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唐心語很意外,據對墨一帆的認識,即便是面對在出乎人意料的事，也絕對不會是孟科長口中以沉默對抗的人,更何況在他被經濟調查科帶走前,他還能有條不紊地安排人保護好自己。

還有那裝在文件袋里的文件……

一想到剛才看到文件上的容，唐心語就冷下了臉。那份文件顯然不是臨時準備的,墨一帆對今天發生的一切事都早有預備，說一句未雨綢繆都不為過,那他為什麼要簽下那份文件呢？

唐心語牙發。腳下的高跟鞋在狹窄的走廊上清晰地“嗒嗒嗒”,仿佛也在宣泄著唐心語心的暴躁。

墨一帆,對于那份文件，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就任由你呆在牢里，自生自滅好了！

唐心語又氣又急,只能這樣在心里憤恨地暗罵著墨一帆。

孟科長吩咐了下屬幾句,讓唐心語進一間審訊室里坐下,說：“墨太太請稍等一下,墨總一會兒就過來了。”

唐心語微微點頭,把空間不大的審訊室環顧了一周。審訊室里只有中間的小桌子上亮著一盞小臺燈。雪白的墻壁在這盞小臺燈的小范圍照耀下，都顯得灰暗沉起來了。

“嗒——”

審訊室的門開了。

唐心語立即回過頭去看，墨一帆在孟科長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上依舊是早上離開家時穿的那套西裝，連領帶都是唐心語早上起創替他打的溫莎結。

墨一帆目自一進門就投到唐心語上，唐心語第一時間讀到他眼里的意外,和接著馬上翻涌起來的惱意。

墨一帆，你就這麼不愿意看見我麼？

唐心語心尖了，想出手去牽墨一帆的手，可墨一帆卻繞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避開了唐心語的。唐心語心驀地往下一沉。

墨一帆安靜地坐了下來，原本想靜靜地凝著唐心語的眼睛，可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他一直保持著目落在唐心語的頭頂，避免與唐心語的直視，一言不發。

唐心語仔細地打量著墨一帆，著整潔，出來的皮沒有一傷的痕跡，整個人還是如同平日一樣清冷矜貴，有距離，唯一不同的只有他看向唐心語的眼神不再溫專注了。

唐心語心里揪地一下痛了起來。

在見到墨一帆之前，想過了好多種可能的畫面，可唯獨沒有眼下的這一種。唐心語不相信才十個小時不見，墨一帆會完全變另一個人一樣，他一定有原因的。聯想到放在膝蓋上的文件袋，唐心語警惕立即升了一個等級。墨一帆現在面臨的困境，一定比前面他們所共同經歷的還要艱難。

唐心語穩定了一下心神，盡量忽視站在一旁名陪伴，實則監視的孟科長，和了音：“老公，你還好嗎？”

墨一帆眼皮一，下意識想看向唐心語，但還是克制地把視線撇向一邊，看投在墻壁上臺燈的影子。

孟科長見兩人之間氣氛尷尬，笑了笑：“墨總，墨太太一收到消息就趕過來看您了，你看趕得著急，臉都不太好。墨總，您不用以這種眼看我。說實話，我心是真的不愿意以這種方式同墨總見面，可是我這也是沒辦法啊，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辦事。”

墨一帆聽到孟科長講唐心語的臉不太好，飛快地瞟了一眼唐心語，隨后立即把視線重新凝在孟科長的臉上。

孟科長覺察到墨一帆的眼神，接著道：“墨總，我們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希墨總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以便我們早日洗清墨總上的嫌疑。墨總，您覺得呢？”

墨一帆的視線輕輕地過孟科長，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把視線落在了孟科長后的單向鏡上。他只在那大扇的單向鏡里看見自己漫不經心的模樣，和唐心語纖細的背影。墨一帆忽然發現了一個可以看著唐心語又不會被發現的好辦法。

他的目開始貪婪起來，這一次能見到他的墨太太，下一次再見不知道該是什麼時候了。他要抓時間把的模樣鐫刻在腦海里，才有力度過公安局里漫長的二十四個小時。

孟科長頭一側，順著墨一帆的視線看過去時，墨一帆已經先一步警覺，把視線收了回來。

自己還是太大意了。墨一帆在心里暗自告誡自己，別在這時候被別人抓住了破綻，單向鏡那一邊很可能還有一雙不善的眼睛盯著這里。

唐心語目凝在墨一帆的臉上，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什麼波，希不要錯過墨一帆對自己的暗示，可最終還是失地垂下了視線，墨一帆什麼暗示都沒有給。

唐心語凝著墨一帆擱在桌面上的手，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上面，趕在墨一帆把手指回去之前，搶先一步抓住，在他的掌心使勁用指甲摳了一下。

墨一帆掌心一痛，這才審訊室以來，第一次正眼與唐心語對。

唐心語心中猜到了幾分，認真地問：“你真的不打算和警方配合合作嗎？”

墨一帆沒有掙唐心語的手，強烈地抑住自己想要挲掌心的，對唐心語的問題，采取一模一樣沉默不語的應對策略。

唐心語追問：“你這樣做，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你讓我擔驚怕一個人守著空的房子，等著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人，你愿意讓我陷這樣的境嗎？還是你本就沒有過我？”

墨一帆眸底暗涌，不再平靜不起波瀾了，眉目間凝著，角了，可最終都沒有應聲。

唐心語只到自己渾充滿了無力，不斷下墜。愴然地收回了自己固執握住墨一帆的手，在他面前揚了揚：“以前是你一直在抓著我，我也習慣了被你呵護和照顧，誤以為那樣是你的真實面目，沒想到你翻臉絕起來是這麼地令人害怕和寒心。在來公安局之前，我一路都在回想著你的好，剛下定決心這一次換我來抓著你，可你呢？”

唐心語的眼角都潤了，過朦朧的水向坐在對面，巍然不的墨一帆：“墨一帆，我最后問你一句，你已經下定決心不愿意配合警方了是嗎？”

站在一旁的孟科長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同意唐心語與墨一帆見面，不單單因為是唐心語提的那個條件，更大的程度上認為唐心語是一招迫墨一帆配合的險棋。

在調查墨一帆的過程中，反復出現墨一帆對他太太溫以待的畫面，孟科長認為渾盔甲的墨一帆唯一的肋只有唐心語了，他寄希于唐心語能夠撬開墨一帆的。

英雄難過人關。

人鄉，英雄冢。

孟科長忍不住盯著墨一帆的，期待墨一帆能看到人含淚，應下唐心語的請求。

墨一帆薄掀了掀，還是沒有發聲。

唐心語沒有聽見墨一帆的聲音，也沒有看見墨一帆有什麼應允的作，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傷的緒迫地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出放在膝蓋上的文件袋，用力地摔在桌面上。

唐心語厲聲質問：“這就是你想要的？”

孟科長看著桌面上的文件袋，一下子有些懵了，不知道唐心語拿出來的這個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唯恐文件袋里裝著一些不安全的東西，孟科長職業本能地就要去扣文件袋，可唐心語比他更快一步，搶先把文件袋解開，出里面一團的紙張，在手里掂了掂：“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這一次是你對我棄之不顧的！我會記得牢牢的！”

孟科長：“墨太太，請把東西給我。探視期間，墨太太不能攜帶任何違規品，請你配合！”

唐心語大聲地嗤笑了一聲，語調鏗鏘卻偏偏令人到無盡的悲涼：“違規品？這算什麼違規品？！”

唐心語把一團的紙張重新攤開，拍在桌面上，發出一聲響亮的“啪”。

唐心語強忍著快要溢出眼角的眼淚，定定地盯著墨一帆：“墨一帆，這份協議是你親自簽下的，上面的簽名你不會不認吧。好，既然你已經迫不及待地甩開我了，那我就當著你的面把這份協議簽完。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再無干系！”

孟科長往桌面上皺的紙張看過去，“離婚協議書”幾個字雖然布滿了褶痕，但依舊清晰可見。

孟科長大吃一驚，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了？他把目從皺的離婚協議書轉到墨一帆漸漸暗沉下來的臉上，試圖猜測這是不是墨一帆耍的什麼新花樣。

唐心語對孟科長說：“孟科長，勞煩你借一支筆給我。”

孟科長從外套袋里掏出一支簽字筆：“希墨太太不要嫌棄，我這沒有你們平時用慣的那種高檔鋼筆。”

唐心語自嘲道：“高檔鋼筆有什麼用？還不是都是用來簽字而已。就好比男人有什麼用，還不都是用來排解人生枯燥，解乏無聊日子的東西？”

明知道唐心語罵的是墨一帆，但同為男同胞的孟科長即便到了一萬點傷害，也只能默了默。

墨一帆額角的青筋凸顯分明，擱在桌面上的手掌慢慢地握在一起，凸起的指骨關節都在發白。

唐心語接過了孟科長的簽字筆，擰開了筆帽，將筆尖落在離婚協議書最末端，墨一帆的簽名旁邊：“我現在就簽完，給我們兩個人一個痛快。以后你墨一帆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會去關心，我終于可以掙你編制的牢籠，自由自在，想漢漢，想養小狗就養小狗。對，我還可以開一家娛樂公司，專門捧看得順眼的小鮮上位……”

“啪——”

在唐心語落筆第一個點的時候，墨一帆再也控制不住地暴起，一把搶過唐心語手里的簽字筆往墻上一砸，在唐心語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扯過掌下的離婚協議書，果斷地三下兩下“嘶啦——”碎片，往天上一扔。

白的紙張碎片如同一片一片雪花，在半空中紛紛揚揚落下，也落在了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立的唐心語和墨一帆之間。

唐心語過飄落的紙張碎片，凝著墨一帆赤紅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前幾個月在瑞士兩人相依偎看的大雪，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從眼角滾落而下。

孟科長忙抬手想/到/兩人之間：“抱歉啊，兩人請不要這麼激，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

看到唐心語眼角溢出的晶瑩，墨一帆長臂飛速了出去。

孟科長：“！！！”

墨一帆大掌攬過唐心語的后腦勺，拉向自己，探出上半，準地噙住了唐心語的瓣。淚眼朦朧的唐心語一掌拍過去，就要掙墨一帆的控制，里含糊不清，有些的哭腔：“是你先把協議給我的，你現在又……把它撕掉……你……”

墨一帆探出舌尖，嚴地堵住了唐心語抗議的齒，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如數吞咽而下。

被強有力攻勢鎮的唐心語頹然地閉上了眼睛，自暴自棄地停下不停拍打墨一帆的手，無力地垂在側。

到恨不得放在心尖上寵的人兒不再抵抗，墨一帆另一只手捧住唐心語的臉頰，微微托起的下，撬開的貝齒，狂風暴雨般吸允著的溫暖和甜，肆無忌憚地掃的馨香和氣息。

空間不大的審訊室里，響起了曖昧的齒相互纏綿的聲音。

唐心語猛地睜開了眼睛，詫異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墨一帆。墨一帆給了唐心語一個溫的眼神，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