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來說說,曲章怎麼不是個壞人?”
既然讓說,就不客氣地說了。晏殊和父親的矛盾如何不知?之前總覺得晏子欽的這位族叔應該是書本里唱著“無可奈何花落去”、嘆息著“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清癯文人,渾帶著仙氣,可見到真人后,不過是個頑固的長輩。
頑固不化這一點倒和曲章十分相似。
明姝想著,若能盡憑借自己的行改善晏殊和父親的關系,也算是盡了做兒的一點綿薄之力,于是前進一步,面容恭謹,不卑不道:“請叔父聽我一言。當初叔父離開京城,起因的確和家父有關,可是叔父細思,整件事中,家父可曾說過一句損害叔父的話?反而是事后秉公進諫,請求將叔父調回京城。”
這一番話有理有節,并無半句虛言,而說曲院事“秉公進諫”,也是側面現了二人的品格——晏殊當初反對曲章,不是為了一時意氣或是私人恩怨,而曲院事為晏殊求,也是知道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棄之荒野是家國不幸。
經一說,晏殊和曲章竟好似變了一對別扭多年,卻惺惺相惜的知音。
晏殊無言,只是笑笑,嘆道:“曲章生了個好兒,你下去吧,去見見你的嬸嬸和妹妹,們都很想聽聽你‘通’的故事。”
明姝汗道:“那不過是市井訛傳,何況都是舊事了。”
待明姝福告退后,堂中只剩下晏殊、晏子欽這對叔侄,耳房的簾櫳掀,走出來的竟是一青的范仲淹。
“希文兄,好久不見!”晏子欽又驚又喜,起拱手。
“元甫,久違久違!”范仲淹也是面帶笑意,拱手回禮,坐在晏殊側,和晏子欽相對。
晏殊道:“該改口了,一位升任大理寺卿,一位升任閣校理,都是后生可畏,越發覺得自己老邁無用咯!”
范仲淹笑道:“大人別開玩笑了。”
晏殊笑道:“不開玩笑,咱們說說元甫那位舅舅的事。”
他說的自然是許杭,許杭暗中勾結丁謂一事雖沒傳開,可天下眾口悠悠,消息總有走的時候,因此晏子欽并不覺得驚訝。
“舅父協助刑部及大理寺,待丁家贓的藏匿地點,圣人有言,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家也是如此寬舅父的。”
聽他此言,許杭的罪名竟是不了了之了,而且是圣上欽定的法外開恩。
晏殊點頭道:“如此最好,我不知這其中有什麼關節,也不稀罕過問,只是你總該記住,可一可二不可三,家偏袒你,你也該恪盡職守,起碼管好你邊的人。”
晏子欽點頭稱是,此時,門外又有一人前來拜見,自稱是西京人士,姓富名弼。
晏殊笑道:“正好,讓你們認識認識我家的王佐之才!”
晏子欽和范仲淹面面相覷,心道晏殊說此人是他家的,莫非是有心招此人為東床客?不由一笑。
卻說明姝見過晏殊的嫡妻和兒,與他們閑話一番,解釋清楚自己并沒有通靈能力。
晏殊的小兒晏貞比小上幾歲,還是聽故事的年紀,纏著問個不停。
“嫂嫂,聽說你和三哥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人,是不是真的?那我們家是不是很危險?”
明姝了冷汗,強笑道:“這個……最近都沒出現這種況。”最近一直在家,倘若真活死神,還不是要鬧得家宅不寧?可不愿意,還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話到一半,卻見春岫進來在耳畔低語幾句,正好又有一戶親眷來拜見晏殊的夫人,便笑著告辭了。
出了房門,明姝問春岫:“胥小娘子在哪?”お稥冂第
正問著,就見胥笑地站在回廊下,俏皮地行了個禮,道:“晏夫人,給您拜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