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周時間很快過去，轉眼便到了七月底。

在這期間，許多事都有了變化，但有的事仍然沒變。

從上次周末囑托後，韓鵬程已經離開沃原二十多天時間，既不知道他去了哪，也沒有政府班子要調整的消息，但黨政大樓的傳言卻傳的如火如荼、五花八門。盡管好幾個傳言都有鼻子有眼，不過楚天齊並不相信，他覺得那些都是人們的胡猜測。

雖說不怎麽信傳言，但楚天齊也不疑：韓市長到底去哪了？他遇到了什麽事？

楚天齊現在已經能夠認定，韓市長絕對是遇上了事，但究竟是什麽事，好事壞事，卻難以定論，尤其這又不能讓手下去調查。

既然不知道市長去哪、去幹什麽，那麽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看家，不給市長捅簍子，也不給沃原市惹麻煩，兢兢業業的做好相關工作。

本來事就多，還要總攬全局，又擔心慮事不周，楚天齊比以前工作更用功，也更盡心盡力，現在是又忙又累。盡管有時也是心疲憊，但楚天齊不敢有任何懈怠，反而時刻警示自己“細心再細心”。

工作十分賣力，加之方永海、徐敏霞、曲誌紅、柯猛、米嶽林的切配合，尤其是夏雪的全力真心輔助，各項工作都很順，整個沃原市也都很太平。盡管劉一、邵明宇並不服氣，可畢竟勢力單薄，也沒敢挑事，尤其他們也怕這個小年輕“殺儆猴”。

喬、薑雲生盡管傷方式不同，但現在整個狀態都一樣，都已離生命危險，卻又不知何時能夠醒來。對於這樣的形，楚天齊並不怎麽著急，反正有好多事已經明擺著，現在有無他們的口供影響也不大。倒是柯猛為此很不省心，放了他倆不符合規定，天就這麽躺著也不是辦法。

張鵬飛倒是醒得早，可是還不如不醒，整個智商不及兩歲孩子，不但想不起以前的事項，就是正常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聽著別人轉述張鵬飛的近況，楚天齊是哭笑不得，心裏也不得勁，究竟為什麽也說不清楚。

相比起這三個“糊塗蛋”，楚天齊倒更關注逃亡在外的三個人。張鵬飛、喬、薑雲生三人渾渾噩噩，雖然也很膩歪，畢竟影響不到別人生活。而魏公亞和那兩人卻是大活人，不但負案亡命在外，手裏還可能有槍，那是隨時都可能鬧出大靜的。可奇怪的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既沒有魏公亞等人準確消息，更不可能查到三人蹤跡了。幾次楚天齊都準備用嶽繼先及其屬下，但理智告訴他，稍安勿躁，不能隨便摻和。

至於定風山項目立項審批一事，自上次初審後，再沒有進一步消息，每次打電話詢問時，得到的答複也是“等通知”。

人們知道楚天齊忙，而且前期手續也都已做過，劉福禮、薛良等人都沒再催問，就連晉北省也很有耐心。

……

這天上午，楚天齊正準備給明若月打電話，詢問立項進展況，手機卻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

高強聲音傳了過來：“老師，有那兩人下落了。”

楚天齊“哦”了一聲：“你是說那個督查室副主任和經偵隊副隊長嗎？他們在哪？帶回來了嗎？”

“沒帶回來，人死外邊了，死在了晉北省丘遠縣。”高強給出回複。

楚天齊眉頭微皺：“怎麽個況？”

“前天晚上，丘遠縣警方打來電話，說是在一出租屋發現兩，疑似我們追捕的人。接電話後，我帶人連夜趕到當地，結果發現已經腐爛，麵目也已嚴重扭曲變形。出租屋的箱包中，有兩個份證件，正是咱們要找的人。麵目已經難以辨認，隻能采取DNA鑒定的方式。經過化驗、比對，忙活了一天多，現在總算能夠確認，二人正是那個副主任和副隊長。”說到這裏，手機裏傳出了幹嘔聲。

待到對方幹嘔停止，楚天齊又問：“二人的死因找到了嗎？”

“找到了，也沒找到。”高強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然後接著說，“二人上都有好多傷口，包括臉上也是，人手一把刀子，都抵在對方上。從表象來看，疑似雙方互毆所致，卻又有好幾個疑點。

首先就是兩人互毆的機是什麽？現在兩人亡命天涯，又都是因為同一案子，罪行輕重也差不多，按說應該同病相憐才對。尤其現在他們還沒被我們發現，完全應該互幫互助，共同對付我們才對。退一步講，即使有矛盾，比起躲避警方追捕來，都不應該拚死互毆才對。

其次，即使互毆，也不應該互紮那麽多刀呀，應該中途意識到共同的目標才對。關鍵是，他們又爭的是什麽，有什麽比逃命更重要。

另外，兩人互紮刀子，應該是一人先紮死另一人才對，但現場刀卻都在對方上。這樣互紮數刀，又一同倒地的事不是沒有，或者一人殺了另一人後力竭亡也有可能，隻是這裏麵的巧合分也太大了。更解釋不通的是，兩人抓的刀子都還很，就好似喊著‘一二三’口號，同時出力似的。

從這些疑點來看，更像是有第三者參與了此事，這個第三者結果了二人命，然後再造互毆致死的現場。當然這也僅是推測，我們還在繼續尋找證據，但目前還沒有發現第三者的腳印或指紋。不過越是這樣，我反而越傾向於他殺的判斷，這更像是現場被毀壞。”

楚天齊何嚐不這樣認為？其實他已經在推測那個第三者份了。

又經過簡短分析，兩人結束了通話。

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呢？楚天齊腦海中翻轉起了問題。

應該是他殺。再次確認這個判斷後，楚天齊立即給出了第三者的份：要麽是魏公亞，要麽是魏公亞派有人，也或者是魏公亞後的人指使。無論是哪種況，楚天齊都覺得，魏公難嫌疑。

想到張鵬飛近期樁樁所為，想到魏公亞在期間所做事項，楚天齊立即又想到了另一個人，一個極可能的幕後黑手。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冷厲。

對於這個人，楚天齊現在恨得牙，這還不僅因為那家夥對付自己，更重要的是一係列命案似乎都能與其扯上關係。按照楚天齊的脾，對於這樣的人渣，早就想好好收拾了，隻是出於種種考慮，尤其要考慮所謂的大局，楚天齊才一再忍讓。

忍讓來忍讓去，現在又出了人命。如果再優下去，真難保再出現什麽事，難保不會再死人。

不行，不能讓這家夥再逍遙下去了。想至此，楚天齊按起電話，在上麵撥出了一串號碼。

正這時，手機卻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楚天齊趕忙放下聽筒，接通了手機：“老叔，什麽事？”

“天齊，老爺子況不太好。”手機裏徐衛華的語氣很不輕鬆。

“什麽，我爺爺怎麽了？”楚天齊急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徐衛華道：“昨天晚上，你二……徐衛軍打電話，說是老爺子神頭不足，人也日漸消瘦。”

“徐衛軍說的？有準嗎？”楚天齊追問。

“有準，這次有準。聽說了以後，我趕安排了一下手頭工作，連夜飛回首都。到家以後，我就發現老爺子說話憋氣，神也不好，眼窩深陷。據他自己說，近些天吃飯也不香，飯量明顯下降，隻是他不讓告訴咱倆。就是這樣，老爺子也不讓告訴你，還說自己沒事，不讓影響你工作。”徐衛華給出回複。

老叔是親眼所見，那肯定沒錯了。想至此，楚天齊忙道：“老叔，那我安排一下，爭取今天趕回去。”

“不，不。”徐衛華馬上反對，“你現在工作那麽忙，千萬不要專程回來，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見。我給你打電話，就是告訴你有個心理準備，萬一老爺子況更糟糕，你才能回來。再說了，除了神頭不足外，老爺子還能吃能喝，又沒有躺倒，你回來也幫不上忙，幹是耽誤手頭工作。”

老叔說的在理，自己現在確實不能隨意離開，否則一旦出現狀況，反悔莫及，也難向市委、市政府和人民待。想明白這些，楚天齊沒有固執己見，而是又對老叔叮囑一番，才結束了通話。

爺爺病了。這是楚天齊最怕也最不願遇到的，可卻又是一個無法繞開的現實問題。爺爺畢竟年歲大了，一些意外隨時可能發生，何況前幾年已經發生過危險，自己確實應該有所準備才是，既要做好心理準備，也必須做出相關的應對措施才對。

都需要做哪些工作呢？楚天齊腦中想了一通，然後在電腦上敲擊起來，他要把這些安排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無論下一步如何應對，顯然是不能對那個家夥手了。但楚天齊還是忍不住暗自發問：畏罪自殺還是殺人滅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