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 顧鸞就與趙夔上了馬車。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早上起來后, 顧鸞就覺得趙夔看的眼神怪怪的,現在夫妻倆待在封閉的車廂,那種覺就更強烈了。鬼使神差的,顧鸞想到了昨晚放在后的那只手, 有種傻氣,卻更氣。
顧鸞突然記起了趙夔的傷,新婚夜他好像說過, 太醫叮囑他半個月不能行房?那現在,是不是已經過了半月之期?
這麼一想,顧鸞頓時熱了起來, 前陣子都在憂心大事,差點忘了趙夔在帳的大膽行徑。
“困不困?不如再睡會兒?”趙夔昨晚睡得,但他神好,見顧鸞有點蔫蔫的, 他地問。
顧鸞不困。
距離槐園還有半個時辰的車程, 趙夔取出棋盤,要與顧鸞下棋。
“對弈沒意思, 咱們定個賭注?”手里著一顆黑子, 趙夔笑著問他的小王妃。
顧鸞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寧王殿下天生奇才, 十歲時就能與本朝棋圣打平手, 顧鸞雖然自認棋藝不錯, 但也絕不會自負到敢與趙夔比輸贏。
“我可贏不過二表哥,打發時間可以,賭彩頭就算了。”顧鸞將白子放回致的白瓷棋罐,表明了立場。
趙夔笑:“這樣,阿鸞能與我斗到二十回合,就算你贏,否則算你輸,如何?”
顧鸞暗暗咬,二十回合就想贏,趙夔未必太目中無人了。
“好。”顧鸞重新撿起了棋子。
“若我贏了,今晚阿鸞陪我游湖。”趙夔提出了他的要求。
顧鸞有些意外,游湖未免太簡單了,還以為趙夔會提什麼過分的。
“若我輸了,阿鸞想要什麼?”趙夔挑眉問。
顧鸞想了想,垂眸道:“我想要二表哥的坦誠相待,如果我哪日做錯什麼,二表哥便當面告訴我,而不是默默生氣。”想他別突然間翻臉不認人。
趙夔微怔,婚后他有對發過脾氣嗎?
沒有,趙夔很肯定,那顧鸞為何突然提這樣一個要求?
趙夔記憶超群,沉思片刻,他記起來了,在九華山的那晚私會,顧鸞回憶前世時,曾委屈地落淚,控訴那個他無緣無故地殺了,一點征兆都沒有,一個理由也沒給。
意識到顧鸞還在怕他變那個趙夔,趙夔垂下眼簾,默默平復很久,才沒有皺眉給看。
“好。”
半晌后,趙夔抬頭,目平靜,示意顧鸞先走。
顧鸞打起神,專心布局。
趙夔很快就發現,他的小王妃棋藝很湛,至比宮里的父皇強多了。
二十回合后,趙夔無奈地搖搖頭,看著顧鸞道:“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我的阿鸞是個才貌雙全的妙人。”
顧鸞有點小開心,對著棋盤道:“咱們把這局下完吧。”
趙夔笑了笑:“剛剛算我輸了,我保證以后會對你坦誠相待,但,現在開始算,你若堅持不到十個回合,今晚阿鸞還要陪我游湖。”
顧鸞看看棋局,相信自己好歹能撐過十回,毫不猶豫地點頭。
結果趙夔只用了五步,就反敗為勝,吃了顧鸞的小白子。
顧鸞這才明白,剛剛的前二十局,趙夔是故意讓著的。
“不下了。”顧鸞胡收了棋子,做右邊角落待著去了,寧可一開始就輸,也不喜歡男人自以為其實更囂張的放水。
小姑娘繃著臉嘟著,趙夔只覺得可,搬走小桌,他坐到顧鸞邊,抱住人哄道:“不讓著你,你怎麼知道我愿意與你坦誠相見?你若跟我賭十兩銀子,我一定不會放水。”
原來是為了答應的那個要求?
顧鸞看他一眼,不氣了。
為了打發時間,兩人繼續下棋,然后顧鸞就領教了毫不放水的趙夔,可雖然輸了很氣餒,顧鸞卻很,因為趙夔的每步棋都能讓回味很久。
上沒好意思說,但顧鸞真的覺得趙夔很厲害。
不知不覺間,槐園到了。
顧鸞一下馬車,就見眼前的宅院,有一棵參天的老槐樹!王府別院院墻高大,擋住了槐樹主干部分,但是長出墻頭的部分,虬枝蜿蜒著向周圍滿眼,綠葉幽幽,就像一把天做的巨傘,至能擋住三間房屋!
就這一棵槐樹,便能撐起整座宅院的槐園之名!
顧鸞兩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古樹,與趙夔對視一眼,迫不及待地往里走去。
趙夔這座宅子因為位于郊外,占地比在京城眾府邸之間的寧王府還要大,花園直接將周圍一片湖水圈繞進來了,千年老槐樹就長在湖畔。顧鸞進了花園不久,那波粼粼的湖水與五六人合抱之的老槐樹就闖了視野,似人間仙境!
走到槐樹底下,顧鸞不自將手放到老槐樹不知歷經多年風雨的樹干上,輕輕地挲。
頭頂忽然傳來清脆的鳥。
顧鸞手還扶著樹干,仰頭,過樹葉灑落下來,顧鸞瞇了瞇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發現槐樹上掛了許多鳥籠,有金雀、百靈鳥、各鸚鵡,以及一些顧鸞不出名字卻羽艷麗的鳥雀。
鳥兒們歡快的著,令人如置幽靜的深山老林,不被人間俗事煩擾。
“上去看看?”趙夔站在后,看著揚起的小臉問。
顧鸞就覺得,下的趙夔,也沒那麼冷了。
“怎麼上去?”顧鸞瞅瞅一丈多高的主干,發愁道。
趙夔從小就喜歡爬樹,他也喜歡在樹上待著,不帶顧鸞,他完全能靠自己爬上去,但人在邊,趙夔吩咐專門伺候這課槐樹的小太監去取梯子了。
顧鸞慌了,只看過哥哥弟弟爬梯子,自己還沒爬過。
“你先上,我隨后。”趙夔打發走無關的侍從,笑著鼓勵,順手幫顧鸞將礙事的長卷了起來。
盛夏時節,顧鸞里面只穿了一條及膝的薄如蟬翼的清涼紗,長一掀起來,里面兩條細幾乎一覽無余。
“不要!”大白天的,顧鸞立即就把子放下來了,還心慌地左右看看,怕被下人瞧見。
“這里沒人。”趙夔聲音沙啞地說,顧鸞大大方方的他還不會多想,顧鸞遮遮掩掩的,他反而被起了火。
顧鸞臉紅紅的,說什麼都不肯,怕趙夔催,直接扶住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趙夔無奈,一邊跟在后面,一邊提醒別踩到子。
關系到安全,顧鸞無比小心,終于爬到槐樹三大次干的分叉了,顧鸞已經出了一香汗,也顧不得儀態了,哆哆嗦嗦地,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爬到了寬闊得能容一人盤而坐的樹窩里,大口大口地著氣。
趙夔探頭上來,見到這副仿佛剛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壯舉的夸張模樣,笑了。
顧鸞不好意思地扭頭汗。
地方不大,趙夔拉起來,他坐下去,再將顧鸞摟到懷里。
這麼親的姿勢,顧鸞想說熱,尚未開口,湖面吹來一涼風,槐樹葉子嘩嘩作響,清爽宜人。
顧鸞只好乖乖地靠在他懷抱。
“喜歡嗎?”趙夔親的耳朵。
顧鸞,躲開他的,目慢慢掠過樹枝間養著的那些鳥,好奇道:“二表哥喜歡養鳥?”
趙夔別過的小臉,看著道:“不喜歡,專門尋來送你的。”
顧鸞心一慌,低下了頭。
第一次爬樹,顧鸞累得小臉泛紅,那是一種水的,就像一朵答答的牡丹花。看著這樣可口的臉蛋,再摟著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趙夔目漸漸變得幽暗,呼吸也了起來。
他了壞心思,自然會出破綻。
顧鸞可就在他懷里坐著呢,危險襲來,顧鸞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趙夔并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只告訴:“周圍無人。”
顧鸞早就做好了與他圓房的準備,但從未想過地點會是外面的樹上。
趙夔的計劃也不是這樣,可有些事,注定不能按照計劃走,人在懷,趙夔現在就想。
趙夔低頭,溫地親顧鸞的。
“二表哥,別在這里。”顧鸞推不開他的頭,怕掉下去也不敢,只能抱著趙夔的肩膀聲求他。
“這邊涼快。”趙夔的手,已經到了的擺。
顧鸞彷徨無措,躲閃間抬起頭,看見碧綠的樹葉與破碎的。
前世被太子強迫的那一幕,突然襲來,那時也是在假山旁,旁邊就有棵老樹,顧鸞的所有掙扎,都伴隨著頭頂樹葉的搖擺,與的跳躍。
顧鸞用盡所有力氣攥住趙夔的手,哭著哀求:“不要在這里。”
趙夔抬眼,看見閉著眼睛,臉上全是淚,不是錦帳無助的模樣,而是充滿了絕。
瞬間退卻,趙夔以最快的速度幫理好衫,一邊幫淚一邊道:“阿鸞不哭,是我太急了,咱們回,不,咱們繼續看鳥。”是名門貴,他怎麼能第一次就要求陪他在外面瘋?
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里,趙夔急著彌補錯誤,暫且松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趙夔爬到一旁的次干上,將距離最近的鳥籠取了下來,再送到顧鸞面前。鳥籠里是一只胖乎乎的小鸚鵡,一只手就能握住,小鸚鵡腹部的是白的,背羽淺黃,鳥喙是淺淺的。
“阿鸞看,像不像你?”
什麼像?
顧鸞睜開眼睛,恰好籠子里的小鸚鵡也抬起腦袋,兩顆烏溜溜的小眼睛對準了,憨態可掬。
趙夔就看見,剛剛才哭的很傷心的姑娘,目一落到小鸚鵡上,那眼神馬上就變了,充滿了喜。
那一瞬,趙夔忍不住自己對小鸚鵡的嫉妒。
什麼時候,他的阿鸞才會用同樣的眼神看他?
“這只真好看。”漂亮的小鳥就是有讓人忘記不快的本事,顧鸞試著將小手指探進鳥籠,逗弄道。
“所以像你。”趙夔單膝跪在面前,一邊提著鳥籠,一邊幽幽地道。
顧鸞被淚水打的睫了,到底也沒有施舍他一眼。
趙夔再看那只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小鸚鵡,越發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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