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媽媽過了好半天才說道：“姑娘，老夫人什麼都沒跟我說。”老夫人囑咐的話，是決計不會告訴月瑤的。

月瑤卻是淡淡地說道：“我昨天晚上在想，若是祖母在世看到我做了危害到連家連累到了大伯父跟大堂哥他們的事，祖母會如何置我？其實本就不用想，一個孫跟兒孫的前程相比孰輕孰重，很容易選擇。孫嘛，沒了就沒了。”不是月瑤這麼惡意揣測老夫人，而是老夫人明知道莫氏是條毒蛇，卻因爲怕連累兩個堂哥而放任著。想得深了，祖母明明知道莫氏的，上輩子卻是由著莫氏折騰。月瑤清楚地知道，在祖母眼裡兒孫纔是最重要的。

郝媽媽面大變道：“姑娘，你怎麼能這麼……”郝媽媽在月瑤滿是嘲弄的眼神之下，只有苦笑道：“姑娘，老夫人確實留下了話。”郝媽媽清楚地記得老夫人臨終的話，老夫人對說，若是三姑娘做了傷害連家的事，就讓大老爺送三姑娘去庵堂，在庵堂過一輩子。其實郝媽媽認爲這比直接要了三姑娘的命更殘忍。青燈古佛相伴一生，可不比死了更罪。

月瑤聽了郝媽媽的話，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原來，原來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被拋棄的人。好在這輩子尋了舅舅家做靠山，否則祖母也不可能那麼痛快地將孃的嫁妝給了。

月瑤心裡在滴，但是在郝媽媽面前還要裝沒事的樣。月瑤淡淡地說道：“等過段時間風聲過去後，我就放了你的契，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郝媽媽有一陣的茫然，已經沒了家，一雙兒也傷了的心，所以從沒想過去找他們，在郝媽媽的心裡就當他們死了。

其實，郝媽媽是在怕，怕去找他們而他們卻不會認這個親孃，所以一旦離了連家，不知道能去哪裡？

郝媽媽看著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月瑤，其實跟姑娘還有一個相同之，都是被最親最的人拋棄。郝媽媽對著月瑤直直地說道：“姑娘，我已經無家可歸。若是姑娘願意，我想一直跟在姑娘邊。”是月瑤邊的管事媽媽就是月瑤的人，若是離開月瑤不離開連家，連家也沒的立足之地。

月瑤卻是直勾勾地說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郝媽媽苦笑道：“姑娘，雖然老夫人代了那些話，但是我卻從沒有想過要去執行老夫人的話。我很清楚三姑娘你是個心思純良的人，除非莫氏得你走投無路，否則不會去做傷連家的事。”郝媽媽這是肺腑之言，雖然老夫人臨終的託付了這件事，但是真沒準備去執行。當刀架在脖子上還不去反抗，只能說這個人該死，那只會看著不會說什麼。

沒人不珍惜自己的命，當年也是這麼走過來，又怎麼會下手殺同樣不認命反抗的三姑娘。

月瑤沒有吭聲，好聽的話誰都會說。

郝媽媽咬了咬牙後說道：“姑娘，我在府邸二十多年，結下了不的善緣，這些姑娘以後肯定能用到。”這二十多年，郝媽媽幫了不的人，這些人以後肯定能幫做不的事。

月瑤聽了這個有些心，在連府孤掌難鳴；單靠鄧媽媽收買的那些人不，因爲從那些人裡打探消息，都只能打探到面上的消息，深一點的事都挖不到，說道：“若是你能將這些人都告訴我，並且註明如何結下的善緣，我就相信。”要投靠也得投名狀。

郝媽媽之所以跟月瑤說這些也是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郝媽媽很肯定月瑤裡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看看月瑤對邊的丫鬟，對老夫人，還有對教導的繡娘，只要對好的人都赤城以對；就算對不好，頻頻算計的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也會相幫。比如大姑娘，若是三姑娘當時沒提醒老夫人，大姑娘肯定已經陷在火坑裡了。三姑娘很善良，若不是莫氏太過狠辣，相信三姑娘也不會與作對。

月瑤看著手裡的清單，若是這些都是真的，以後在府邸就會好過許多。也不要這些人爲做什麼拼命的事，只要得到消息有個準備就行，而不是爲聾子瞎子，然後爲被人宰割的魚。月瑤著郝媽媽輕聲說道：“媽媽有什麼未完的心願？”

郝媽媽搖頭道：“沒什麼心願？”

月瑤想了下後說道：“我聽說你有一雙兒，如是你不想見他們也無妨，兒不孫子孫也是的。這樣郝媽媽老了也有一個依靠。”倒不是月瑤要拿了郝媽媽的孫或者孫子來做威脅，只是月瑤手裡沒有郝媽媽的把柄，就無法相信郝媽媽真正對投誠的，這是上輩子留下來的後患。

郝媽媽渾一震，兒傷了的心，不想也不敢去找他們；但是若是能養個孫或者孫在邊對來說也是一個藉，而且有個孩子咋邊，也不用害怕老了孤苦無依。

月瑤看著郝媽媽眼底的亮，微微嘆一口氣，都是可憐的人。月瑤朝著郝媽媽點了下頭道：“我會盡快讓人去做的。”

月瑤再回到小佛堂，拿著筆卻無法下筆。剛纔只是猜測，想詐一詐郝媽媽，卻沒想到的猜測是真的。

墨一滴一滴低落在雪白的紙上，隨同墨低落的還有一滴一滴的眼淚。月瑤喃喃地說道：“爹，娘，我很想你們，真的很想你們。”終於明白爲什麼爹臨終之前將最後的希寄託在李伯父上，那個匣子的事連祖母都瞞著。可惜上輩子爹還對祖母跟大伯父保留了最後一分期盼，所以沒將對他們的懷疑告訴；也正因爲這一分的期盼，導致上輩子的悲慘。

月瑤也不怨恨連老夫人，確實沒法跟大伯父還有兩個堂哥相比。一個是親生兒子，兩個孫子是連家的未來，跟這些比起來算什麼？什麼都不算，所以老夫人這麼做無可厚非，月瑤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那份儒慕之也煙消雲散了。

經歷了這一事，不會再有難過，不再會掙扎，更不會再疚了。月瑤對抄寫佛經也沒那麼熱衷了；也不是不抄，而是抄寫佛經當在練字，一個字一個字下筆，自然也就是速了。

月盈聽到府邸上下傳言月瑤是掃把星，問道：“姨娘，這些都是謠傳的。三妹妹怎麼會是掃把星呢？絕對不可能。”

陳姨娘冷哼：“怎麼不是掃把星了？你看看那樣就是一副短命相，以後你離遠點。”自從上次月瑤讓莫氏對廷晁執行了家法，陳姨娘連帶對月瑤也恨上了。

月盈沒再吭聲了。

陳姨娘心裡有了盤算，問道：“姑娘，老夫人分己，分了你多的銀子？有沒有私底下補你?”明面上月盈分到多東西，陳姨娘是早就知道了。現在就想知道老夫人有沒有私底下補。

月盈點頭道：“有，祖母平日也都有賞我一些首飾；另外給了我一個羊脂玉手鐲，非常漂亮。”銀錢跟田產月盈不打算告訴陳姨娘。祖母說那是箱底的東西，誰都不能告訴；至於那羊脂玉手鐲，以後會戴出來，想藏也藏不住。

陳姨娘看著泛著和澤的羊脂玉鐲說道：“不枉費了你伺候了老夫人一場了。”這可是好東西，陳姨娘一瞧著就值不的錢。陳姨娘心裡的，很想戴在手腕上，不過好在理智尚存，知道這是兒的東西，也是將來的嫁妝了。

月環聽到月瑤因爲那些傳聞氣得暈倒，還有月瑤因爲廷正發燒大鬧連府，有些奇怪，問道：“姨娘，三姑娘真的在乎這些流言嗎？”不可能呀，都重生過來的人怎麼還會因爲這點事氣得暈倒，太假了吧！

蘇姨娘搖頭道：“流言散播的這麼廣不是好事。”一旦散播出去，明的人猜測到這是有人容不下三姑娘，而頭一個懷疑對象就是夫人。

月環已經被蘇姨娘打敗了，什麼都先想著是否對夫人有利不利，姨娘真是一個忠心的下屬。

莫氏毫不擔心謠傳傳播出去，反正已經找好了替罪羊了，就算老爺追究，到時候倒黴的是陳姨娘。

劉婆子卻覺得事沒這麼簡單，說道：“夫人，我總覺得事沒有這麼簡單。”總覺得背後有一雙手在縱著這一切，否則謠言怎麼會擴散的這麼快。

莫氏卻沒放在心上，說道：“有什麼不簡單的？最控制不住的就是人的了。”莫氏一想起月瑤當日的表現，心底就冒氣。

莫氏倒是想去月瑤那邊裝慈，可是月瑤不耐煩見到，而且看向的眼神好似帶著刀，讓莫氏渾不自在，所以也懶得去表現慈了，面子上過得去就。

莫氏後來後悔得不行，因爲這麼一個疏忽給自己造了巨大的麻煩。要積累一個好的名聲需要很多的努力，花費很多的心，但是要敗壞一個人的名聲，只需要一件事，一個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