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考覈（下）

書法考覈，讓羅明珠對月瑤的印象大好。

白易在一側問道：“姑娘，書法已經過關，畫還要不要看。”

羅明珠大聲說道：“看，當然要看了。”月瑤在書法上給的驚喜太多，希在作畫上面也能給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月瑤既然自己提了條件，自然不可能現在撂挑子，只是想看作畫也是有條件的，月瑤說道：”我不希今天的事傳揚出去。”屋子裡的人不多，只有羅明珠跟白易，還有偶爾送的糕點水果的芷琴。只要羅明珠不讓說出去，這件事外面的人就不會知道。

羅明珠詫異道：”爲什麼？難道你作的畫很難看？”只有難看的人才怕別人知道。

白易翻了個白眼，不過卻沒說話。

月瑤笑道：”不是畫得不好，而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月瑤準備再磨練兩年，等覺得火候到了再拿了畫出去賣，而且月瑤決定以後就用山野居士的名號，不用本名。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要是名了，不僅很難從連家出來，退親的事也不會那麼容易。

羅明珠有些好奇，”你得告訴我爲什麼？”

月瑤的答案很簡單，”我不想被人稱爲才。”爲大畫師，自然就是名聞天下的才，但是才卻不是大畫師。京城裡的才十分之九都是有水分的，這些人大都是捧起來的，爲的就是博取個好姻緣，若真材實料虛心求學的，基本沒有。

羅明珠這上下打量著月瑤，覺得月瑤是怪，不是人，說道：”人人都想爲才，爲什麼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才華？”不知道月瑤其他技藝如何，但是就衝著能寫三種字就已經是才了。

月瑤笑道：”世人千百種，有的人喜歡被環圍，衆星捧月得衆人追逐，有的人卻只想安安靜靜做自己喜歡的事，不願意被人打擾，我正好是後一種。”

羅明珠這下是真的樂了，還有這樣的人，真是大開眼界呀。明珠很爽快 地說道：“你很有意思，我答應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到這麼有意 思的人，這樣的人放在邊保準每天都有樂子。

白易問道：“姑娘想畫什麼？我去準備。”

月瑤前兩個月每天都在畫花，這會自然首選花了。月瑤本想花牡丹，這 樣投明珠所好。不過月瑤最終放棄了，不是沒這個功底，而是對牡丹不 悉，畫一種不悉的東西心底沒底氣。

月瑤想多了，畫什麼可不是說了算，得由羅明珠說了算。羅明珠說道 ：“你隨我來。”

出了院子，月瑤跟著羅明珠上了馬車。月瑤以爲要出去，卻沒想到去的 是一個大池塘。不過侯府很大，從羅明珠住的地方到池塘走路要走半個時辰

月瑤看著面前的荷花池，嗯，這個荷花池太大了，佔地有二三十畝，都 可以說是一個小湖了。

白易在旁邊說道：“這是千水湖。”

月瑤笑了 一下，向鋪滿了荷花的千水湖。

碧綠的荷葉也將湖水映得碧波清漾。荷葉上綻放著紅的、的、白的荷 花。站在湖水邊上，清香撲面而來。

湖面上搭建起木製走廊，一直蜿蜒到湖心，湖心起了一座水閣。月瑤隨 著羅明珠過去，剛剛走到水閣就到一淡淡的涼意。這裡比的蘭溪院還 要清涼。

羅明珠站在水閣道：“你就畫這裡的荷花。”

月瑤看了這麼的景緻也很有作畫的慾，不過現在作畫卻讓月瑤有些 犯難了。月瑤說道：“這也快午膳了，我想用完午膳再畫。”一旦開始作 畫就全心地投，哪裡還記得吃東西。

月瑤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習慣，好在也不是經常做這樣的事。不過月瑤 很注重養，一般作畫之前都會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白易跟羅明珠說了月瑤的況，羅明珠忍不住說道：“你真是一個怪胎 。”作畫都能忘記吃飯，還是第一次聽說。

午膳準備的很盛，金錢翼、蝦串、燴烏魚蛋、形蝦仁、沾口 蘑、酒糟鴨掌、清蒸鱸魚、杏仁豆腐、花素燴、酸菜排骨苦筍煲。另外圓 盤裡還盛著芝麻卷、芙蓉糕、棗泥糕、荷花等點心。

午膳就在水閣之中用。

月瑤看著桌子擺得滿當當的十個菜，兩個人吃十個菜，這也太奢侈了吧 ，雖然心裡嘀咕著面上卻不大顯。

羅明珠看著月瑤吃了兩碗飯，面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靖寧候府是武將 世家，姑娘雖然也講究養，但是絕對不會養滴滴的，都會有意鍛鍊 ，因此羅明的飯量不。

羅明珠每次出去外面做客，看著與同齡的姑娘一起用膳，別說讓們 吃兩碗飯，一碗滿滿的飯們都吃不完，更讓羅明珠無法理解的是這些姑娘 吃飯那個慢，蝸牛爬行都比們快。羅明珠吃兩三碗，這麼一對比就好像 了一個飯桶，偏偏羅明珠又不喜歡吃甜食，喜歡吃酸的跟鹹的，可是大 戶人家準備的糕點十有九九是甜點，每次羅明珠去別人家基本都吃不飽， 所以羅明珠很不喜歡去別人家做客。出外做客，那就相當於罪。

白易一見羅明珠的神就知道在想什麼，當下道：“姑娘，連姑娘每 天都有練功，所以吃的比一般人多一點。”

月瑤補充了 一句：“我還要吃夜宵。”

羅明珠呵呵直笑，拍著月瑤的肩膀道：“我爹說，能吃是福氣。”吃得 多吃得好，才能長得好。

月瑤喝了竹筍湯，喝完後讚道：“這湯真鮮，不知道能不能將做湯的 法子教給我，以後我讓廚娘也做給我吃。”

羅明珠很大方地說道：“小事一妝。”

月瑤吃飽喝足也沒準備開始作畫，而是說道：“我先瞇會眼。”得養足 了神纔好。

羅明珠無語了，問了白易：“怎麼畫個畫要這麼麻煩？”作副畫要吃要 喝還要養神，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那些宮廷的畫師還有這麼多的病。

白易笑道：“連姑娘跟別人不一樣的。姑娘若是等不及，等畫好了將 畫給姑娘看就是了，我在這裡看著。”月瑤的畫白易看過，畫得很好，非常 好。當然，能得玉山先生的指導那水平豈是一般人能比你的。只是白易知道 ，家姑娘講究眼見爲實。

羅明珠不願意：“我要看著。休息隨，我也休息一下。”明珠不是 不相信月瑤，只是以前被人騙過，所以現在要親自驗證。

水閣之中有一張榻，羅明珠就躺上榻休息。水閣上很涼快，白易取了 一條毯子給蓋好。

等羅明珠醒過來，月瑤巳經在作畫了。細雨見著羅明珠想說話，噓了一 下。細雨走到羅明珠面前行了一禮後解釋道：“我家姑娘作畫不能被打擾的 ，還請羅姑娘見諒。”

羅明珠嘟囔著：“這病可真多。”雖然面上不滿，但是眼睛卻看向月 瑤還有那幅畫。

明珠問了白易道：“你說的畫能跟牟青蓮比嗎？ ”牟青蓮現在巳經是 一個有名氣的才了。

白易笑道：“姑娘慢慢看，到時候自己來對比一下。”牟青蓮只是小孩 子過家家一般的遊戲，月瑤卻是有一流畫師的水準，兩者本無法相比。只 是知道說了結果，明珠就不會興趣了。

羅明珠覺月瑤的手是有魔力的，要不然怎麼能將湖水裡的荷葉荷花都 搬到畫裡去了。明珠再不拿月瑤跟牟青蓮比了，跟月瑤比起來，牟青蓮的 那些畫作不是不夠看，而是該扔大街了。

月瑤認真看了作的畫，也比較滿意，這畫超常發揮，好像又有了很 大的進步。若是玉山先生看到，也會很高興的。

羅明珠也通舒暢，沒想到月瑤不僅容貌不輸與牟青蓮，就是才學也 在牟青蓮之上，最關鍵的是月瑤很快就要爲自己的伴讀了。羅明珠很大方 地說道：“你過關了，我同意你做我的伴讀。”

這話一落，白易角直搐，姑娘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呀！若不是連月瑤 也有所求，以這麼自傲的子怎麼會給姑娘當伴讀。姑娘得了這麼好的朋友 ，不珍惜還高高在上，真讓人這急。

月瑤聽到羅明珠的話心裡一，爲文人的清高又跑出來作祟了。月瑤 沉思片刻後在畫上提下一首詞：

《問蓮》

花中君子來哪方；婷婷玉立展容；暖日和風香不盡；枝展葉碧無窮 。縱使清涼遮炎夏，爲甚委靡躲寒冬；既然不願纖塵染；何必立淤泥中。

月瑤寫的這首詞與做的畫完全兩個概念，簡單說就是不和諧。但月瑤 就是要通過這首詞表達此時的無奈。生活之中很多無奈，在現實生活面前 ，必須要學會妥協。

陶公不爲五斗米折腰固然讓人敬佩。但是若換一個場景，一家人必須等 著這五斗米活命，還會不會折腰？月瑤相信十有八九是會折腰的。是一個 平凡的人，爲了好好活下去，只能將腰彎下。

白易看著這詩詞不知道爲什麼心裡起了一憐憫，很清楚月瑤的子 ，說孤芳自賞都不爲過。可是現在卻要折下自己的腰，只爲討要兩個護衛。

白易想了下後心裡暗暗道，男護衛也就罷了，護衛一定要好好給月瑤挑選，一定要挑選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