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昀其實沒走遠。

喻橙的微信消息發過來時，他剛剛轉準備離開，腳步略微停頓，站在原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周暮昀，新年快樂。”

點開語音條，小姑娘的聲音順著電流傳過來，鉆進他耳朵里。

聽得出來很激，聲音有細小的起伏輕微的抖。

周暮昀薄勾著笑意，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這是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他希，以后的每一個新年也能一起過。他還希，下一年，他能聽到趴在他耳邊說這句話。

手機剛準備裝回去，又進來一條消息。

燕北重新把他拉回了微信群，群里正在聊天。

周暮昀眉心微蹙，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們的聊天容，而是群名稱。

以前的“京城十六”改了，現在變“周老三排著隊拿著的號碼牌”。

周暮昀：“？”

周暮昀：“……”

一幫神經病。

這幫神經病眼下正圍繞著周鐵樹今晚能上幾壘這個話題展開討論，爭論得熱火朝天。最后演變一場賭局，買定離手的那種。

他們顯然沒發現當事人已經進了群，而且此刻正在窺屏。

燕北突然來了一句：“那個，我把老三拉進來了，三分鐘前。”

像是丟了個炸彈，轟的一聲，整個群都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人敢說一句話，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周暮昀嗤了聲，摁滅了手機屏幕。

喻橙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轉過栽倒在大床上。

有什麼的東西硌得腦袋一疼，想起來周暮昀給的新年禮還在帽子里放著，蹭地一下坐起來。

手繞到腦袋后面去，扯著帽子往上一抖，黑的小盒子掉在床上。

喻橙拿起來，低著頭看了一眼。

不是特別名貴的牌子，可是也不便宜。

呂嘉昕剛好有一條這個牌子的項鏈，所以喻橙對這牌子有點悉。

呼吸滯了滯，打開盒子。

一條細細的鏈子躺在深藍的絨布里，在燈下折出閃閃的。玫瑰金的，款式大方簡潔，細節卻做得十分致，靠近中間的部位是幾個英文字母。

喻橙手指勾著將它拎起來。

是一條手鏈。

拿到近仔細看，中間那幾個字母組合在一起是“luck”，字母“k”的最后一筆向上彎曲構一個小小的心。

喻橙重新栽回床上，小拇指勾著手鏈高高舉起來。

其實不怎麼戴手鏈，因為做菜的時候手部的作會很多，戴著手鏈就顯得很累贅。尤其是用手腕和面的時候，手鏈總是容易沾上面。

一想到這是周暮昀送的，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樂意戴上它。

這樣想著，手鏈已經套上了喻橙雪白的手腕，另一只手著接口的鎖扣艱難地扣著。

磨蹭了好半天終于戴上，喻橙抬高左手對著燈轉手腕，眼睛瞇起來欣賞。

真好看。

看著看著，眼前就浮現周暮昀那張臉。

以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像電影一樣一幀幀在眼前閃過。

某一個畫面突然閃過，喻橙覺到大事不妙。

慌忙拿起床上的手機，想了想，給呂嘉昕發了個紅包。

那邊很快領了紅包。

兩五分錢。

呂嘉昕：“……”

眼見紅包被人領了，喻橙也就知道呂嘉昕沒睡。

“呂，完蛋了！”

呂嘉昕回得很快：“你豆曝了？”

喻橙：“不是。”

呂嘉昕：“你豆被人黑了？”

喻橙：“……也不是。”

呂嘉昕想不出來別的能讓喻橙到完蛋的事，問：“怎麼了？”

喻橙：“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那邊半晌都沒傳來靜。

喻橙：“？”

呂嘉昕拿著手機從吵吵嚷嚷的包廂沖出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一個視頻電話給喻橙打過去。

喻橙剛一接通，呂嘉昕一張放大的臉就懟到屏幕上。化了煙熏濃妝，波浪卷全部撥到一邊，眼角的黑眼線勾著上挑，大紅一張一合：“你喜歡上周暮昀了？！”

喻橙噎住了。

矯了一下，扭扭遮遮掩掩地支吾道：“我……我都沒說我喜歡誰，你怎麼就知道是他？”

呂大小姐哼了一聲，鼻孔出氣：“我是你爸爸，我什麼不知道？”

喻橙：“……”

呂嘉昕干咳一聲，不開玩笑了，語氣一秒恢復正經：“你，真喜歡他？”

“好像是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喻橙哭喪著臉，空出來的那只手捂著額頭，對自己恨鐵不鋼：“我跟你說，我滿腦子都是他，我連我本命的春晚都忘了看，我是不是快廢了。”

“……”呂嘉昕皺皺眉，對這個表現不是很滿意：“不是，你怎麼回事兒啊。不就是喜歡個男人，怎麼搞得跟天要塌了一樣，要不要這麼喪？”

“你不懂。”

呂嘉昕撇了撇角，爸爸懂的比你多好吧。

這個時候，也懶得跟斗，心平氣和地說：“愿聞其詳。”

喻橙眨了幾下眼睛，眼角漉漉的，看起來緒確實有點不太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崩潰。

扁扁，帶著哭腔“嗚嗚嗚”了幾聲：“周暮昀把我當朋友，我卻想上了他。我太猥瑣了！”

“……”

呂嘉昕一口氣提起來沒咽下去，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很想拍著脯告訴喻橙，相信我，那個男人才是真心想上了你。

忍住沒說。

“呃，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呂嘉昕保持清醒的頭腦替分析：“你是想地搞暗那一套，最后著著什麼結果都沒有；還是想主追他，然后追著追著把人追到手從此以后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喻橙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結果。

呂嘉昕嘆了口氣：“其實呢，你要是想追他，我有辦法讓你一擊即中，你要試一試嗎？”

喻橙的注意力功被轉移了。

雖然沒談過，但也看過不偶像劇、言小說，不管是男追還是追男，從來就沒有一擊即中的，總得有個過程。

吸了吸鼻涕，問：“什麼辦法？”

呂嘉昕說：“我待會兒給你發一個表包，你把這個表包發給周暮昀。”

“就這樣？”喻橙一臉難以置信。

“就這樣。”

怎麼聽著那麼不靠譜呢。

呂嘉昕掛斷視頻通話，隨后，給喻橙發了一個表包。

喻橙了困頓的眼睛，點開了。

一個很普通的大頭人表包，只是配的文字一點都不普通。

吃屎和做我男朋友你選一個吧。

呂嘉昕：“你說周暮昀是選擇吃屎還是選擇做你男朋友？我猜他肯定選擇做你男朋友。加油！喻小橙！”

喻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