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被小片片勾出一難, 越單純的小孩越不了刺激。

遲騁問他：“去廁所自己弄弄？直接把澡洗了。”

陶淮南連連搖頭。

“那著吧，一會兒就好了。”遲騁說。

陶淮南點點頭：“我知道。”

“還聽不聽了？”遲騁低頭看他。

“不了。”陶淮南還覺自己無辜，又開始吐槽起班上那些不正經的男同學, “他們可太煩了, 天天凈琢磨這事兒。”

話音剛落, 陶淮南手機又開始振上了，估計又是誰在群里艾特他。遲騁讓他自己去玩，轉去學習了。

果然是群里的兄弟們，剛才紛紛沒靜, 這會兒又紛紛冒出來了。

－“淮南咋沒聲了？干啥去了？[壞笑/][壞笑/]”

－“說不定也那啥去了。”

－“滾犢子，一個個非得帶壞人老實小孩兒。”

－陶淮南：你們好煩！！

－“喲還在呢？”

－陶淮南：馬上不在了！我要跟我小哥一起學習去了。

－“媽啊你看人哥倆多正能量, 你看你們一群廢柴！”

陶淮南退出鎖了屏, 不再聽他們瞎聊。

因為這個事兒，陶淮南第二天上學見班上男同學都覺得嫌棄，也不知道都在搞些什麼齷齪的東西。

有人拍了他后腦勺一下, 順手一拍，沒出聲就走了。正常男孩子們經常這樣打招呼，但是他們經常會忘記陶淮南是個盲人，他本看不見是誰，這種打招呼方式對他來說就莫名其妙。

“誰啊！”陶淮南無奈地問遲騁。

“季楠。”遲騁說。

“他一天天最神經。”陶淮南小聲說。

“你真當我聽不見啊！”季楠在前面吼了一聲, 轉頭又回來了，胳膊往他腦袋上一圈一夾拖著走了, “嗯？說你楠哥有病？我看你是膽子大了。”

陶淮南被夾著脖子走，低頭說著：“是你膽子大了吧！你怕不怕我小哥打你！”

季楠回頭看了遲騁一眼, 遲騁手揣著兜正看著他們, 季楠朝他揮揮手說：“我先帶走了！”

遲騁揚了揚下算是回應了。

“你看你小哥理你嗎？嗯？小淮南？”季楠把陶淮南頭發了個稀爛，“說楠哥有病？你再說一句楠哥聽聽。”

季楠這個人就跟他的微信名一樣, 充滿著濃濃的中二氣息。家里開酒店的，是個純純的富二代。一般像他這條件長得又帶點帥的男生都會莫名其妙有點裝的氣質，但是季楠沒有，他就是個神經病。

昨晚在群里非帶著陶淮南一起看片的也是他。

“我那麼小聲你都能聽見啊？”陶淮南被夾著脖子一直帶進教室，早上老師還沒來，班里來了一半學生，看見陶淮南被他這麼夾進來都笑呵呵地看熱鬧。

“那你看了，順風耳。”季楠把他扔到座位上，這才松開他。

季楠朋友笑著問：“你干什麼一早上欺負人啊？”

“他欠。”季楠回了自己位置，打開書包才想起來有張卷子沒寫，趕四借來抄。

陶淮南在那捋了半天頭發遲騁才進來，遲騁剛一坐下陶淮南問他：“頭發嗎？”

遲騁給他撥了兩下，說：“好了。”

“我讓人拖走了你都不管我，小遲你變了。”陶淮南挨著遲騁小聲嘟囔。

正常社正常玩遲騁從來不管他，班里男生們都帶著他玩，遲騁還愿意看他和別人好好相，這樣省心多了，不用時刻防備著。

陶淮南每天學習很累，對新知識他比正常人要更難接，課間和午休時間跟別人聊聊玩玩好。

但是這班里有一個問題，就是零食太多了。誰走過旁邊的時候都往他們桌上扔點東西，陶淮南也不管是什麼過來就能吃。零食吃多了到了飯點兒就不，中午吃不下去多，下午又，了又有源源不斷的零食。

時間長了就算遲騁在吃飯的事兒上慣著他也看不過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陶淮南把餐盒往遲騁那邊推推，說：“我吃不了了。”

遲騁沒說他，也沒非讓他吃，只是下午的零食全給戒了。戒了就戒了，在這種小事上陶淮南向來不反抗，小哥不讓干什麼就不干什麼。

晚上陶曉東下班早，給大叔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用接了，他順便去接一趟。

陶淮南一上車馬上試探著問：“哥？”

“喲你是不是眼睛好使了？”陶曉東失笑，“看了？”

“廢話麼！車都不一樣！”陶淮南手去前面他哥的臉，“你臉都干了，你趕抹點臉霜。”

“你當我是你啊？天天還得抹兒霜。”陶曉東打了火，問他倆，“想吃什麼？”

“都行。”陶淮南坐回后面，轉頭小聲跟遲騁說了。

遲騁說：“著吧，不好好吃飯。”

陶淮南只是笑笑，不說話。

哥做飯不好吃，陶淮南現在已經很吃他做的飯了，在家的時候一般都是遲騁給他弄。陶淮南除了不吃特定的幾種綠菜之外不挑食，他的飯也好整，隨便給他煮個面什麼的他都吃。

哥吃飯太快了，總是風卷殘云很快吃完，陶淮南都讓他給整慌了，問他：“你一會兒有事啊？”

“沒有啊。”陶曉東說，“啥事沒有。”

“沒有你急什麼！”陶淮南吃了勺遲騁給他夾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酸甜的還好吃，“整得我心都要長草了一樣。”

“啊，爺慢慢吃，”陶曉東笑著給他夾菜，“你吃你的。”

陶曉東吃飯確實著急，以前事兒多的，天天一堆事兒等著辦，沒那麼多時間細嚼慢咽。有時候不那麼忙但是也已經習慣了，就是個急子的人。陶淮南跟他不一樣，因為看不見所以干什麼都要很謹慎，謹慎起來就會慢。

哥倆一個急慌慌的，一個慢悠悠的，遲騁在他倆中間階段，相對比較正常。

陶曉東手機響了，他靠在椅子上接電話。

陶淮南還在跟遲騁說剛才吃的那個好吃，問是啥東西。

遲騁說是魚。

倆人邊吃飯邊說話，陶淮南聽見他哥在對面說：“可拉倒吧哥，我沒那心思。”

陶淮南耳朵瞬間就支了起來，他耳朵比別人靈敏，電話里傳過來的人聲他都能聽得清楚。

對面人說：“人惦記你好長時間了，總托我問問，人你也見過，確實不錯。”

陶曉東打斷了說：“不是那回事兒，我真沒心思，你看我一天忙什麼樣了都。”

“忙不忙的你不也得生活嗎？”對面大哥還嘲了他一句，“生活再忙該干嗎咱得干嗎啊，那還能讓生活給了？”

“那怎麼整，一堆事兒都擺著呢，沒那閑工夫。”陶曉東喝了口茶說。

“也沒說非讓你干嗎，你就聊聊，啊，通通，合適就試試，實在不合適那拉倒。小邵我認識多年了，以前有個對象，黃了到現在都單著，長得多帥啊。”

陶淮南眨眨眼，低頭接著吃飯。

哥這個電話打了有一會兒，到倆小的都吃完了才掛。

過程就是電話里那大哥勸他跟小邵認識認識，陶曉東說什麼沒同意。陶淮南那耳朵把倆人電話聽了個一字不差，小邵是個設計師，剛三十，青年才俊。

其實陶淮南之前還惦記哥談的事兒，哥都多大了，三十多了都。別說結婚了，到現在都沒個穩定對象。陶淮南問過他哥幾回，哥說不著急。

他不著急陶淮南著急，他很怕哥是因為要把心思都留給他才不談。

但這個電話對他來說信息量還是有點大了，對方說的那小邵不管怎麼聽都是個男的。

小狐貍把人電話聽了個，但也沒主問，就當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坐在車里想想哥這些年的朋友，想想田毅哥夏遠哥，想想那些跟哥關系很近的哥。琢磨來琢磨去，沒覺得哪個像是跟哥有點什麼。

洗完澡回房間陶淮南都還在想哥談的事兒，擔心這老怕是要砸手里了。按理說不應該，哥長得多好，陶淮南看不著能著，他們陶家的人臉型廓都長得好，鼻梁也高高的。陶曉東又有錢，不管他說能掙那麼多錢是不是安他，但那麼大個店都弄著呢，總歸是不窮。這種男人不應該不搶手啊。

“眼睛眨眨的，琢磨什麼呢？”遲騁問他。

“哥啥時候能個對象？”陶淮南聲音得極低，怕他哥在那屋聽見。

遲騁無語，說他：“別那沒用的心了。”

“怎麼沒用了呢？”陶淮南盤著，手放自己膝蓋上邊琢磨邊說，“哥多孤獨啊。”

到了這時候他倆思路必然不在一條線上了，遲騁那個鐵筒的神經get不到陶淮南的細膩，按他看哥天天自在。

倆人各干各的，陶淮南坐在床上犯愁哥的，遲騁坐在桌前學他的習。

陶曉東在自己房間，對他弟的擔憂和關心一概不知，在群里跟田毅他們扯沒用的。

遲騁做完一張卷子了，陶淮南還保持原狀在那想，乍一看跟打坐定了似的。

“你可趕睡覺吧。”遲騁收拾了桌子，站起來出去洗手，再回來的時候陶淮南已經躺好了。

遲騁一躺下陶淮南就靠了過來。

“睡吧。”遲騁說。

陶淮南先是“嗯”了聲，過會兒忍不住還是說：“我有點心疼哥。”

“哥用不著你心疼。”遲騁抬手按在陶淮南眼睛上，讓他閉著眼睛，“你心你自己就行了。”

“我不心，”陶淮南在遲騁掌心里眨眼睛：“我有你還什麼心。”

遲騁：“你還睡不睡了，明早起不來別賴嘰。”

“哦睡了。”陶淮南把眼睛閉好，小聲說著，“好了好了，馬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