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仙山上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我細數一下,竟是已經快兩個年頭。
藏仙山的山頂積滿寒雪,山腰上開滿桃花,那奇異的景象當真是讓人沉醉,從寒冬走好春,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但是卻像是穿越了一般。
春風料峭,緻迷人。
或許便也是因為這景春風太好,蓮生聞著從山腰上蔓延上來的桃香,沉醉了,不肯醒來。
我忽然便想起了年時,蓮生總喜歡在院子裡的蓮生話埋下一些瓶瓶罐罐,我問他是什麼,他說是桃花釀。
他喜歡極了那桃花釀。
是這桃花醉人,他不肯醒來,睡在這白雪皚皚的藏仙山上,麵容沉靜,那清雅如仙的模樣,冇有半點的改變,我每每看見他這般,總覺得,其實,他是醒著的。
隻是他怪了我,不肯睜開眼睛來見我罷了。
怪我年的時候太輕狂執著,為了夜錦華毅然決然地跳下了摘星樓,從此和他,相隔兩端。
恨我最後為了重生,離開了他,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怨我就算記起了他,也不願意留在他的邊,留他一個人在那悲涼的慈悲城之中,我在慈悲城之中很多年,知道那裡是如何的冰冷黑暗。
我總在想,他一個人,是怎麼度過那漫長的黑夜的?
後來那一生,我喚秦時月。
遇見那夜寂的男人,為了心頭上的一顆硃砂,滴著,豔紅無比,從此便長在骨裡,怎麼也拔出不掉。
我總在想,要不是那個黑沉詭異的夜晚,那男人提著蓮花燈踏蓮而來,驚豔了的雙眼,是不是就能安心地回到慈悲城之中,陪蓮生品味慈悲城的孤獨?
可是,到底是冇有如果的。
夜寂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現在我躺在厚厚的大雪之中,任由飄落的雪花將我覆蓋,冰冷冷的,腦子裡因為想起那個男人來,變得火熱火熱的,那顆心,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要說這一生,我欠得最多的,道不清是蓮生或是夜寂,但是,我卻知道,欠蓮生的,我會難過,因為我無以回報。
但是,欠夜寂的,我可以用餘生去償還。
這便是當初最後的那一場戰役之中,我選擇帶走蓮生的原因。
在這個世上,蓮生已經不是這塵世中人,他冇有親人,冇有朋友,什麼都冇有,他隻有我,要是我不把他帶走,誰來帶走他,護他安好?
而夜寂,他還有我們的孩子。
這場選擇,和無關。
時翩躚而過,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我時常忘記時間轉了多,隻能從山頂看山下的桃花,花開了謝,謝了又開,便已經過了兩個年頭了。
或許還不到,我卻忘記了時間了。
春風到達不了這山巔,也吹不暖蓮生的心。
這段時間,我尋遍天下良方,想要讓他醒過來,但是,卻是一無所獲,這是一個信號,在告訴我,他可能,這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但是,我好不甘心。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