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了，但人們心並不平靜，太想不到了。

人們想不到的是，傳言頓起之時，楚天齊仕途堪憂之際，竟然會被任命為代理市長，這是為什麽？

在剛聽到傳言的時候，人們就意識到，楚天齊怕是要有一劫了，關鍵這次傳言不同以往，那可是最令組織和上級忌諱的。因此一聽到開會的消息，立馬便和這事聯係起來，覺得組織要對楚天齊采取手段了。

誰曾想，竟是這樣的結局。

從聽到開會的消息，夏雪、徐敏霞、方永海、柯猛、米嶽林等人就揪著心，既替楚天齊擔著心，也憂心自己的安危。雖然同樣是擔憂，但有人想的是如何幫楚天齊一把，與其共度難關，有人則考慮是否該開關係。現在好了，原來是虛驚一場，而且前途明，這些人都鬆了一口氣；有人更是慶幸，慶幸沒有提前反戈，卻也後脖頸冒涼氣。

與夏雪等人心不同，劉一、邵明宇則是了一次冰火兩重天的極速轉換。從早上一接到開會通知，二人便興不已，還專門電話確認了一下判斷，心要多酸爽有多酸爽，在家裏和辦公室多次哼唱“今個真高興”。可到頭來，竟然是這樣的結局，怎麽會這樣呢？

帶著一頭霧水，帶著滿腦門司，劉一、邵明宇從會議室一出來，便又鑽到一起，合計了起來。

“老劉，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明白呀，怎麽會這樣呢？難道省裏沒聽說？”

“怎麽會聽不到呢？本來就是在省裏傳起來的，我們都聽說了，省領導能不知道？”

“是呀，按說不可能聽不到，尤其這個任命來的時間也太巧了。”

在表示了一番不解和憤懣後，邵明宇提到了一個現實問題：“怎麽辦？”

劉一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接連打了個幾個“唉”聲，然後喃喃道：“怎麽辦，怎麽辦，能怎麽辦？該怎麽辦怎麽辦唄。”

“你就認了？”邵明宇反問著。

“不認又怎樣？我還能左右了省領導決定，還能把任命打回去重改？”劉一話中滿是喪氣。

邵明宇冷冷的說：“老劉，我可是誠心跟你合計，咱倆也是同病相憐，你這是什麽態度？不要忘了咱倆可是和……”

雖然對方話沒說完，但劉一完全明白意思，也到了對方的冷漠，便馬上換了副笑臉：“老邵，別不甩臉子，我什麽都明白。隻是現在事已至此，顯然不可更改，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以前的時候，老吳、老韓就都向著他，現在他又直接掌了政府印把子，我們更惹不起他了。還能和他對著幹？也幹不過他呀，豈不是自取其辱？”

邵明宇長噓了口氣：“我們肯定不能明著和他翻臉，那是很不明智的，完全是自找不自在，也不可能改變了省裏決定。不過我總覺得蹊蹺，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其中肯定有什麽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打聽一下，弄清楚這裏邊究竟還有什麽彎彎繞，然後才能做出正確決定。”

“有理，有理。”劉一連連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問。

一拍即合，兩人一個裏屋，一個外屋，都給省裏關係打起了電話。

……

其實何止劉一、邵明宇不解，楚天齊同樣有疑，於是會議結束不久，和吳嘉霖預約之後，楚天齊便到了書記辦公室。

看到楚天齊進屋，吳嘉霖離桌起，迎上前去：“天齊市長大駕臨，歡迎歡迎！”

楚天齊趕忙握上對方右手，略帶靦腆的說：“書記您請坐，請坐！”

“一塊坐，一塊坐。”吳嘉霖拉著楚天齊，雙雙坐到了沙發上。

在給對方遞過水後，吳嘉霖說：“我知道你肯定要來，肯定有疑問，現在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天齊點點頭，說道：“書記，昨天晚上您讓我來這，說是有重任讓我擔，我以為是臨時來了重要任務，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安排，省裏怎麽會這樣？”

吳嘉霖一笑：“天齊，省委任命你做代理市長，肯定是嚴格按照組織程序考核，對你的綜合能力進行評定後，才做出的決定。這個決定是省委集的意見，是非常客觀公正的，你還需要疑嗎？”

“可現在畢竟有些特殊，省裏難道就不考慮那些因素？”楚天齊又問。

“傳言就是傳言，省委領導不是平頭百姓，不會依據道聽途說對幹部進行評定。”吳嘉霖給出回應。

對於這個很方的回複，楚天齊並不完全認可。他注意到了一點，任命文件上時間是兩天前的，那時候傳言好像還沒傳開。可又偏偏是今天才傳給市裏，這裏麵到底沒傳言影響，是否有過階段反複，還不得而知，吳書記也未必清楚。

見到楚天齊不說話，吳嘉霖又追問道：“你還有疑慮？那可是白紙黑字寫著的。”

楚天齊“哦”了一聲，換了話題：“書記，您說韓市長病休，又是怎麽回事？以前沒聽說呀。”

“老韓生病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他在休息的時候跟我說了，還專門寫了假條，但那時候我還不清楚他的病。隻到近期，他才告訴我，說他病的不輕，是很難治的病，希市裏早早考慮市長人選，還專門推薦了你。”說到這裏，吳嘉霖輕歎一聲，“唉，老韓太稱職了。自己都了這樣，還在替政府著想，還在想著推薦人才，真是難得呀。”

雖然對方沒有點破，但楚天齊想到了一個字——癌。雖然來之前已經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此時楚天齊仍不免心起伏：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生病就生呢？更讓他慨的是韓鵬程的關照與提攜。

看出了楚天齊的傷，吳嘉霖鄭重的說：“天齊呀，這次代理市長，既有省裏重托，也有老韓的期許。排除一切雜念，把沃原市各項工作全麵推向前進，才是對組織的最好報答和對老韓的藉。本來咱們都不該迷信，但我還是相信，以老韓的心、以老韓的人品，他一定會化險為夷，闖過這一關的。”

楚天齊重重點頭：“書記，我記下了，一定會努力的。”

“任重道遠呀，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加油。”吳嘉霖說著，揮了揮拳頭。

“好的，一起努力。”楚天齊也揮了揮拳。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

聽到鈴聲，楚天齊與吳嘉霖告辭，出了書記辦公室。

走在回去的路上，楚天齊心起伏。他現在才明白，怪不得韓市長急著把財政給自己，又急著周末催自己回來，原來是在安排“後事”呀。想到“後事”兩字，楚天齊不心生悲涼，口也有些堵得慌。

韓市長，我一定會盡心竭力去做，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祝你早日康複，我們再並肩戰鬥。暗自鼓勁以後，心中悲涼去了大半，多了大幹一場的豪氣。

……

在和老常通完電話以後，明若越想越，越想越高興，便把“參謀”來，兩人在裏屋好好“參謀”了一番。

由於參謀的太過賣力，他很快便進了夢鄉。

在楚裏，明若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人，這個人個子很高，人也很清瘦，一副吊死鬼臉，竟然向自己叩頭求饒。終於等到這天了，明若好一通數落，最終卻沒有網開一麵，他深知“打蛇不死，反其害”的道理。把對方極度貶損之後，明若一腳踢開“臭狗屎”，大笑著揚長而去。

“哈哈，嗬嗬，嗬嗬。”明若笑醒了。

旁人已經離去，隻留下*香與怪味混合的味道。明若貪婪又的吸了吸鼻子，臉上掛滿了得意與滿足。

“叮呤呤”，鈴聲適時響起。

手拿過手機，看到上麵號碼，明若一笑，按下接聽鍵：“老常呀，幹什麽呢？沒慶祝慶祝嗎？”

“哥，事有變，他沒被免職。”對方語氣卻不輕鬆。

“沒被免職？也沒降職嗎？改調離了？太便宜這小子了。”明若眉頭微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不過也是個教訓。”

“沒免沒降也沒調離，人家產房傳喜訊——升了。”對方直接給出回複。

明若“啊”了一聲：“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那邊剛剛散會，省委讓姓楚的代理政府市長。”略一停頓，對方補充道，“韓鵬程病的厲害，已經病休了好長時間，估計是撐不過去了。”

“代理市長？”喃喃之後，明若提高了聲音，“媽的，還有沒有天理？不行，不能就這麽認了，實施第二套方案。”

對方顯然沒想到，沒想到明若會這樣，趕忙解釋著：“第二套？我當時也隻是做的預案，本就沒想到實施，那可是……”

“可是什麽？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再不出手的話，本就沒出手機會了。你沒看出來嗎？照這樣下去，他非騎在老子頭上拉*屎不可。”明若態度很是堅決。

手機裏吭哧起來：“可，那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會……”

明若直接打斷：“放心，天塌下來有老子頂著，有明家頂著。”

“我不是為我自己，是為你考慮，擔心……”對方還要做解釋。

“好了，好了。”明若再次打斷，然後語氣緩了下來，“老常，幹吧，任重道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