照著做了幾遍,果然覺得輕松了一些,喜道:“師弟連醫都懂!”
多智多能則近妖啊,張原道:“這是家嚴揣出來的,案牘勞形,最易得這頸椎疾病,所以每讀書作文半個時辰最好就做這樣一遍案牘,雖不能治,但可緩解病痛。”
徐啟點頭道:“愚兄就是年輕時讀書太癡,一坐就是一整天,師弟年,知道自最好了。”
張原道:“師兄,時不我待,師兄應該回到京中任職,只有為才能最大限度地造福於民,不然這甘薯、土豆、水稻,乃至泰西新歷和水法又如何推廣得開。”心想,要爭取的就是這十年啊,徐師兄是十多年後的崇禎初年才進閣掌權的,到那時推廣抗旱作、練新軍、造西洋火都已經晚了,民揭竿而起,東虜攻城掠地,大明已經是大廈傾危,任誰也無力回天了——
——徐啟是因病辭,並非貶黜,只要回到北京向吏部申報說病好了,就能複原職,徐啟原是翰林院檢討,從七品,是史,兼書堂講習,就是給太監講課,象徐啟這樣不會鑽營的人升難啊,考中進士十年了,還只是從七品,當然,這期間徐師兄因為父喪回家守製近三年,十年時間沒有升過——
徐啟苦笑道:“朝中黨爭激烈,愚兄都已解職在津門種田,還有人攻訐說我在津門侵佔民田。”
張原道:“徐師兄不在朝中任職,豈不更是任人毀謗,為了強國富民的理想,師兄就不能因一些無恥小人的誹謗而裹足不前啊,要與之鬥爭,不能只顧清名任小人橫行。”
徐啟慨然道:“好,我這次進京就去吏部報到。”
夜已深,徐啟讓仆人帶張原去歇息,回頭卻問門人孫元化:“初,方才的談話你也全聽到了,依你看我這位張師弟如何?”
孫元化道:“張解元是難得的奇才,當能為老師的有力臂助。”
“非也。”徐啟道:“他比我圓通且不失銳氣,我當為他的臂助。”
……
翌日午前,徐啟收拾了行李與張原他們一道進京,孫元化同行,孫元化是上一科的舉人, 癸醜科會試落榜之後一直跟在徐啟邊研究西學,也要參加明年的春闈——
在張原的船上,徐啟看到翰社鏡坊製造的千裡鏡,大為讚歎,又看了張原、文震孟與金尼閣合譯的《伊索寓言》和《推歷年瞻禮法》,更是歡喜,翻譯西學後繼有人啊。
孫元化則對那燧發槍興趣濃厚,征得張原同意後,在船上把其中一支燧發槍給一一拆卸開來仔細研究了,很快明白了其中原理,又重新把燧發槍組裝好,對張原說他認得兵部武庫司的員,武庫司是專門負責軍械的研發、製造、貯藏和更換的部門,孫元化要把這種新式燧發槍送到武庫司去看能否批量仿製,張原自是大喜,就把那支燧發槍送給了孫元化,另一支他自己留著——
從天津衛至京城水路三百余裡,張原、徐啟一行六條船為盡快趕到京城而日夜行舟,因為是逆水,船行不快,臘月二十四灶王爺上天這日上午才過通州港,午後申時,朝門在,北京城到了。
眾舉子站到船頭眺巍峨的京城,歡聲笑語,張原心裡也是激著:“北京,北京,張原來也。”
在運河左岸有一片松樹林,松林掩映中有座東嶽廟,殿宇廓然,幾個宮廷裝束的婦人和一群皇宮小侍正從廟中出來,準備上車回城,其中一個小侍抬眼看到船頭站著的張原,失聲驚呼:“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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