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政府賓館後，楚天齊當天下午哪也沒去，就在房間鑽著。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接到柳書長“晚上坐坐”的邀請，但他也以“和朋友在外麵”推掉了。

第二天，楚天齊故意起得很晚，也那裏都沒去。

下午兩點半多，楚天齊撥打了孟書電話。

兩聲回鈴音響過，手機裏就傳來聲音：“您好，哪位？”

楚天齊道：“孟長，你好，我是河西省沃原市常務副市長楚天齊，河西省政府……”

對方了話：“楚市長，我知道您，柳書長已經和我說了您，陳書長也說了。您是不是要見孟省長？”

“對，我想拜會孟省長。”楚天齊給出回複。

“現在孟省長還在縣裏檢查。”停了一下，對方又補充道，“原計劃是今天上午回省裏，結果又臨時增加了兩個縣，估計還得多走個一兩天。”

楚天齊“哦”了一聲：“是這樣啊。那好，謝謝孟長。”

“不客氣，楚市長可以隨時找我，我小孟就好了。”對方語氣很謙卑。

“謝謝孟長，不打擾了。”再次致謝後，楚天齊掛斷電話。

既然孟省長不在單位，那就隻能再等了。

這次早有心理準備，楚天齊也沒有幹等，而是把帶來的一些文檔完善、修改。

時間倒也不慢，又是兩天過去。

早上八點半，楚天齊又撥打了孟書手機。

“嘟……嘟……”，

兩聲回鈴音後，手機裏傳來低的聲音：“楚市長，正開會呢。”

聽到這樣的聲音，楚天齊也低了音量：“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不知道，今天應該沒時間，開完會還要去參觀現場，幹脆下周吧。”對方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唉，下周吧。”楚天齊歎了一聲，給韓鵬程去了電話，匯報了這裏的形。

韓鵬程告訴他，不著急，肯定沒那麽快，讓他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既來之則安之，楚天齊又在晉北省賓館鑽了三天。

……

新的一周開始，日子已是十一月份。

早上起來，楚天齊沒有打電話，而是在八點多趕到了晉北省政府。

有了上周的教訓，省政府安保人員立即學乖了，看到楚天齊到來，白臉安保直接迎了前去：“楚市長，您好！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我去拜會孟省長。”楚天齊說著，把證件遞了過去。

“不必，不必。”白臉安保陪著笑臉。

“規矩不能破。”楚天齊把證件放到桌上。

“那好，那好。”白臉安保點頭哈腰著，代楚天齊填好了會見單容，又指著會見單說，“楚市長，請您在這裏簽字。”

簽上名字，楚天齊把會見單推了過去：“你聯係，還是我聯係？”

“不，不用了吧，您請！”白臉安保笑的出了後槽牙，角都快咧到耳子了。

“那我來聯係。”楚天齊說著，調出了一個手機號碼，卻又問安保，“孟長辦公室號是多？”

“是這個。”白臉安保快速寫了一個號碼，又急忙加上區號，把紙張遞給楚天齊。

照著紙條上號碼，楚天齊撥了過去。

“嘟……嘟……”

一通回鈴音響過，沒人接聽。

再打還是沒人接。

這次楚天齊換了那個手機號撥打。

“嘟……嘟……”，

兩聲回鈴音後，手機裏傳出聲音：“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楚天齊一楞，隨即回答：“我是河西省沃原市的楚天齊，我……”

手機裏聲音熱起來：“楚市長呀，真對不起，我正準備去開車，帶著耳機接聽的，沒看到來電顯示。您還是要見省長嗎？真不巧，孟省長今天上午有點事，沒到單位。”

“那好吧，麻煩你了。”表示過歉意後，楚天齊又問了一句，“下午領導到單位嗎？”

“下午……我也說不準，到時您再聯係，可以嗎？”

“好的，謝謝！”

結束通話後，楚天齊轉走去。

白臉安保馬上跟在後麵，一直送到大廳門口，還不忘說上一句“注意臺階”。

下午的時候，楚天齊沒有到省政府，而是給孟書打了幾次電話，對方都說孟省長沒到單位。

星期二一早，楚天齊又去了，又是在樓下聯係。但孟書告訴他，孟省長依舊沒在，昨天下午出門沒回。

星期三、四、五，楚天齊連著上、下午去省政府，得到的答複要麽是孟省長開會，要麽就是下鄉檢查，要麽就是有事。

唉，又一周。楚天齊暗歎一聲，轉便走。

可能是注意到了楚市長神不悅，白臉安保笑臉賠得更多。

楚天齊沒有理會這種前倨後恭的人，而是繼續走去。到了大廳門口時，才意識到自己的作法有些不妥，有些太小家子氣，還記仇了。於是轉回頭去，想要衝著對方點點頭。

此時，白臉安保已經走到一旁，正與黑臉安保嘀咕著什麽。

那二人一個低著頭，一個側著，沒有看到楚天齊。但楚天齊卻注意到了黑臉安保的形，他似乎讀出了形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沉。

“楚市長，你還在呀？”一個聲音響起。

這一聲稱呼，回了楚天齊目，也開了正耳語的二人，那二人臉極其尷尬。

楚天齊遁聲看去，見到柳書長正踩著臺階上來。便熱的打招呼：“柳書長好！”

握住對方右手，柳書長問：“楚市長，你這是又來的？”

“我一直在晉北。”

“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回去？沒見到孟省長，我怎麽能回去？楚天齊不狐疑。於是含糊的說：“不過也沒一直在省會待著，有時候來政府這，有時候就去下麵轉轉。”

柳書長“哦”了一聲：“是這麽回事。其實你應該天天都問一下的，省得總是見不到。”

這可話裏有話呀。楚天齊於是又道：“有時候來這看看，有時候打電話，剛才打電話總占線，我就先回去了。”

“別回去，在這等著吧，我記得孟省長今天好像應該在的，會不會沒來呢。我給問問孟書。”柳書長說著，取出手機，撥打起來。

很快，電話接通了，柳書長對著手機說：“是我……小孟，你在那？……在單位呀。孟省長在不在？楚市長想找他。……孟省長不在？……哦，好吧。”

掛斷電話，柳書長道：“小孟說了，孟省長下午有事沒來。這樣，上去坐坐吧，我請你吃……”

正這時，柳書長的電話又響了。衝著楚天齊歉意的點點頭，他接通了：“牛省長好！……好的，我等著。”

結束通話，柳書長再次致歉：“楚市長，實在不好意思，牛省長剛才通知，讓我等一撥客人，本來我是打算請你吃飯的。這樣，明天休息，應該沒什麽事，明天我請你。”

“不用客氣，明後兩天我正好要去縣裏，會兩個朋友。”楚天齊編了個理由。

柳書長一攤雙手：“那，那隻能改天了。真不好意思，你來了這麽多天，我也沒有盡上地主之誼，請你一定要給我機會。”

楚天齊看出對方的誠意，也知道對方肯定不用發愁宴請開支，便也真誠的說：“謝謝柳書長，這已經很謝了，哪天有時間我請你。”

“這什麽話，到這了哪能讓你請客？說好了，下周時間，我坐東。”柳書長剛說到這裏，手機又響了。

向著對方揮了揮手，楚天齊轉走去。在轉瞬間，他又注意到，黑白二安保正站在窗前，向外張呢。在看到自己扭臉時，便把目投向別，顯得很是詭。

……

帶著狐疑，楚天齊出了晉北省政府，上了越野汽車，想著剛才的事。

從剛才柳書長的語氣來看，孟省長這幾天肯定有在的時候，也可能現在就在。而自己每天都聯係，要麽到單位，要麽打電話，而且每天都打好幾個，可為什麽就沒見到孟省長，也沒得到肯定答複呢。

黑白二安保的神也不正常，兩人小聲嘀咕，看形分明是說孟書在樓上。

其實剛才孟書的回答也前後矛盾。在接自己電話時，明確說孟省長不在，他也不在。可是在接柳書長電話時，卻又聲稱他在單位。而當他聽到自己要找省長時，停頓之後才回複柳書長，說孟省長不在。這就更奇怪了。

從孟書的表現來看，非常類似陸省長的書王遨宇，隻不過態度要好得多，但卻有著嚴重的撒謊嫌疑。自己要不要穿謊言，要不要弄個水落石出呢？這樣不好吧。可如果下周還是這樣的結果，還是這樣的循環往複，又該怎麽辦呢？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接通電話：“市長。”

“省裏冷不冷？這裏變天了，注意別冒。”韓鵬程滿是關心語氣。

“不太冷。”知道市長更關心什麽，楚天齊接下來便又匯報了這周的形，當然沒講自己的疑。

韓鵬程囑咐楚天齊，不要著急，便結束了通話。

握著手機，楚天齊不再次疑問：孟省長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