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刑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那種恐懼難以形容, 容長兼眼睜睜的看著各種駭人的刑番用在自己的上，看著自己的皮被劃開，骨骼碎裂, 流出, 倘若他只是看著就會覺得頭皮發麻，可是現在卻用在了他的上。

他想要出來, 可是舌頭被從中間剪斷，他稍微一，就涌滿了整個口腔。

疼痛占據了他的整個頭腦，與之俱來的還是洶涌的懊悔。

是的，懊悔。

死亡瀕臨的時候，他開始尤其的悔恨自己為什麼要對容虞惡言相向, 他甚至迫切的想要開口求求, 并且發誓如果他可以從這里出去, 以后一定好好對。

可是他無法發出聲音, 只能瞪著一雙眼睛急切的看著面前那個木訥又冷漠的人。

他已經無暇去想為什麼沈映會聽的話, 為什麼的到來不是救，為什麼不擔心自己回去以后會被罰了，他現在只迫切的想要擺這種痛苦, 然后完好的活下來。

但是現在他想什麼都來不及了。

容虞簡直是個瘋子。

后來直到沈映帶著容虞離開, 外面的清涼的風吹到的臉上，才從那種封閉的狀態里走出來。

縱然方才的景象讓很滿意，但其實容虞最想干的, 還是親自殺了容長兼，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映帶著容虞從詔獄出來，道：“如果你想殺了他，我會幫你理的。”

容虞搖了搖頭, 道：“不用了。”

悄悄的撐開左手，那里掌心通紅，是方才看到容長兼痛苦的樣子興時自己攥的。

控制不住自己心緒，方才那模糊的一幕沒有讓到毫不適，如果不是再繼續下去容長兼必死無疑，甚至想要把自己的手過那些淋漓的里然后把他的心臟扯出來。

面對這些時，從來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緒。

呼出一口氣，然后放松了手掌，轉而對沈映道：“方才謝謝你。”

既對不起之后，這也是沈映第一次聽見容虞說“謝謝你”。

好像在一步一步的接那些被世人習慣的東西，學會愧疚也學會激，開始敲開自己的殼，接沈映的。

沈映道：“沒事，你能接我，我也想要謝謝你。”

容虞沒有回答，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過這片街，一直在馬車邊候著的謹歡看見沈映過來上前遞給沈映一封信，他弓著腰，輕聲道：

“殿下，是那邊加急送過來的。”

容虞從未關心過沈映的事，就算是沈映當著的面理關于郡王府的事，只要和的事無關，容虞都不會看上一眼。

而沈映本做什麼大多也不會避著。

他站在馬車前，對容虞道：“稍等一下。”

容虞點了點頭，說：“好。”

沈映接過信，當著容虞的面拆開，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容虞在沈映的后面，一抬眼就看到上面的容。

片刻后，沈映把信重新給謹歡，面上看不出什麼，只道：“先等等吧。”

謹歡遲疑著，看了看一旁低著頭的容虞，還是問道：“那可否需要奴才去準備什麼？”

沈映道：“不必了。”

謹歡應聲，道：“是。”

容虞看到了剛剛那封信上的容，是從江南那邊過來的。

清楚的看到了上面有一句“請殿下速往。”

放在往常，容虞看到了就看到了，還會問沈映“你要走了嗎？”

但是這一次什麼都沒說，甚至裝作什麼沒有看到一樣移開了目，在沈映看向的時候，坦然的對上了他的目。

掌上的痛忽然明顯了起來，容虞了，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沈映拉著上了馬車，容虞靜靜的靠在他邊，車聲響起，沈映上淡淡的冷香包裹著。

靜靜的垂眸看著沈映垂在側的那雙手，半晌之后，悄悄的握住了他，沈映察覺到的作，然后反手握住了。

想，這個塵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蒼白又枯燥的，唯有沈映帶了明亮的芒。

沒有任何留的東西，就算是沈映，也只是希在往后的歲月里，他可以繼續熠熠生輝。

第二天清早，容虞回到郡王府。

琉夏出來迎，容虞沒有同說話，琉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跟著容虞一起了房間里。

“姑娘，你昨夜里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容虞道：“沒去哪。”

琉夏只是隨便問問，也沒有指容虞會認真的回答，又道：“那姑娘，您需要沐浴嗎，可需要奴婢讓人去給您燒水？”

容虞頓了頓，道：“去吧。”

沒過一會兒，水就被燒兌好，容虞沒有避諱，當著琉夏的面下了自己的外衫，隨意的把垂散的長發攬了起來。

這樣一來，方才瞧得的不甚清楚的地方便清楚了起來。

修長纖細的脖頸上布滿了紅痕，就連口也有些痕跡，容虞原本就皮白，這些痕跡在上這樣就顯得刺眼了起來。

這些痕跡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什麼。

琉夏當即就皺起了眉頭，口而出道：“姑娘，顧大人也太不注意了吧，怎麼……”

話音戛然而止，空氣陡然間安靜了下來。

琉夏噤了聲，不敢去看容虞的表，容虞慢慢的轉過來，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去找顧岑的？”

五姑娘和大夫人旁的丫鬟過來的時候，琉夏分明出去了。

琉夏咽了口口水，道：“奴婢…奴婢是聽大夫人旁的丫鬟怡香說的。”

繼續道：“姑娘你也知道，奴婢這幾日總是被大夫人過去打掃院子。”

“一來二去的，奴婢就聽說了……”

容虞問：“為什麼要你去打掃院子，那里的使丫頭呢？”

琉夏道：“姑娘你不知道嗎，大夫人最近覺得以前住的院子風水不好，換到了別的院子里，好多房里都出了丫鬟去幫打掃。”

低下了頭，有些失落道：“奴婢原本看姑娘心似乎不好，就不想再拿這種事來讓姑娘煩心。所以每次去的時候奴婢都沒有特地稟報姑娘。”

容虞看著，靜靜的同對視著，像是要窺破什麼一般，沉聲又問：“當真是這樣嗎？”

琉夏道：“……是啊，姑娘這是不相信奴婢嗎？”

眼眶紅了紅，道：“姑娘，奴婢跟了您近八年，從未有過背主的心思，天地可鑒啊。”

容虞本來就沒有幾個幫的人，除了沈映之外，也從未把誰拉過自己的陣營，所以琉夏說背叛，對容虞來說屬實可笑了些。

可是琉夏也屬實，和陌生人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了。”

“姑娘……”

“沒有懷疑你，也沒什麼好懷疑的。”

琉夏抹了抹眼淚，道：“多謝姑娘，姑娘…姑娘相信奴婢就好。”

琉夏走出去之后，容虞看著那一桶清水，沒有繼續把裳下走進去，而是直接上了榻，然后閉上了眼睛。

昨天一宿沒睡。

不是睡不著，只是不想睡，總覺得待在沈映旁邊，如果睡著了會是一件很是浪費時間的事。

中午的時候，大夫人命人送了點東西過來。

無非就是一些好看又貴重的首飾，還有鮮艷的裳，琉夏歡喜著捧過來的時候，容虞只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讓琉夏拿開了。

想必是大夫人去錦衛打聽了容長兼的狀況，有人告訴了什麼讓滿意才紆尊降貴的給容虞賞點東西。

東西送過來沒多久，就有一個丫鬟過來請容虞到大夫人那里去，說大夫人有話想要跟說。

琉夏有些焦急的道：“姑娘姑娘，大夫人這次定然不會為難您，你也幫了爺不是嗎。”

容虞走出門，道：“也許吧。”

琉夏沒有跟容虞一同過去，只把容虞送到了院子門口。

大夫人已經不住在原來的那個院子了，覺得那個院子晦氣。

當初心積慮想要住進來的地方，如今竟然心甘愿的自己搬了出去。

容虞路過原來大夫人住的那個地方的時候遙遙的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

那是小時候住的地方，以前從這里看過去，可以看到那個巨大的梧桐樹的樹冠，現在看過去只有禿禿的墻壁。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那名丫鬟退到一邊，道：“九姑娘請。”

容虞邁步走進去。

上一次被這個丫鬟帶過來的時候，還在門前站了很久才進去，這一次居然會有一個請字。

大夫人坐在主位上，瞧見過來淡淡的抬了抬眼，然后道：“我原本以為你不會那麼識抬舉，沒想到你果真還是一個聰明的人。”

容虞低下頭，不語。

大夫人轉了轉手上的佛珠，道：“約莫著后天長兼就能出來了，今天給你的只是些小東西，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倘若你誠心為郡王府，我也會既往不咎，給你你應得的東西。”

“明白麼？”

容虞道：“明白。”

大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還想象不到，最看中的兒子，此刻如同死狗一般在獄中茍延殘，而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元兇。

的語調中著慵懶，道：“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讓他同意的。”

容虞抬頭，抿了抿，沒有回答。

但在抬頭的時候，大夫人清楚的看到了脖頸間的痕跡。

問的話已經有了答案。

心里有些鄙夷，容虞此舉在眼里子無異，實在是上不得臺面，可幫的是容長兼，也沒有說什麼，只淡淡道：

“不管如何，你該慶幸你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