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佃農造反, 宣德帝震怒非常!
遼國來攻, 這是邊疆戰事,只能說遼敵覬覦中原, 意圖南下侵,但百姓造反, 卻是直接對他這個皇帝對大周朝廷表示不滿,而史書上記載的百姓造反, 哪次不是百姓被朝廷得過不下去時才反的?
現在好了,蜀地這一反,簡直是在告知后代子孫, 他宣德帝為政不仁!
早朝之上, 宣德帝直接下旨, 命蜀地將領立即派兵鎮。雖然憂外患,但宣德帝眼里只有北境遼國的二十萬鐵騎, 區區兩萬佃農, 宣德帝只是憤怒, 但并不覺得鎮起來有何難的。帝王這麼想, 臣子們也都沒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趙恒去年就開始留意蜀地的況了,今日真的出現百姓造反, 而父皇似乎要輕輕放過,趙恒便走出文臣那列, 沉聲開口道:“父皇,兒臣有奏。”
二皇子睿王疑地看向他。
宣德帝嗯了聲:“說。”
趙恒抬頭,從容不迫道:“父皇, 佃農造反,乃因博買務,茶、販,斷百姓財道,兼之大旱,田產銳減,百姓艱難。兒臣以為,佃農為財反,窮者羨而從,若朝廷解,免賦一年,則再無從者,叛軍便可破。”
一兩萬叛軍不足為慮,怕就怕其他蜀地百姓為了錢財紛紛加叛軍,叛軍越多,朝廷鎮就越吃力,如今遼敵侵,對蜀地百姓當采取懷安之策。
他這個建議,臣子當中有人點頭,也有人搖頭。
宣德帝皺了皺眉。
睿王見風使舵,皺眉反駁趙恒道:“三弟此言差矣,蜀地富庶眾人皆知,百姓家有余財,這次造反分明是想迫朝廷允許他們販賣茶好牟取更多私利。如此刁民,就該鎮剿滅,否則這次朝廷如他們所愿,下次他們另有所圖再次造反,朝廷難道還要一讓再讓?”
言罷,睿王朝龍椅上的宣德帝道:“父皇,三弟所言,兒臣認為不妥。”
“蜀地富庶,二哥怎知?”趙恒冷聲問。
睿王便要列舉蜀地每年上繳朝廷的田賦、商稅,但宣德帝心思都在接下來的北伐大策上,見兩個兒子要吵,宣德帝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蜀地事小,就按朕先前所說,你們倆倒是說說,如何應對契丹騎兵?”
睿王愕然,大周接連在遼國手下吃敗仗,老將李繼宗死后遼國氣勢更勝之前,這個節骨眼,他可不想冒然攙和戰策,勝……他沒把握,敗了,卻要背鍋。
“父皇,蕭太后親征,父皇有疾,不便馬,兒臣愿出兵,鼓舞士氣。”趙恒立即道,聲音都比剛剛拔高了幾分,仿佛抑了許久的怒火。趙恒能不怒嗎?這次北伐,父皇戰策可行,實乃領兵大將爭功誤事,致使城池失守,是男人骨子里都有,更何況坐江山的皇族王爺?遼國要搶的,可是他趙家。
趙恒早就想親赴戰場了!
睿王驚詫地看了他一眼,似要探究老三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急于表現都失去理智了,一個喜歡舞文弄墨的結王爺竟然還想上戰場。趙恒一臉肅穆,睿王無法確定,但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這一次,睿王都保持了沉默,沒有爭搶,唯恐父皇派他這個四肢康健說話利索的皇子去坐鎮邊疆。
宣德帝原本有點不滿老三對蜀地的建議,但看文弱的兒子居然有代他出征的雄心,宣德帝立即忘了那點不快,只是,想到老三說話結,想到已經丟了一臂的老四,宣德帝突然猶豫起來,怕老三再出意外。
“皇上,壽王殿下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但從未帶過兵,臣以為不妥。”新任樞使李隆沉道,他是樞使,也是李皇后的親哥哥,四旬年紀,生的魁梧結實,乃宣德帝的心腹大將,立過不戰功,只有資歷不如前任樞使曹瑜。
李皇后膝下沒有皇子,李隆與諸位皇子都無,現在反對趙恒帶兵,也是單純的不信任。
文人之間相輕,論打仗,武更看不起文人。
“曹瑜、王勝皆大將,又如何?”趙恒平靜問,他要上戰場,無人能擋。
自從第一次北伐被宣德帝當眾訓斥過后便越發斂的壽王爺,突然咄咄人起來,如寒劍出鞘,登時震驚了所有人。簡簡單單一句話,李隆卻被噎得啞口無言,誰讓曹瑜、王勝確實打了敗仗呢?
“父皇,四弟傷,兒臣代他去,將士便知,天家不懼遼,才能振士氣。”趙恒單膝跪下,拱手請旨。
“好!吾兒英勇,朕之幸,亦是大周百姓之幸!”
兒子豪滿志,宣德帝驕傲不已,離開龍椅大步走到趙恒面前,親手將趙恒扶了起來。看著面前早就長得比他高比他壯的老三,扶著那結實有力的手臂,宣德帝用力了,高聲下旨,命壽王趙恒統領東路軍,代君親征,抵遼國侵。
既然破例用了文人帶兵,接下來商討戰策,宣德帝終于不嫌棄中書省的大臣了,命宰相李鶴、副相陸峋等人一同議事。北伐雖然敗了,也死了幾員大將,但大周戰力尚存,并不遜遼國,對于收復幽云十四州,宣德帝還是抱了一希的。
連續三日,趙恒都在前院歇的,明日便要出發,這日黃昏,趙恒總算放下大事,去了后院。院子里小丫鬟見到他,要行禮,趙恒看眼上房窗戶,制止了,一路安安靜靜地走到東次間門前,沒急著進去,站在門簾后,垂眸靜聽。
他好奇,他不在的時候,們娘仨會做什麼。
“姐姐呢?這兒呢!”
里面傳來兒稚含笑的聲音,趙恒不自笑了,知道兒在陪弟弟玩捉迷藏的游戲,小手捂住臉蛋,再拿開逗弟弟。兒笑聲不斷,快三個月大的兒子也會笑出聲了,唯獨沒有王妃的靜。趙恒意外地看看門簾,進去了。
“父王!”昭昭坐在弟弟旁邊,松開捂著臉的一雙小胖手,剛要逗弟弟,卻見父王走了進來,小丫頭高興壞了,毫不留地丟下還不會爬的弟弟,興地往門口跑。
趙恒抱住兒,視線卻投向了暖榻一頭。盤坐在窗臺前,背著夕而坐,抬頭看他,發梢臉側仿佛泛著一層淺淺金。那一瞬,趙恒看不清的眉眼,只看到手里拿著針線,一只棉已經快要完了。
“又勞。”趙恒不悅道,單手抱著兒,另一手朝去。
宋嘉寧沒像往常那樣湊過去,看眼躺在那邊仰著腦袋瞅父王的祐哥兒,宋嘉寧笑道:“王爺先陪他們姐倆玩會兒,我再幾針就好了。”王爺心懷天下,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做幾雙子,袍等大件的,短短三日,本做不出來。
趙恒明白的心,見低頭認真,眉目溫,便沒再強求休息,他坐到榻上,跟昭昭一塊兒逗祐哥兒。相時間不多,趙恒抱著什麼都不懂的兒子,然后教開始懂事的兒:“娘照顧你們,很累,昭昭要聽話,別惹娘生氣。”
昭昭歪頭往后瞅,宋嘉寧配合王爺看兒,對上娘親麗的臉,昭昭咧兒笑了,乖乖點頭。娘親給父王子,幫娘親照顧弟弟。
兒乖巧,趙恒輕輕蹭了蹭自家小仙的腦頂,他這一去,心甘愿迫不及待,唯獨舍不得的,就是他們娘仨。怕兒哭,趙恒沒敢跟兒說他明天就要走了,晚飯后趙恒讓宋嘉寧先休息,他分別送姐弟倆回房睡。
“父王,講故事。”被父王放進被窩,昭昭還舍不得父王走,眨著眼睛撒。
趙恒笑,俯低,著兒的頭發問:“講月婆婆?”
昭昭點頭。
趙恒輕聲說給兒聽。月婆婆就是天上的明月,紅日落山,月婆婆便爬上來,為大家照亮。
很簡單的故事,昭昭沒聽完就睡著了,趙恒親親兒,又看了會兒,這才不舍地離開。退出房屋,趙恒轉,一抬頭,就見他的王妃一襲長坐在走廊中的人靠上,目相對,笑了,提著燈籠起,月之下,擺隨風搖曳,仿佛將要歸去的仙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分開,趙恒突然不安,沙場無,他也無法保證自己一定會萬無一失。
“怎麼出來了?”趙恒快步過去,臨近中秋,晚上轉冷,出門也不穿斗篷,看著分外單薄,趙恒想也不想,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用幫取暖擋風。
“想你。”宋嘉寧伏到他肩膀,低低道。想到明早他便走了,忍了許久的淚,慢慢地浮上來。
兩個字,已帶哭腔,趙恒手臂收,加快腳步回房。
都說兒離開父母是骨分離,這一晚,宋嘉寧就變了趙恒的骨趙恒的,地攀附著他,想要融到他上跟他一塊兒走。
“王爺,早點回來……”筋疲力盡之際,宋嘉寧趴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地央求道,尚未分別,便已盼他早歸,安然無恙。
“好。”趙恒著發燙的側臉,聲音低沉,“安安等我,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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