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得寸

宋陌坐侯府馬車來的莊子，所以回去時，唐歡終於也可以一回了。

其實拒絕跟宋陌賽馬的理由，唐歡並沒有完全說謊，這個是幾場夢裡最氣的，從小足不出戶，被宋陌抓住這一年更是連院子裡都很走，整天在屋裡傷春悲秋的，害跑馬也無法盡興，現在歇下來，渾發酸，特別是兩條大側。

上馬車時，讓宋陌拉一把，宋陌沒管。求助地看向車夫，車夫眼睛盯著前方仿佛那裡有比還好看的人。沒人幫忙，唐歡只好爬著上去，就是胳膊先撐在車上，再笨拙地把抬起來那種，似小娃娃爬高又似老太太上炕，丟人極了。

宋陌默默瞧著，看呲牙咧的，他心莫名的好，剛剛被拒絕的郁氣都散了不。

心好，他也大方了，在過來準備坐在他邊時，指著旁邊的小矮凳道：「看你累這樣，今日就不用跪坐了，坐在凳子上吧。」

唐歡聽得下差點掉下去！

誰想跪著了？明明想坐在他屁下面那張寬敞的矮榻上的！侯府馬車比他是爺時用的馬車氣派多了，宋陌若是再往旁邊挪挪，蜷著都能躺著睡上一覺，莊子距離侯府足足有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呢。

「將軍，我好酸，你讓我躺會兒行不行？你放心，我絕對不跟你搶地方，也絕不會到你！」唐歡彎著腰，討好地求他。

雙手撐著膝蓋，上半完全朝他彎下來，穿的又是寬松的圓領袍子，某便半遮半掩。

宋陌掃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心裡卻無法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很奇怪，也好，陸舒寧也好，分明是同樣的，為何他對陸舒寧從來沒有過別的心思，怎麼來了，只需要一個作，他就……

「要麼跪著要麼坐凳子，你自己選。」宋陌了靴子，背後墊個迎枕靠上去，再把長抬到矮榻上平，立即占了所有地方，連坐的空隙都不給。唐歡可憐兮兮地著他，他視若無睹，從旁邊小桌上隨意挑出一本書，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唐歡真想坐到他上去！

可惜現在也只能想想，然後認命地把矮凳放到榻前，坐下，背靠榻，兩條朝前出去，仰頭閉眼長長舒口氣，「好累啊，今天才跑了幾圈就累這樣，聽薛湛說路上要走六七日，等到了青城，我的會不會廢了啊！」

宋陌眼皮都沒抬：「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準備膏藥的，每晚休息時塗在上，祛瘀解乏。」

唐歡激地看他：「將軍對我真好！」

宋陌翻了一頁，角微微上翹，「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因為你耽誤行程。」

唐歡愣住，接著委屈地瞪他一眼，低頭，一邊給自己一邊自我安道：「沒事啊，不管將軍因為什麼幫我，反正我都不用擔心路上難了。否則將軍完全不照拂我，我不是照樣也要忍著？嗯，走快點也好，我好早點看見那十三萬將士。」

扭頭看他，眼裡閃爍著興：「十三萬啊，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人！」

宋陌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這不是他期待的反應。他想聽抱怨，聽言語求他，看跟他撒……

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只要他不上當套，看在邊各種折騰，還是的。

宋陌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他知道他還在意，至在確定是故作失憶之前，他無法對徹底狠心。那麼，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委屈？只要不讓看出他的心思，他完全可以另他舒服的一面。

目落在手上，宋陌輕聲問：「那樣管用嗎？」

唐歡點點頭，「多管點用吧。」

宋陌重新看書，平靜地吩咐：「嗯，那你也幫我，在宮裡站了一日，我上也發酸。」

唐歡看不慣他這副大爺樣，就假裝沒聽見他說話，捂打個哈欠，轉把他往裡推了推，胳膊半搭上去閉眼睡覺，口中含糊不清：「好困啊，將軍你看你的，我先瞇會兒，到侯府了你再醒我。」

宋陌無聲笑，並不拆穿的小心思，只自言自語似的道：「不想找男人了？」

唐歡噌地坐正了，嘟看他：「將軍你這是威脅！我都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讓我歇歇嗎？一會兒到了府上，那麼多下人婢，你隨便喊幾個就有人幫你了，為何非要讓我幫你啊！」

「因為我不養閒人，下人們有們該做的事，只有你閒著。手吧，兩條都一遍，能讓我滿意的話，有賞。」宋陌很大方。

「什麼賞啊？」唐歡狐疑地看他。

宋陌臉冷了些，「先按我說的做，如果你無法讓我滿意，非但沒賞，路上連祛瘀膏都不給你用。」

「好好好，我幫你！」唐歡趕投降，小聲嘀咕了一句，轉過去面朝他，手搭在他膝蓋上，看看上面再看看下面，「將軍，先小還是大？」

宋陌盯著臉，「隨你。」

唐歡便從他腳踝開始，目在他白綾子上掃了一圈，有些奇怪：「將軍，你不是在宮裡忙嗎？怎麼腳上都沒出汗？一點都不臭呢。」這男人，除了幹活時，不管什麼份都喜歡乾淨，這點唐歡很滿意，要是他臭烘烘的，太掃興了。

宋陌從宮裡出來後，特意回府換了行頭才過來的。

當然，他不會跟解釋。

「怎麼，你想見識見識臭的？放心，以後有機會的。」路上那麼多日，每日縱馬奔波，不可能跟在府裡似的那麼講究，到時候，他邊只有一人服侍……

唐歡也想到了，小臉立即垮了下去。

宋陌見了，心很不錯，只是等的手到膝蓋時，猶豫片刻，改口道：「罷了，只小便可。」

唐歡高興極了，像是減輕了很重的負擔般，「謝將軍手下留！」心裡卻把宋陌罵了千百遍，還想看他出丑呢！果然人變聰明了就不好玩了！

著著，馬車通過城門時，唐歡是真的沒有力氣了，趴在他小上朝他哀求：「將軍大人，你滿意了嗎？我胳膊好酸啊！」

清麗的眉蹙著，紅潤的嘟著，像是跟父母耍賴的孩子。

宋陌喜歡看這樣，哪怕他分辨不出這種純真無邪是不是裝出來的。

「幫我穿靴。」他起坐正，吩咐道。

唐歡乖乖聽話，只想盡快滿足他一切要求，然後好睡覺。

穿好了，也不管他允不允許，徑自倒在榻上閉眼睡了起來。

宋陌看著，等了會兒，抬起搭在自己膝蓋上，一手扶住，一手給靴。

唐歡睡意頓消，紅著臉不給他，「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啊，我，我騎了半天馬，上都是汗，子，子肯定也有點味道……你，你快住手！」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讓他聞的臭子，想想就有失面！

「無礙，更臭的我都聞過。」

宋陌將的靴子放在一側，朝側轉，大手毫無預兆地落在上，一圈圈往下，「我不是說要賞你嗎？那就投桃報李，也幫你吧。今日你畢竟是第一次出來活，看你這樣，若不小心對待，恐怕明早真的不能騎馬了。」

車裡並沒有什麼味道，唐歡松了口氣，扯過迎枕墊在腦袋下面，心安理得地宋將軍的照拂，得寸進尺：「要不將軍乾脆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好了，馬車應該不比騎馬慢多吧？」

「不方便。」宋陌一口否決：「我們並不是一直走道，有時要從狹窄的山路穿過，馬車礙事不好行。更何況，你見過將軍騎馬小廝坐車的嗎？」

「沒見過。」唐歡嘿嘿笑，了道：「可我見過給小廝的將軍大人！」

宋陌微愣，盯著的目突然深沉了，「你好歹是個人，怎麼我這樣幫你，你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一點都不怕我有別的企圖？」手停在上，圈住不，似蓄勢待發。

「啊？」唐歡茫然不解地看著他，過了會兒，恍然大悟，邊笑邊說：「怎麼會呢？將軍把陸舒寧關了一年多都沒有，足見將軍不喜歡，現在我替活了過來，將軍知道我是鬼，不怕我已經很膽大了，又怎麼會對一個鬼一副並不中意的下手？反正我對將軍非常放心。」

宋陌沉默不語，看來剛剛臉紅，真的只是因為怕子臭難為了。

口有些發悶。

這幾輩子，他只有一個人，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見過別的人。鎮上的小家碧玉也好，名門的大家閨秀也好，宴會上偶爾到，們見到他，都會出張之態。他不知道們心跳是否加快，但隨意一瞥，卻知道們紅了臉。

就連他，曾經跟相時，不也常常臉上發熱嗎？

或許，以前的臉紅心跳是裝出來的，可能裝臉紅，總不能強迫自己不臉紅吧？

所以，現在大大方方跟他相，沒有半點面對心儀男子的張。到底是因為從來沒有心過又要裝失憶所以不裝臉紅了，還是失憶後，對他真的無心？

這個人，他已經完全無法看了。

「將軍，你在想什麼呢？繼續給我啊，剛剛那樣舒服的。」唐歡仰面躺著，見男人垂眸出神，輕聲催促道，眼睛快要瞇起來了。

宋陌回神，手上又了起來，看著道：「我在想，你有時候傻的，其實也是聰明人，還知道分析我對你的態度。」

他力度拿地很好，唐歡舒服地「嗯」了聲，腦袋歪向一側，閉上眼睛似睡非睡地附和他：「當然要聰明啊，我這次還就是為了找他，別的事可以不管，男人可是必須仔細觀察的。將軍，將軍很兇，一看就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很放心……」

聲音越來越輕，直到再也沒了音。

睡著了，宋陌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目一路向下，慢慢落到自己的手上。

現在是他的小廝，他是堂堂大將軍，可他讓躺在他邊，不分尊卑。酸，他一圈一圈地替，怕疼，他小心拿。這樣，也算是對兇？

還有沒有半點良心？

可笑的是，他就是忍不住。

馬車慢慢停下了。

唐歡真的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覺被人抬了起來，悉的手臂悉的膛，轉抱住他，埋在他前繼續睡覺。宋陌低頭看，角還有些，那是睡夢中流的口水，可他一點都不嫌棄。至這一刻，他確信是真睡了，真的乖順，真的依賴他。

在滿府下人們詫異的目中，他抱著去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唐歡在一陣飯香中醒了。

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漆黑一片，屋裡點著燈……不是的那個房間。唐歡扭頭，發現自己躺在一方榻上，旁邊已經擺好了方桌，上面擺著幾個盤子，因為躺著，看不清是什麼飯菜，不過聞起來好香。

唐歡食大振，撐著胳膊坐起來，這才發現上服都換了，細綢裡，渾清爽，連之前酸痛的雙都好了許多。空氣裡飄浮著淡淡的清香，唐歡低頭聞聞，是上傳來的。

有人在睡著的時候替沐浴了，還給上了藥。

宋陌自己的手，還是他吩咐丫鬟幫忙的？

奇怪，按理說，再累，都不可能睡得那麼死，連有人都沒察覺，莫非，宋陌喂吃了什麼？

管他呢，反正目前他不會害。

唐歡個懶腰，不再多想。

湊到桌子前，剛要去拿筷子，寂靜的屋子裡突然傳來破水聲，像是有人從浴桶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