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有在這里，蘇彬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了。

因為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再看見倫，他是只屬于自己的一個人的。

蘇彬充滿占有地趴在倫上，四肢并用地纏著他，閉著眼睛著對方的心跳……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到上一——倫收攏了手臂，用幾乎要到了蘇彬五臟六腑的力道反擁住他，他用下蘇彬的頭頂，親吻蘇彬的耳廓，他的心臟越跳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

蘇彬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整個掀翻再次到了床上！

不是吧！他們剛剛已經……倫現在又……

男人目灼灼地俯視著蘇彬，俊的臉龐在微弱的燭下，滿溢之。

終于聽到了想聽的話，倫的心無比激。

——小傻瓜，還不敢用英文跟我坦白麼？

蘇彬茫然地著對方，不由主地想……“你也喜歡我嗎？”

他再次用中文問出了腦海中的問題，知道倫聽不懂，所以也不求對方回答什麼，就這樣，仿若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

倫勾笑了笑，那自信的表，一瞬間竟然讓蘇彬覺對方聽懂了。

但不管聽不聽得懂，倫都做出了最好的回應，他吻了他。

——我會耐心地等著你，徹底把自己給我。

雖然看起來溫，但對方吮的節奏一點都不比激時弱，蘇彬甚至有種要被對方一口吞下肚子里去的錯覺。

之后的事發生得理所當然，在這種況下，沒有人會去忍耐。

他們像是覺得沒有明天了一般，又瘋狂地來了一次……

這個環境有種神奇的力量，能讓這里的人輕而易舉地，什麼都無需說，只要看著對方，呼吸著這里的空氣，似乎就能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麼。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蘇彬想，就算被倫知道自己的心也沒有關系，倫那麼聰明，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他了吧？纏著他主說“還要”什麼的，自己的表現也很骨了……

但倫似乎也在害怕，他有點慌……好奇怪啊，倫這樣的人，也會有害怕的事嗎？

最后，蘇彬嗓子都啞了，渾像是散架了一般癱在床上，連一手指的力量都沒了，的酒勁全都化了熱量和汗水，蒸發在空氣中……

他的腦子還是很暈，糨糊似的膠在一起。

倫似乎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蘇彬沒聽清，只是在對方一如既往充滿磁的嗓音中，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蘇彬只覺得房間里暗沉沉的，定睛一看才發現玻璃天窗上已經滿了積雪，線被擋了大半，室看起來就像黃昏一樣。

“醒了？”倫抱著他，給了他一個早安吻，“圣誕快樂……”

不知道是不是蘇彬自作多，倫的語氣和表比以往更溫，幾乎要把他溺斃了。

“你想吃什麼，我去做早飯。”蘇彬紅著臉蹭了蹭對方。

“現在已經下午了，”倫笑了笑，“你睡了整整一早上，昨晚累到了？

蘇彬：“……”

在這個沒有時間的地方，蘇彬早就分不清楚早上晚上了。

兩人又膩了一會兒才起來，蘇彬去壁爐添加柴火，倫開了天窗的導熱管化雪。

廚房那兒的墻壁上有個窗戶，但設得比較高，蘇彬爬到作臺上往外看，只見外頭白雪皚皚，天地一，得不像是人間。

“倫，咱們一會兒出去看看吧！”蘇彬扭頭對倫激道。

“呵呵……”倫點點頭，把他抱下來。

兩人穿上雪地靴和厚實的大，倫開了門鎖，拉著蘇彬出去放風。

外頭整個世界都了白，地上的積雪已經到了小肚深，原本的荒蕪地此刻被白雪完全覆蓋了，廣袤無垠，無邊無際，大地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漫著天，亮得晃眼。

蘇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幾步，在地雪地里留下了自己的腳印。

倫笑地跟在蘇彬后，見他興得像一只出了籠子的小鳥……

蘇彬每走幾步，都回頭看看，不敢離倫太遠，見對方好好地跟著自己，才放開膽子玩了起來。

杭州很下雪，蘇彬從小到大只經歷過一場雪，就是在三年前，他大一那年的寒假。

那場十年難遇的大雪還導致春運通被徹底擾，為國人帶來了很多問題，但卻讓這些無憂無慮的學生們了一個快樂的假期。

蘇彬跟高中同學們開同學會，大家吃完飯，唱完歌，就約了去高中場打雪仗。

那天大概有十來號人，陳小恬、黃正洺和郭栗也在，他們玩得很瘋……

他記得自己和黃正洺你來我往地砸了半天，陳小恬在邊上和兩個生堆雪人，蘇彬想去幫忙，卻被黃正洺拉回去往脖子里塞雪，凍得他嗷嗷，兩人正戰得痛快，又被郭栗襲，各自中了一球，于是他和大黃化敵為友，一起去圍攻郭栗……陳小恬在遠看著他們，朗聲大笑。

那一天，所有人的笑容都是真的，那一天，所有人的快樂也是真的。

仿佛就在耳邊，仿佛還在眼前。

他突然有點想他們……

蘇彬甩甩頭，看向不遠的倫。

那個人不會像大黃他們那樣陪自己打雪仗，也不能陪自己在雪地里瘋跑。

他閑庭信步地在雪地里慢慢地走，偶爾停下來，瞇起眼睛，出手去接飄落的雪花……

他不像塵世間的生靈，而更像這大地的創造者，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他彈指間化作的產。

他的存在，有時候讓人覺得如此不真實。

“倫——！”蘇彬朝著倫大聲喊了一句。

雪地是最好的吸聲材質，在這沒有山壁沒有回音的大地上，蘇彬的吼轉瞬被綿綿白雪吸了個干凈，顯得虛弱無力。

蘇彬大驚失地跑回去，一下子撲在倫上，用力抱住他。

“怎麼了？”倫看著他，聲音不高也不低。

蘇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去倫的恐懼突然間涌了上來……

他抬起眼睛，了，道：“我們回去吧。”

倫挑眉：“才出來一會兒，你玩夠了？”

蘇彬：“我怕你凍著。”

倫：“我沒事。”

蘇彬搖搖頭，堅持道：“回去吧，我也覺得有點冷。”

倫沉默了一瞬，說：“好。”

臥室里的被褥還凌地堆著沒疊，兩人烤了會兒火，又隨便吃了些東西，就又回到床上，蓋著被子擁抱在一起，看頭頂的雪一點點劃掉，出明亮的天空。

但天空沒亮多久又暗了下去，天黑了。

蘇彬迷迷糊糊地睡了，他做了個噩夢，夢見倫走了，就像陳小恬當初拋棄自己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無論他怎麼喊，對方都聽不到。

他突然間發現，并不是倫聽不到，而是自己發不出聲音，因為他站在雪地里……他無聲地咆哮著，絕而悲傷。

“蘇彬，蘇彬……！”

倫的聲喚回了蘇彬的神智，蘇彬陡然驚醒，冷汗蹭蹭。

“做夢？”倫張地看著他。

蘇彬呆呆地著眼前的人，等回復神智后，才哭喪著臉囁嚅道：“蘭斯……”

倫親吻他，他，溫地安他：“我在這里，別怕。”

——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

——因為，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會帶上你，和我一起走。

蘇彬用腦袋輕蹭倫，在心里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倫，我不是不相信你……

對不起，倫，死亡的分割遠比背叛更讓我恐懼……

對不起，倫，我不能只有你一個人……

……

之后幾天，雪都沒有停的趨勢，開門時，積雪已經有膝蓋這麼高了，那個每日來送食材的中年男人也已經兩天沒來了。

算算時間，十四天差不多也快過去了，蘇彬擔心大雪封路，羅伯特連車都開不進來！

見倫還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看書，烤著火，喝著茶，毫無心事的模樣，蘇彬湊過去問：“再這樣下去，咱們會不會被這場大雪活埋啊？”

倫道：“那我們就睡一覺，等明年春天再醒來。”

蘇彬被對方一本正經的模樣唬得一愣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倫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我又不是蛇！你會冬眠，我睡到明年春天就死了！”蘇彬道。

倫斜了他一眼：“你怕死？”

蘇彬：“當然，你難道不怕嗎？”

倫：“為什麼要怕？”

蘇彬：“你不是也不想死麼！”

倫：“嗯，我的確不想死，活著很好，所以我很珍惜活著的時，但我并不怕死。‘死亡’本對我們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因為當我們存在時，死亡還沒有來，而當死亡時，我們已經不在了。”

“可是、可是……”蘇彬還想爭辯什麼，卻又發現倫的論調讓自己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