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原與張岱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笑，他二人知道張萼的脾，去年在山張萼就帶了一群健仆去追打董祖常，卻沒趕上，張萼氣憤難平，這回定然是趕去打那個董氏清客卜世程了，其實先前就痛打過，只是因為公堂上卜世程沒杖責，張萼氣不過，定要趕去補打——

陸韜進宅向父親陸兆珅稟報今日之事，偏癱的陸兆珅右手拍著圈椅扶手連聲道:“打得好，打得好。”

一旁的柳氏擔憂道:“這些人回去會不會毆打養芳報復啊。”

陸韜道:“二弟是在松江府大牢裡，又不是董氏拘押的，並且有我陸府的人在那邊打點，二弟不至於苦。”

柳氏頷首道:“為娘最是擔憂你弟弟，你要盡快想例救他出來好，花費銀是小事，保住人是第一。”

陸韜道:“母親安心，兒理會得。”

陸韜回到前廳，張萼回來了，說起碼頭上的一幕，眾人狂笑，皆讚張萼有俠氣。

張萼道:“那鄧班頭說什麼得饒人且饒人，我卻是一個都不放過，絕不饒恕。”

華亭的兩個生員翁元升和蔣士翹道:“今日真是大快人心，看來就是要聯合諸生向府施行。”

張萼道:“這懲辦了幾個董氏家奴，算得什麼大快人心，哪日要把董祖常打得屎尿齊流解氣(高質量文字首發，盡在)。”

這時已經是傍晚黃昏，二十余位青浦諸生都留在陸府晚宴，酒過三巡，柳敬亭道:“諸位相公，在下已將董宦罪行錄編說書，先說給諸位相公聽聽。”

眾人便恬靜下來，聽柳敬亭說書，從杭州來青浦的途中五日，柳敬亭時常獨自對著張原寫的那篇“董宦罪行錄”凝神思索，今日終於完了改編，全部默記在心，這時疾徐輕重、吞吐掙揚地說出來，董氏父和家奴的兇蠻惡、害民眾的冤屈悲忿，理，筋骨，讓人聽得怒氣發——

張萼拍案大罵董其昌，華亭諸生翁元升和蔣士翹義憤填膺，二人向張原道:“介兄，我二人明日先回華亭，聯絡諸生，待你們到華亭後一起向知府聯名控告董氏，要求懲辦董祖源、董祖常和一幫董氏惡奴——”

張萼問:“怎麼不提懲辦董其昌?”

翁元升道:“董其昌是致仕的翰林， 難以治他的罪，能懲辦他這兩個兒和一幫惡奴就很不錯了。”

蔣士翹道:“董其昌年已六旬，活不了幾年了，就讓老天爺來收他吧。”

張原心道:“史載董其昌活了八十二歲，現在六十歲，還有二十多年好活呢。”對柳敬亭道:“敬亭兄，你這說書無須直言董其昌父的名字，可以其姓名，托言異世，這樣可以省些不需要的麻煩。”

張岱頷首道:“介說得是，歸正的事一說出來，聽眾就都知道是董氏父的醜事，無須明言姓氏。”

柳敬亭知道張原、張岱這是為了呵護他，張原他們有生員功名，而他柳敬亭只是一個流落江湖的說書人，若董其昌告他誣蔑士紳那他是要吃苦頭的，但柳敬亭卻其實不畏懼，大不了再次姓埋名、遠走他方罷了——

張萼卻覺得說書時不直指董其昌父的名字不解氣，張原向他解釋:“這就好比《金瓶梅》托言宋朝，其實風土人、世態百相無一不指向嘉靖後的大明。”

張萼最《金瓶梅》，喜道:“原來如此，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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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211，雅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不沽名學霸王更新完畢！大家以後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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