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
本來是進香,哪想撞見一尸,曲夫人一下就昏厥過去,幸好邊的明姝和嬤嬤沈氏眼疾手快,攔腰接住,曲夫人這才沒跌倒在地。
香是燒不了,趕把人送到廂房里休息,玄貞會些道醫之,留下來伺候湯藥,晏子欽和幾個隨行的曲家家人站在廂房外焦急地等候,過了三刻鐘,沈嬤嬤推門出來,說夫人醒過來了,又請玄貞另找了廂房給男人們休息。
晏子欽一面掛懷驚嚇的岳母和娘子,另一面也不想和家人們胡侃,便央沈嬤嬤請明姝到外間,與沈嬤嬤談時,他略覺奇怪,總覺得這老嬤嬤看著面,可回想起來,他并沒怎麼見過岳母房里使喚的人,因此留了份心。
明姝從間來到外間,坐在云母屏風前的木椅上,先啜了口香茶潤潤因急火而干燥的嗓子,隨后道:“母親醒是醒了,現在正在休息,倒沒什麼大礙,就是抱怨為什麼每次和我出來都見喪氣事——老人家還記著上次甜水井邊撈起王諤的事呢。”
晏子欽道:“我也奇怪,明明是落了鎖的大殿,怎麼憑空多了個死人?”
明姝道:“唉,本來是求子,現在倒好,嚇得都能墮胎了。”
本是苦中作樂地自嘲,正趕上沈嬤嬤過來往茶壺里續水,聽見了明姝的牢,瞪了一眼,道:“你可別瞎說,夫人還在里面躺著呢,知道了,能不敲打你?”
明姝掩一笑,道:“是了,沈嬤嬤最疼我了,不忍見我挨罵罰,一定不會和娘講的。”
沈嬤嬤極寵地指了明姝一下,笑著挑開簾櫳,閃回去服侍曲夫人了。
晏子欽著略顯老態的背影,挑眉道:“這位嬤嬤是?”
明姝道:“是我娘的陪嫁,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若不是隔著主仆之別,以對我的用心,我認做干娘也是應該的。”
晏子欽道:“原來如此,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面善,好像在哪里見過。”
明姝道:“你不記得了,昨天我帶你在家中園子里散步,路過石佛龕,撞見一個失手打翻了供桌的小丫頭正在被斥責,哭著跪在地上認錯,求別發賣,站在一旁訓斥的就是沈嬤嬤。”
經提醒,晏子欽便記起來了,也想起最后還是明姝讓沈嬤嬤得饒人且饒人,罰那小丫頭一些月錢了事。
見晏子欽表微變,明姝道:“沈嬤嬤就是子急了些,說話狠了些,相久了,才知其實本質不壞。”
說話間,玄貞進來回話,說已辨認過注生殿里的年輕尸,并不是廟中之人,現已報了,又派徒弟在附近村鎮中打聽,可有誰家的兒或是新婦失蹤了,有疑問的可以來驗領尸骨。
明姝和晏子欽商量,先別告訴曲夫人詳細,只說是尸有主了,也不提此事已牽扯到了府,免得曲夫人恍惚之下再生猜疑,白白損耗神,隨即命人傳話給在廂房里吃茶用飯的家人,讓他們養足力氣,備好車馬,先回曲府,其余的再從長計議。
此時天大亮,過來進香的香客絡繹不絕,卻都因廟里出了人命而被攔在山門外,見一輛錦繡軒車駛了出來,不免湊上去喋喋不休地相問,都被晏子欽帶著一眾家人攔開,車,明姝捂著母親的耳朵,生怕再驚嚇,也知道,母親看起來明強干,骨子里還是個弱的人,不過是子本弱,為母則剛罷了。
回到曲府,安頓好曲夫人,杜和也騎著快馬回來了。經歷了一上午的折騰,夫妻倆都有些累,尤其是明姝,一直為母親擔心,此時沒打采地坐在花園里臨水長亭的人靠上,讓春岫給自己打扇,晏子欽則一邊著些谷碎喂池塘中的錦鯉,一邊聽杜和說話。
“我說,你們走得太早了,都沒看見最彩的部分!你們走后不久,娘娘廟的仙姑們領來五家人,都是附近的村民,都說自己家丟了兒,一家看過后說不是,哭笑不得地走了,奇就奇在剩下四家——都說死的是自家兒,我算是長見識了,只聽說爭錢、爭地的,沒聽說好幾家爭死人的。”
晏子欽道:“你沒進廟,怎麼知道的?”
杜和道:“后來四家人打起來了,一直打出山門,那架勢就像結了八代世仇似的,嚷的無人不知,簡直要拼命啊。”
明姝道:“這倒真是奇了,縊死的人容貌又沒毀,何況自己的骨,倘若真是親人還能認不出嗎?也不知那些冒領的扯這個謊做什麼?”
春岫言又止,杜和先看出的猶豫,讓直言,春岫這才道:“幾位都是面的人,自然不知道鄉野間的世故,更不曾聽過冥婚吧?”
眾人皆搖頭,明姝在現代時倒是有所耳聞,想聽春岫的解釋,因此也隨著搖頭。
春岫繼續道:“冥婚就是把未婚而喪的男合葬在一,名義上也親,最初不過是在世的親屬求個安,別兒孤苦伶仃地走,到了后來,卻扯上了巫之談,說未婚而喪的男子會回來禍害家里的活人,必須給個娘子才能消停。我小時在鄉下就見過,死了兒子的人家出九十兩求尸結冥婚,有的人貪圖那份錢財,玩笑說要把親戚家的孩……弄死,換九十兩花花,幸虧是戲言。”
三人聽聞此言,都是不寒而栗,明姝握住春岫打扇的手,不用扇了,皺眉道:“九十兩一條人命?能說出這話的人也太沒心肝了。你的意思是,爭尸的人家中有的是想用尸結冥婚換錢?”
春岫道:“否則何必強行索要一尸骨?依奴婢看,十有八~九是為了這下三濫的勾當。”
晏子欽道:“天良喪盡,只能等府給他們做個了斷,好好土為安,生時不如意,死后還要罪。”
生死之事雖然重大,可發生在別人上,其余的人終究是過客。娘娘廟的事很快被淡忘了,因為接踵而至的事對明姝夫婦來說更重要,八月初八,晏子欽朝面圣,次日正式上任,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可對于京城朝野來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新人,經過舒州的失敗,晏子欽似乎明白了在場中隨高就低的重要,道義是用來在抉擇面前保留底線用的,日常待人接時不如和其、同其塵,懂得藏鋒就能省去不必要的沖突和麻煩。
晏子欽出任的職務是待制,正六品,平日伴駕講讀,典守文書,各殿閣均設此,位在學士﹑直學士之下,如宣和殿待制﹑龍圖閣待制,而晏子欽所任的集英殿待制更是重中之重,因集英殿是大極重要的殿宇,專司策試進士以及春秋大宴,每日見駕的機會更多,當朝天子將晏子欽擺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有他的一番深思慮。
與此同時,晏子欽也從專為在京員解決住房問題的“樓店務”尋到一中意的舍,在京任職而又無私第的員,均由樓店務出面解決,他們幫晏子欽賃下一間雅潔院落,晏子欽帶著明姝前去看了,雖比不上曲府的規模,卻也整潔舒適,又是位于繁華的太平坊,滿足了明姝逛集市的愿,前后兩進的院落,還有一方種著滿架薔薇的小院,足夠他們夫妻二人居住。
曲夫人本想著為兒婿買一下塊地,見他們自己謀劃好了出路,也放下心來,心道晏子欽還算是有擔當的人,不是一切仰仗他人、不求上進的子弟,便暗中攢下買地的錢,等著兒若有急用時好出手幫襯。
雖然已經賃下太平坊的院落,可曲氏夫婦還想留二人過中秋,況且院中還要派人重新刷、收拾,也要時間,所以依舊住在岳父岳母家。
到了中秋這日,朝中依照舊例在最宏大的紫宸殿舉行朔大朝會,而在曲家,曲夫人和明姝早就安排好了丹桂清供、糖月團、膏蟹黃酒、棗梨橘栗等節令佳品,等著翁婿二人回家團圓,若在往年,家恤臣下,中秋的大朝會總是早早結束,可今天午后,曲院事已經回來了,晏子欽卻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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