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勇在道上的地位比洪姐要低，如果洪姐不給麵子，那去了恐怕也要有危險。王小兵是清楚這一點的。除非能上他村裏的六叔。六叔名字王貴民，當過兵，也學過武，也做個混混，但結婚之後，就漸漸歸，很再管江湖的事，金盆洗手已十年之久。如果他肯出麵，那洪姐也要給麵子。但王小兵不敢隨便去找他，因為王貴民的妻子管他管得很嚴，才使他離黑道，最終過上平常的生活。

剩下的一節晚自習，王小兵與謝家化都沒有去上，在保安室裏與許勇商量對策。

人在江湖，不由己。

王小兵深有會。許多事一旦發生，便很難控製複雜的發展方向。如果不去跟謝加文談判，那結果應該就會像他所說的那樣，真有可能某日會被人幹掉。江湖上的事，就要按江湖規矩來辦。報警當然可以，但不能徹底解決問題的。黑道上的事，最忌輒就警察來理，往往效果會適得其反。

“拿我家那支獵槍去，他們敢手，就開槍做掉他們。”謝家化道。

“他們也有槍。”王小兵搖頭道：“這個辦法很難行得通，除非是跟他們拚命，自己也不要命了。”

“還是我跟你去吧。至多道歉，或者賠些錢就沒事了。不會有大問題的。”許勇勸道。

商量了一晚，也沒想出合適的對策。對於這種棘手的問題，王小兵也是束手無策，如果到明晚八點之前，再想不出好辦法，那就隻好按許勇所說的，再上陳林旺一起去赴鴻門宴了。

董莉莉本來穿上新服是給王小兵看的，但王小兵早早就離開了教室，使有些失。不知是什麽事，但猜測是道上的事，心裏替他著急。

第二天，董莉莉悄悄問王小兵昨晚請假雲幹什麽，王小兵撒謊說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半信半疑，其實心裏還是想他讚一下的那件紅的新。王小兵已猜到的心思，連連稱讚的新合漂亮，果然使甜笑盈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上午過去了，下午來了，下午過去了，夜幕就降臨了。

轉眼便是傍晚六點鍾，王小兵與謝家化也沒想出什麽對策，吃完晚飯，又寫了請假條舍友帶去教室。七點多鍾的時候，他與謝家化，還有許勇，就向山石集市街上那間夜城卡拉ok廳進發。許勇騎的是二手嘉陵牌托，載著王小兵與謝家化，緩緩趕路。

白天的時候，許勇去找了陳林旺，跟他說了王小兵的事。陳林旺也很夠義氣，願意一起去。

從小樹林集市經過的時候，許勇將車在遊戲機室門口停下，王小兵下車進去上陳林旺，一起去赴會。

陳林旺也有一輛二手嘉陵牌托，載著王小兵出發。

許勇與陳林旺商量過要找占仲均幫忙，但陳林旺說占仲均近來惹了不麻煩，自己的事一大堆，恐怕不會答應。因此，沒有去找占仲均。

四人二輛托車，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能坐上托，那是拉風的事。如果放在現在，還騎一輛嘉陵牌托，那真是給人笑話。嘉陵托都不流行了。但在當年，有一輛嘉陵牌托，那是份的象征。

四人都沒有帶家生，因為帶了也沒用，到洪姐的地盤去，人家隨便就可來數十人，要打的話，肯定吃虧。這次去談判，重在談，不在打。要不要拚命，那視況而定。

從小樹林集市街道到山石集市，不須五分鍾車程。

山石集市是幾條縣級公路的匯點，那裏也有不商鋪與民宅，每晚淩晨都還有娛樂活。混混們晚上一般聚在酒吧，歌廳，遊戲機室，或是大排檔的地方，不論是吃喝還是玩樂，一般都要混到淩晨二三點鍾才散夥休息。

夜城卡拉ok廳座落在山石集市廣場旁邊，是一幢數千平方的二層樓房，原來是東方銅業公司的半品倉庫，後來出租給洪東妹，就開設了夜城卡拉ok廳。因本就是道上的人，混混們到那裏消費，可以賒帳。白道的人偶爾也會到那裏消費一下，基本也是欠帳。洪東妹一般不追白道人的帳，權當結之費。

大老遠便能聽到各種流行音樂從卡拉ok廳裏混合著傳出來，不年輕人從大門口進進出出。這裏是文明與黑暗的集合地。牛`鬼蛇神都有，在這裏出沒的人，有可能是黑社會老大，也可能是普通民眾。

王小兵到那裏的時候，還沒到八點。有一個理著掃把頭的混混將王小兵一行四人帶到了二樓的一間豪華包廂裏。

謝加文已坐在那裏等著。

王小兵進，第一眼就看到謝加文，其次見到一位理著炸頭的青年，約莫二十七八歲，戴兩個又圓又大的金耳環，正仰靠在沙發上，姿勢老練地吸著香煙，一副大姐大的模樣。他知道那就是洪姐。

“洪姐好。”王小兵向洪東妹問候一句。

“洪姐好。”謝家化也跟著說了一句。

陳林旺與許勇當然也向洪東妹問了一句好。

洪東妹塗抹鮮紅的膏，跟似的，吐了一個煙圈，當王小兵出現在門口時，半瞇的眸子發出些亮，微微揚了揚小巧的下，臉無表道：“那邊坐下。”

王、謝、陳、許四人便在真皮長沙發上坐下，全都看著洪東妹。

包廂裏一共有八個人，除了王小兵四人之外，還有兩個手臂紋的形剽悍男青年背剪著雙手直立在洪東妹後，隆起，棱角分明，刀削斧劈似的，一看就知是經常打架的人，黑道上專稱職業打手。

氣氛一度有些沉悶與張。

深褐的茶幾上擺著幾隻酒杯，裏麵盛的是烈酒，氣味嗆人。

洪東妹一雙妙目又打量了一眼王小兵，吸了幾口煙，道：“我做中間人，你們談吧。”

在這裏，謝加文覺得自己是地主，隨便就可王小兵，因此一點麵子也不給，開口就罵道：“***，你個**，敢欺負到老子頭上。還沒死過！你想擺平這件事，拿三百塊來。”

洪東妹好像是個局外人一樣，蹺著二郎，上罩著黑，而狂野，自顧自悠閑地吸煙，吐著煙圈玩耍，聽了謝加文的話，便用眼角餘瞟了王小兵一眼，看他有何反應。

“三百太多。”陳林旺與許勇齊聲道。

洪東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陳林旺與許勇便不敢再出言。隻想聽聽王小兵是怎麽說的，目盯著他，一眨不眨。那姿勢就是老大的架勢。

在剎那之間，王小兵心裏轉過許多念頭，覺得還是冒險拚一拚，俗話說拚才會贏。他下了決心。

“洪姐在這，我就說句心裏話。你爛頭文沒什麽了不起，問我要三百塊，沒門。我向來尊敬洪姐，很久之前就想來拜會，但上沒鈔，沒法來唱卡拉ok。今日來這裏，最主要的還是來看我心中敬仰的人——洪姐。其次才是來跟你爛頭文談判的。已見過洪姐，算是了結了我心頭一樁心願。我聽洪姐的，洪姐要我賠，我就賠。”王小兵雙目炯炯有神地直視謝加文，十分洪亮說道。

這一番話出口，果然收到了理想的效果，洪東妹冷漠的臉頰上頓時了一下，角溢出些許的笑意，一雙大而黑的眸子也變得和了。

這是王小兵注意到的。

不過，謝加文並沒有留意到他的老大已有了變化，冷笑道：“有種！在這裏，你算什麽東西！今日你能離開這裏，老子跟你姓！”說著，轉頭著洪東妹，道：“洪姐，沒什麽好談了。不打到他撲街都不行！”

他以為自己這麽一說，洪東妹就會即時後的兩個壯男教訓王小兵，不料沒有下文，洪東妹還是一副石雕一樣靠在沙發上，隻是不時吐出煙圈，沒有要打王小兵的意思。

謝加文急了，道：“洪姐，他這種人不打不行。打到他怕，他才知道死字怎麽寫。”

怎知王小兵剛才剛好拍在了馬屁上，令洪東妹非常用，在黑道上混，常常會到普通民眾的鄙視，特別是一個姑娘家在道上混，那更是盡了多白眼與冷嘲，才有今日的地位。在心中，最求的就是出現幾位敬慕自己的人。如今，王小兵的出現，正好彌補了幻想的需求。喜歡王小兵還來不及，哪裏還會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