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言躲在顧沉白的懷里一不,豎起一雙耳朵,直到聽不見顧朝騁的腳步聲了,這才慢吞吞地探出頭來,往回看了看。
顧朝騁已經乘電梯離開了。
涂言松了一口氣,剛要往后退的時候,卻被顧沉白一把摟住腰。
雖說這層只有顧沉白一間辦公室,也沒有其他人,可涂言還是臊得慌,急忙掙開顧沉白的胳膊,顧沉白不松手,箍著他。
“兔寶同學,你是不是犯錯誤了?”
涂言梗著脖子,“沒有。”
“沒犯錯誤怎麼會主賣乖?我的兔寶可沒這麼乖,”顧沉白涂言的屁,問他:“你剛剛說了什麼?我看哥走的時候臉不太好。”
涂言知道自己說了錯話,犯了顧朝騁的忌,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急于辯駁,一時沒管住,他看到顧朝騁眼眶發紅時就已經后悔了,可又不愿意落于下風。
涂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狀道:“他罵我也罵的很難聽。”
“這個我會警告他的,你先告訴我,你剛剛說了什麼。”
涂言瞬間蔫了,他知道顧沉白今天不會放過他的,于是垂著眸子,干地說:“……我說他害得你傷,說他不配當你哥哥。”
顧沉白的表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涂言有些怕,又有些委屈,推開他側站著。
顧沉白確實有些惱,但他沒有表出來,只是輕聲哄道:“去跟哥道個歉,好不好?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過不去的坎,你這樣說他,可能會讓他以為這是我的想法,他真的會很難過的。”
顧沉白的聲音很有蠱力,饒是涂言這樣沒給人道過歉的倔脾氣,也要蠢蠢了,可他一想到顧朝騁說的“我爸媽是不會接你的”,他就心頭一堵。
顧朝騁有痛點,涂言也有,他是真的很怕顧沉白的父母討厭他。
他糾結半天,最后還是說:“我不去。”
顧沉白有些無奈,看了涂言一會兒,“好吧,那我去。”
涂言咬著不說話。
顧沉白轉就走,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涂言又側鉆進來,低著頭小聲說:“我、我陪你去,但我不道歉。”
顧沉白莞爾,手把涂言抱住,親了親他:“好乖。”
顧朝騁的辦公室只比顧沉白低一層,很快就到了,出電梯前,顧沉白幫涂言戴好口罩,帶著他走到顧朝騁辦公室的門口,涂言臨陣逃,掙開顧沉白的手,一個人跑到旁邊,裝模作樣地欣賞雕塑品去了。
顧沉白無奈地笑,敲了敲門,聽到顧朝騁的聲音后,就推門進去。
顧朝騁本來站在窗邊,見是顧沉白,臉變了變,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
“還生氣呢?”顧沉白走過來,笑著說:“我替小家伙過來跟你道歉,他在門口呢,不好意思進來。”
顧朝騁冷哼。
“他今天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顧沉白走到顧朝騁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哥,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自責?沒必要的。”
顧朝騁看著玻璃里映出的顧沉白,棱角分明,穩重,這才恍然意識到他的弟弟已經二十六歲了,車禍也已是十一年前的翻篇舊事。顧朝騁永遠記得十五歲的顧沉白,在醫院的病床上笑著對他說:“哥哥,你別難過,我沒事的。”
顧沉白那時候并不知道車禍給他帶來的是終殘疾,還天真地以為自己休養幾個月,就能回去繼續打籃球。
“我們是兄弟,是手足,那天那輛車如果撞的是我,你也會不顧跑過來推開我的,不是嗎?”
顧朝騁沉默許久,緩緩道:“我寧愿傷的是我。”
“哥,你別這樣,我從來沒怪過你。”
“我知道。”
顧沉白岔開這個話題,抱怨道:“你們倆就不能好好相嗎?怎麼一見面就掐?”
“你能保證他這次不會再變卦?我真想知道你這顆心有幾層厚,經得住他這樣傷。”
“經得住,”顧沉白溫和地笑,轉了兩下手杖,“就是小爪子撓撓,又不疼。”
顧朝騁氣得無話可說,把顧沉白推開,“離我遠點,上一omega味,膩得我惡心。”
顧沉白笑得更歡,“你別,我倒要看看你將來會被什麼樣的omega俘獲。”
“反正不會是涂言那樣的。”
顧沉白嗤笑一聲,轉走了,顧朝騁在后面說:“你放心,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怎麼樣都會支持你的。”
“謝了。”顧沉白抬了下手。
出門時,涂言還在摳外間那座無辜的鹿形玻璃鋼雕,聽到顧沉白的腳步聲,整個人僵了兩秒,然后頭也不回地往電梯門走。
顧沉白追上他,摁了下行按鈕之后,把他在墻上,和他抵著額頭,無奈道:“我是犯了什麼錯,哄完那邊哄這邊。”
“誰要你哄了,你走開!”
顧沉白吻住他,沒給他鬧別扭的機會,他的舌頭剛進涂言的里,就被涂言咬了一口,顧沉白吃痛地松開他,涂言怕自己力道重了,又不好意思問顧沉白,就低著頭,手里抓著食盒的包裝袋。
第一次來給顧沉白送晚餐,他一路上都在激,開心得要冒泡,卻被顧朝騁迎頭澆了一盆冷水,鬧得三個人都不愉快。
顧沉白把他拉進電梯,涂言說:“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顧沉白握住他的手腕,但沒用什麼力氣,只虛虛地圈著,涂言一甩就能甩開。
但他沒有。
他回抱住顧沉白的腰,主仰頭親了一下顧沉白,然后把臉埋在顧沉白的頸窩里,悶悶地說:“你只哄了他,沒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