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是個行力很強的人。
和韓和淮確定了之后立即就開始著手準備。
不過在跟謝教授確定日期行程之前先跟何姨和張媽說了。
這近一年來張媽和何姨對無微不至的照顧,如果沒有們,不可能這麼輕松和溫暖,在一起相這麼久,彼此都早已經跟家人一樣。
所以在事定下之前,還是想先跟們說。
何姨和張媽都很吃驚。
也很憂心。
在聽到蘇若說還要帶果果和南南一起去的時候更憂心。
事實上們還很擔心韓則城。
因為那是戰爭,不是別的。
蘇若年紀小,沒有經歷過戰爭,可能不知道。
但們卻是在解放前經歷過不知道多年的戰火的。
何姨的大哥就是死在戰場上,張媽的好幾個兄弟雖然不是死在戰場上,但卻也是因為戰爭而死的。
更何況韓則城的戰場是在中越邊境。
聽說那邊都是深山老林,氣候多變,越南過去二十年來都是于戰爭狀態,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這一場仗大家雖然都有必勝的信心,但卻也知道,其中的兇險,傷亡更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這個大家也真的很激憤,因為過去越南和國的長達二十年的獨立仗,中方一直給他們提供援助,可是他們一獨立,立即就和蘇聯簽訂協議,攻打柬埔寨,在中越邊境蠢蠢。
這也是這一場仗必須要打的原因。
......可是過去一年,蘇若懷著孩子,生孩子都還一直樂呵呵的,從不出愁容。
難道真的一點不擔心嗎?
們很清楚有多掛念著韓則城的。
張媽心里嘆了口氣,道:“若若,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唉,你真想要去,那就去......可是孩子就留下來吧,我幫你帶。”
蘇若搖頭,道:“張媽不用擔心。我已經問過公公了,他說昆明是安全的,他也會托人在那邊幫我安排住和保姆,肯定是再妥當不過的。”
竟然是已經得了韓書記同意的。
那們就不適合再說什麼了,還不如想想怎麼幫幫才好。
張媽道:“可你這才生完孩子兩個月,還沒完全復原 ,你好歹再等等,等過了三個月再去?”
這回蘇若倒沒一口否定。
雖然決定下來之后就恨不得能立即過去。
但也知道,仗都已經打起來了,就算是現在立即過去也是見不到韓則城的。
必須時刻保持冷靜理智,不能讓沖主導自己,這樣是照顧不好自己,也會讓他擔心的。
“嗯,”
笑著應下,道,“不過也要跟教授好好商量一下,看項目的需要。唉,張媽何姨,你們不要愁眉苦臉的,其實我這次過去,主要還是為了我的學業,教授說,這個項目會有大量的文出土,平時是不可能有這麼多文給我磨煉專業技能和眼力的,更何況還有全國頂尖的專家實地授教......教授跟我說,做完這個項目,我的能力肯定能到達專業水平,可以直接大學畢業了。”
這真的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他們這個專業有富的理論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實實踐才最重要。
所以這個領域實際上很多專家本就不是大學畢業,而是學徒制出來的。
何姨看著眼睛亮晶晶的樣子,心也慢慢敞亮了起來。
張媽“哎喲”一聲,道:“你這可真是嚇死個人,你這大學,就沒見你怎麼讀過,先是生孩子,接著就跑去云南,然后跟我說去一趟就大學畢業了?大學是這麼好讀的嗎?”
蘇若“呵呵”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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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跟何姨張媽說過之后,就去找了謝教授。
謝教授聽到蘇若肯定的答復自然十分高興。
他堅持想讓蘇若參與這個項目,一來是事繁多,文珍貴,出不得一點差錯,他的確需要一個得力的助理,二來也是惜才。
他道:“現在那邊還是在做前期的準備工作,你下個月再過去也不遲。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系統地補一下專業課的知識......雖然你基礎不錯,但這個領域博大深,你現在記到腦中的知識越多,等真正進項目,學到的東西也會越多的。”
說著就從書柜出了幾本書......蘇若覺得還好。
然后他又遞給了蘇若一個單子......
謝教授笑瞇瞇的,道,“你帶著孩子,要是在那邊需要什麼幫助就盡管跟我提,我會盡量請對面的學校安排。”
蘇若搖頭 ,笑道:“謝謝教授了,個人的事我會自己安排好的。”
現在很多教授都是剛從牛棚回歸校園,一心撲在事業上,自己都過得很艱苦,哪里還能讓他們再為自己費這個心?
跟教授談完之后就拎著單子抱著書去了宿舍,跟大家說了準備去云南的事。
大家自然又是一番吃驚。
晚上的時候關桐桐去了芳園路找蘇若。
神有些憔悴。
以前的開朗樂觀,整天嘰嘰喳喳的,自從一月初于教去了廣州之后,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道:“若姐,你說我是不是太不堅定了?”
本來是想跟于教結婚的。
可是于教去了廣州......他并沒有去邊境上戰場,而是留在了廣州做支援部隊,自從他去了廣州,媽就不停地跟嘮叨,現在也有些猶豫了。
很欽佩蘇若。
但覺得可能做不到像蘇若這樣。
以前覺得可以。
可是想象的真是化了太多。
如果于教一直在廣州軍區呢,或者調到更偏遠的軍區呢?
像蘇若一樣,最開始結婚五年,在一起的時間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在吳老太那樣的人手底下生活五年,自己生孩子帶孩子,好不容易在一起幾個月,結果又是一去一年,又是自己一個人生下孩子,后面還不知道會怎樣......
就跟于教還沒結婚,只是分開幾個月已經覺得不了,以后那樣的生活真的能無怨無悔的生活下去嗎?
關桐桐的眼淚流了下來。
道,“若姐,我猶豫了,我是不是很差勁?”
蘇若愣了愣,隨即就明白了的意思。
走過去抱了抱,道:“不,桐桐,你很好,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
蘇若輕聲跟道,“桐桐,不要拿我的況跟你類比,我跟你......跟你的況不一樣,本沒有可比。”
“桐桐,我跟他是在我下鄉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境很差,我人,他救了我很多次,沒有他我早就死了......我們是在那種況相遇然后結婚的,又經歷了這麼多年,那種覺,就好像,對方已經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所以不可能放棄彼此 。”
“但你不一樣,你只是在校園里遇見他,雖然后來相了,但相的時間很,就算于教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但你們沒有一起經歷過生死......你對他的還沒有到那種程度,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因為時間相的短,或者沒有這樣的經歷讓你達到那種程度而已,既然如此,就不要因為任何原因強自己......畢竟這一輩子,是要你自己過的,酸甜苦辣,也是要你自己的。”
“如果我在你的況......”
如果在的況啊,本就不會上于教......
握了握的手,道,“時間還很長,也不用現在就做決定,但決定了,就別再猶豫了。”
******
三月初蘇若帶著果果和南南去了昆明。
何姨和張媽不放心,就跟韓家商量了,讓韓家的曹姨先過來照顧何姨一段時間,何宗熙就帶著張媽陪著蘇若一起去了昆明。
雖然蘇若說不需要,同行的還有謝教授還有另一位學生助理呢......這陣仗大的。
但何姨卻很堅持,最后蘇若只好妥協了。
過去的時候云南那邊已經安排得很妥當。
住是云南大學家屬樓那邊的一間獨立屋,是典型的云南民居“一顆印”,兩層,每層三間正房兩間耳房還帶了一個小院子。
這原來是云大一位老教授自己起的房子,老教授不在了,家里人也是去年才拿到這房子,一直想賣,韓和淮托的人查到了這事,就花了三千塊錢買了下來。
韓和淮也沒瞞蘇若,蘇若到了之后就直接把錢給了這邊幫忙辦手續的人。
韓和淮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堅持,所以也就隨了。
保姆是個四十歲出頭看起來就很利落的阿姨,姓楊,本地人,說話帶著些本地的口音,但不妨礙流,照顧孩子有經驗,做菜也有一手,還很聰明,張媽教的東西也很快都能學會......這可真的不容易。
所以蘇若過來很快就適應了。
大概也是因為現在是三月,氣候比較溫和的緣故。
何宗熙和張媽見這邊都安排得妥當了,住了七八天之后就離開了。
蘇若有些不舍。
以前并不是個多的人,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卻變得越來越善了起來。
不過到了云南不久,好消
息就一個一個從邊境那邊傳過來。
三月初,中方就已經從越南撤軍。
三月十三日,云南西線的部隊就已經從越南全部撤軍完畢。
三月十六日,所有中方部隊撤軍完畢,廣播上終于宣布,戰爭結束。
這些天蘇若一直忙碌著。
布置家里,給果果安排上兒園,照顧南南,剩下的時間則是都給了文室和實驗室,晚上看書一直看到睡著。
完全不給自己留一點空閑的時間......但等廣播上宣布戰爭結束,至始至終都沒有收到傷亡的通知書,眼淚才在聽到廣播的那一刻掉了下來......大家都以為是高興的,大概是吧。
四月的這一天,從兒園接了果果回家。
夕斜斜的照下來,照的四野都紅通通的,天地也格外寧靜。
牽著果果的手慢慢往回走。
從廣播宣布戰爭結束到現在,一天一天的,也知道就算戰爭結束了,他也肯定不可能很快就會過來見自己......但心里還是期待著。
只是這期待還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慢慢沉寂了下去......這麼長時間,甚至連半點他的消息都沒有收到過。
“阿爸!”
蘇若的思緒正虛無縹緲的飄著,卻不想果果突然從的手中猛地出了手,大一聲之后,人就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蘇若先是一驚,然后心猛地跳了起來,“咚咚”得,像是要震出來。
但表卻還是怔愣的,的目順著果果的影往前看過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就靠在了自家的墻側。
看到果果撲過去。
撲到他上,被他一把抱住,然后好像還看到他雖然低抱住了果果,卻抬頭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可是已經看不清楚。
因為眼淚瘋狂地掉下來,好像這一段時間所有積聚的眼淚都一下子涌了出來一樣。
每天笑著,生活著,工作著,給果果講故事,跟老師們說著那些文和古畫的特征狀態......可是原來心里卻積聚了那麼多的恐懼和害怕,這一刻全部都跟著眼淚一起滾了下來。
看到他,站在那里。
不是幻想的,不是做夢,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也沒有缺胳膊......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