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戶時代,藩可是重罪。
爲了維護封建統治,江戶幕府不僅限死了階級流,也限死了人口流。
江戶幕府自建立以來便頒佈了規定:各個藩國的武士、庶民,都不得擅自離所屬的藩國。
擅自離所屬藩國的人,視爲“藩者”。
藩者一旦被抓到,會被立即遣返回原所屬的藩國,並被判重刑。
也就是說,一旦藩了,便會立即爲全國通緝犯。
板垣他們不惜藩,也要來追殺緒方,爲遠山報仇——他們的這份決心,著實是讓緒方不知該擺什麼樣的表纔好。
“……在我離開廣瀨藩後,廣瀨藩那裡有出什麼新的變化嗎?”緒方輕聲問。
“在你殺了鬆平源後,新上任的藩主的能力雖不傑出,但好在也是個正常人。”石川緩緩道,“在他的統治下,廣瀨藩的百姓們算不上過得有多好,但也比以前要強上不知多。”
“榊原劍館呢?榊原劍館還在嗎?”緒方追問。
“榊原劍館還在。”石川接著答,“大概是在去年年初的時候,藩府似乎是打算將榊原劍館給推倒的。”
“但遭到了藩的許多人的反對。”
話說到這,石川出帶著回憶之的笑容。
“你誅殺鬆平源那個暴君的義舉,可是在廣瀨藩收穫了不的人心哦。”
“那些支持你的人,遍佈農村、城町、商界與藩府。”
“在他們的通力運作之下,藩府取消了剷平榊原劍館的計劃。”
“這樣啊……”笑意從緒方的雙頰涌出,“劍館還在就好……”
“榊原劍館不僅還在,而且還被維護得非常好哦。有很多人自發地前往榊原劍館做清潔。”
“尤其是某對開居酒屋的母,們倆每隔7日一定會去一趟榊原劍館,將劍館的裡裡外外都打掃得一乾二淨。”
“開居酒屋的母?”緒方一怔,然後連忙反問,“那對母是不是阿咲和阿福?”
這次換石川一怔:“是啊。們倆是你的人嗎?”
“我以前過們倆的不的照顧。”緒方換上一副像是如釋重負般的表,“哈……看來們倆現在也過著很平靜的生活啊……”
緒方將頭往後一仰,依靠著後的屋壁。
“明明只是離開了一年多的時間而已,但聽你的敘述,已經讓我有一種是人非的覺了呢……”
“你以後可以找個機會回廣瀨藩來看看。”石川說,“和那些坐落於險要地帶,難以翻越進去的藩國不同,若想混廣瀨藩,還是有很多辦法和路徑的。”
“倘若我還活著的話,我會考慮著回鄉一趟的。”緒方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迴應。
話談到這,石川正好完了對緒方傷口的包紮。
“好了,傷口包好了,你看下有沒有包得太。”
“很完。既沒有太,也沒有太鬆。”緒方擡手輕著包於他傷口上的那厚厚的一圈麻布,隨後換上玩笑的口吻,“話說回來——石川大人你的心也真是有夠大的呢。”
“都不問下我剛纔都遭遇了什麼,不問我這傷是怎麼來的,就幫我包紮傷口,還送服給我。”
“因爲我覺得這些都是愚蠢的問題。”石川衝緒方莞爾一笑,“你這種份的人,突然遭到他人的攻擊、追殺,只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嗎?”
“哈哈,說得也是。的確是沒有必要去問一個‘全國第一通緝要犯’爲何傷痕累累的。”
緒方扶著屋壁緩緩站起。
“石川大人,十分謝你的幫助。你的幫助,我沒齒難忘。”
他再次以由衷的口吻對石川道著謝。
“不用謝。”
石川面含笑意地跟著緒方一起站起。
“我之所以對你出援手,一來是爲了賠罪。”
淡淡的愧疚之在石川的雙瞳中浮現。
“緒方君,我對你、對遠山,一直都很愧疚。”
“如果我是個合格的老師,如果我能管教好遠山他們,或許就沒有當初的那一系列悲劇出現了。”
“二來也是爲了道謝。”
石川出手指朝自己指了指。
“我也是那個被你誅殺暴君的義舉所的人之一。”
“對鬆平源那個畜生,我也怨恨得很。”
“只不過……我沒有你那個勇氣與實力。”
“三來……也是爲了能讓你能繼續好好地活下去。”
緒方一愣:“讓我繼續活下去?”
石川剛纔所說的前2個對他出援手的理由,緒方都還能理解。
但這第3個理由,緒方就有點不太解其意了。
石川呵呵一笑:“你攻破京都二條城的這一消息,是在去年夏末的時候傳廣瀨藩的。”
“當時我很不理解你。”
“誅殺鬆平源,在我眼裡是毋庸置疑的義舉。”
“但攻破二條城,我不論如何都沒法將此事與‘義舉’相掛鉤。”
“我那時以爲你墮落了,爲了濫用暴力的暴徒。”
“但在爲尋找板垣等人而離開廣瀨藩後,我的想法變了。”
“這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
“在離開廣瀨藩後,我親眼見證了各地的黎民百姓們,在江戶幕府的統治下是多麼地民不聊生。”
“這種話,我也只能對著緒方君你說了:目睹了這一幕幕慘狀後,我開始懷疑現在的江戶幕府,是否還值得我們追隨了。”
“我也因此改變了原有的視你爲‘墮落的暴徒’的想法。”
“在親眼見證了江戶幕府的統治之無能後,我開始覺得你攻擊京都二條城,在蝦夷地大破幕府軍,統統都算是義舉了。”
“我這麼大年紀了,已註定至死爲止,都不會再有啥大的就。”
“而緒方君你不一樣。”
“你還年輕,你有力量。而且是那種說不定能將這個世道給改變的力量。”
“你的種種作爲,說不定能倒這個世道產生什麼新的變革。”
石川的眼神緩緩變得銳利,語氣慢慢變得堅定。
“所以——我不希你被什麼不知姓名的阿貓阿狗殺死,我希你能活下去。”
石川擡起手,按住比他要高上不的緒方的雙肩。
“我不知你的存在,是會讓未來的世界變得更好,還是更壞。”
“但我很樂意去爲此慢慢等待,然後親眼去目睹。”
鏗鏘有力——用這個語來形容石川剛纔的這番話,大概再適合不過了吧。
著前用力按著他雙肩的石川,緒方先是面訝異。
然後臉上的這抹訝異轉變爲無奈的笑意。
“石川大人,謝你的擡。”
“但我這人其實對改變世道什麼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一直以來所做的事,就沒有變過——誰向我和我邊的人揮刀,我就向誰揮刀。”
“我唯一能向你保證的是——”
緒方換上像剛纔的石川那樣堅定的語氣。
“哪怕是疾病,我也不會讓它輕鬆奪了我的命。”
“至於世道會不會因我的存在而改變……那就隨緣吧。反正我是不會去主摻和‘改變世道’這種麻煩事的。”
聽著緒方的這番話,石川的臉上沒有出任何不滿、不悅或尷尬的神。
他只笑了笑,拍了拍緒方的雙肩。
跟著石川一同出笑容的緒方,用力深吸了口氣,然後將肺中的空氣緩緩吐出。
“石川大人,可以跟我做個易嗎?”
一邊說著,緒方一邊將手進懷裡。
索一陣後,掏出了5兩金。
這是緒方目前上所帶的所有錢。
“我想用這5兩金,還有我現在這柄打刀,來換你的打刀。”
“我現在的這柄打刀雖然有些破破爛爛的,但拿去賣的話,總歸還是能賣出點錢的。”
說罷,緒方將腰間的打刀輕輕拔出,亮出它那有著不缺口的刀。
緒方現在佩在腰上的那柄脅差,是剛纔在將魚八郎斬斃後,順手從魚八郎那兒拿過來的脅差。
魚八郎所用的武是兩柄脅差,所以雖然將脅差功換新了,但緒方的打刀仍是原來的破破爛爛的那一把。
石川挑了挑眉,看了看緒方手中的那5兩金,以及腰間的那柄破破爛爛的打刀,啞然失笑:
“我的打刀雖算不上什麼名刀、寶刀,但也並不便宜哦。”
說完,石川抿了抿脣,看了看緒方的臉,面思考之。
“……但也罷了。換就換吧。”
石川朝緒方苦笑著聳了聳肩,然後解下自個左腰間的打刀,將其遞給緒方。
“激不盡。”緒方接過石川的刀,然後將手頭的錢和腰間的刀遞給石川后,正道,“石川大人,現在有幫不明份的傢伙正在四破壞大阪。”
“倘若條件允許的話,你現在趕離開大阪。”
“至也要離開這片街區。”
緒方這時換上戲謔的口吻。
“今夜過後,這片街區……說不定要在未來爲知名的古戰場之一。所以你現在趕離開這兒吧,有多遠就離開多遠。”
石川不太理解緒方剛纔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那麼——緒方君,就此別過吧,願我們日後有緣再見,也祝你武運昌隆。”
言畢,石川向緒方輕鞠一躬,轉離開。
但剛轉過,石川的形便突然頓了頓。
“……緒方君,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石川將子轉了回來。
“日後倘若遇到板垣他們了……麻煩幫我給他們帶句話。”
“你跟他們說:我這個做師傅的,不顧年事已高,孤一人離鄉,只爲了將他們找回來,爲此吃了不的苦頭,哪怕是看在爲師的面子上,趕回廣瀨藩吧。”
“倘若他們不聽你的,仍執意要取你命……”
石川用力抿脣。
“……就任由你置吧。”
緒方:“……知道了。日後倘若遇到板垣他們,我會將你的這句話帶給他們的。”
“嗯……麻煩你了……”
石川再次朝緒方輕鞠一躬後,這才快步離開。
目送著這位故人離開後,緒方閉上雙眼,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
然後強忍著的不適,以審視的目,環顧著四周。
“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啊……”
緒方喃喃。
“每棟屋子都排布,道路全都很窄,而且缺制高點,讓人難以找到我的蹤影……沒有比這更適合我的戰場了……”
緒方提著剛纔從石川那換來的打刀,一邊在這片“貧民聚居地”漫步,一邊打量著每條街道,每座房屋。
在緒方將這“貧民聚居地”近一小半的街道都走了個遍後——
嚓嚓嚓……
極輕的腳步聲,突然自離這不算遠的地方響起。
及時捕捉到這陣腳步聲的緒方,立即循聲轉過頭去……
“終於……有人來了嗎……”
……
……
——可惡,這裡的屋子實在太集了,這該怎麼找……
蹲坐在一座民房屋頂上的影之助,皺著眉頭,打量著四周。
爲了能順利將緒方給揪出來,大半的伊賀忍者都被派了出來充當全軍的“眼睛”。
影之助便是被派來充當“眼睛”的忍者之一。
剛纔,他看到了天上出現了紅的煙花。
連忙趕到現場後,便在河岸到了正力將魚八郎的給撈上來的魚八郎的部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