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腳步聲消失,唐元初才深吸一口氣,慢慢往臥室走去。
臥室門是開著的,很小的一間房。床、書桌、椅子,還有一個小書架,擺設很簡單,但收拾得很干凈。就是房間乍然看去,像個小學生的臥室——床是紅的,褪的墻紙也是的,書桌明顯是小學生用過的。家俱都有些年歲了
謝綰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一不。
椅子有點小,坐著那麼大個人,略微有點古怪。
于是,那個背影,就讓唐元初莫名心酸起來。
謝助理在電話里說過,這房子是謝綰綰親生父母以前住的。
那個時候,的父親還只是一個普通的行政干部,職務不大,房是單位分的福利房,家里條件也不像后來那麼好。但那個時候,父母很恩,是他們唯一的小公主,時有過一段紅的歲月。
的苦難是從父親升職開始的。
有了權、有了錢,他們換了大房子,換了新家,母親高興了沒多久,父親就換了人。的兒,他曾經寵的小公主,從此走萬丈深淵。
這個房子當時閑置下來,后來謝綰綰的父親雙規獄,財產被充公,法院拍賣給了別人。前兩年,謝綰綰才從別人手上把它買回來。
“你不是要走嗎?怎麼又回來了?”
謝綰綰聽著腳步聲回頭。
昏黃的燈下,臉緋紅,明顯是喝了酒,雙眼迷離得像蒙了一層水霧。
看到背后的人是唐元初,的眼亮了片刻,又漸漸暗下。
“你怎麼來了?”
唐元初瞇起眼,視線從的臉,落在房間的窗戶上。
舊窗戶的玻璃上,著早已褪的窗花,什麼圖案看不清了,但這些舊時的痕跡,襯著如今鮮亮麗的謝綰綰,有一種說不出的歲月滄桑。
“謝助理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來陪陪你。”
謝綰綰唔聲,擼把臉,十指披散的頭發,深深抓扯一把,又任由它們下,蓬蓬松松地甩了甩。
“我不需要人陪,你走吧。”
“你看看你這樣子,誰能放心?”
“我怎麼樣子,用你管?”
謝綰綰皺著眉頭,用一種極不友善的目盯著他,慢慢指著門。
“滾!”
唐元初在兜里的手,攥拳頭。
他還年輕,自尊心很強。
一個簡單的滾字,讓他面紅耳赤。
他不喜歡自作多,不喜歡讓人看輕。
但他知道謝綰綰是個什麼樣的人。
刺猬。
刺傷別人,也扎傷自己。
這是武裝起來的尖刺,只為自己不傷害……
他站在離謝綰綰不足五步的地方,靜靜看片刻,臉漸漸平靜,在謝綰綰毫無防備的況下,突然沖過去,將坐在椅子上的,地擁住。
椅子吱呀一聲,刺耳的。
謝綰綰揚起手,不知是想推他,還是想打他。
手到半空,又突然放下。
沒,聲音像是在吸氣,“你是在可憐我。”
唐元初心里一蜇:“沒有。我只是想陪陪你。”
謝綰綰的頭被他摟在懷里,聽得到他的心跳,也能嗅到那種年輕男孩兒上特有的味道。干凈、清爽,帶一點沐浴的香氣,蠱著的神經。
怪異的,居然不討厭。
不討厭這樣的。
不討厭他。
“你走吧。”
吸吸鼻子。
“我沒那麼醉。我心里都明白。”
唐元初輕拍的背,低頭看,“我送你回家去吧。這里不安全。”
小區快拆了,沒有安保,沒有管,大多住戶都已經搬走,什麼都套了,一個人在這里,他哪能離得開?
謝綰綰:“這里就是我家。我能回哪里去?”
唐元初微怔,沒有回答。
謝綰綰:“那個房子很大,但冷冰冰的,沒有人氣,我住在那房子里面,隨時覺自己像個死人,即將死去,不過氣來,也活不到天亮……沒有意義,沒有意義。”
喃喃重復。
出口有酒氣。
唐元初皺著眉頭,看看四周。
“這里還是當初的樣子嗎?”
謝綰綰看了眼,搖頭,“變了,我又擺弄了下,但仍然回不到當初了——”
逝去的時,哪能回去?
唐元初嘆息:“可是這里也沒法住人啊。什麼生活用品都沒有,你怎麼住呢?又不安全……”
謝綰綰仍是搖頭,“我不管,我不怕。”
又回頭,看著那張床,“我就要睡在這里。”
說話斷斷續續,說自己清醒,其實不清醒。
唐元初不想再,“那行,我陪你。”
房間里很暗。
那盞燈不知道是多瓦數的,暗得看人都朦朦朧朧,不過自帶濾鏡效果,也讓兩個年輕的男都比天下顯得更好了幾分。
唐元初將謝綰綰扶坐到床上,盯著的眼,“你是現在睡,還是要看個劇什麼的?”
謝綰綰搖頭。
唐元初怔了下,“還是找個劇看吧,我知道最近有一個熱播劇……”
他轉去拿的pad,準備給二人相的私人空間里制造一點熱鬧的聲音。
那樣可以讓他們相不那麼尷尬。
“唐元初。”
謝綰綰突然抬手,拖住他的袖子。
他低頭看著。青的臉上,帶著一抹不解,下上剛剛刮過的胡子帶一點青幽的痕跡,像從火里走來的人,眼睛亮亮的,暖暖的。
謝綰綰舍不得收手,一不昂著頭。
唐元初,“怎麼了?”
像是想說什麼,皮了,沒有出口。
慢慢地低頭,視線從他的臉落在他的鞋子上。
是一雙運鞋。
很休閑的款,不是常見的大牌。
可穿在他的腳上,那麼好看,像某個瞬間突然撞腦海的年同學,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青春氣息……
“謝綰綰?”
突然的安靜,很尷尬。
唐元初脊背有汗,額頭有汗,子繃。
“我們看個劇,然后你就睡覺,好嗎?”
謝綰綰慢慢抬頭,“你有那種……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