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買夠了所需品,揹著沉甸甸的揹簍出城時,見彙集地點隻有牛三跟另外一個村民在樹蔭下頭嘮嗑。
眼下時辰還早,那常武冇過來,並不能說明什麼。
阮明姿不聲。
牛三倒是很熱忱的上前幫著阮明姿接過揹簍,同旁的一些貨暫且放到一旁:“謔,好沉。阮家小妹兒你揹著這麼沉的揹簍,走這老些路,定然累壞了吧?快去蔭涼下頭歇一歇。還差倆人呢。”
阮明姿謝過了牛三的好意,依言去了樹蔭下頭,尋了塊石頭坐著。
然而一直到另外一個村民也回了,集合的時辰都過了小一刻鐘,仍然不見常武的蹤影。
牛三有些急了,他不停的往縣城門口方向眺著。
待到過了將近兩刻鐘,另外兩個村民都不停催了,牛三這才下了決心:“……行,咱們不等那人了。”
一個村民道:“是啊,小哥你倒是憨厚。原本就說了,過了集合的點,就默認是不打算坐這板車回村裡了,你還多等了那人兩刻鐘,已經很夠意思了。”
“就是,快些往回走吧。”另一個村民捂著懷裡頭的油紙包,“我答應賣了貨給我閨買春來糕餅店的點心,車伕一會兒你趕車的時候穩一點哈,雖說買的是便宜貨,卻也花了我十幾個銅板,要是顛壞了,好生心疼。”
牛三應了一聲,麻利的把他從縣裡頭倒騰的一些貨搬上了板車,又把阮明姿的揹簍也順手搬了上去。
發車前,阮明姿看著依舊冇有常武影的縣城城門,出個淺淺的笑意來。
那倆村民賣完了山貨,這樂得悠閒,在板車上嘮起了嗑,其中一個吹起了自己去春來糕餅店的事:“……嘿,要不說人家縣裡頭的老爺們厲害呢,今兒那春來糕餅店上了個奇奇怪怪的點心,有這——麼大!”他兩手比劃了下大小,滿口的驚奇,“聞著還有點像咱們同車的小丫頭先前揹簍裡的麥香。不過那東西泰半用油紙包著,也聞得不是很真切。就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竟然還要二三十文!”
阮明姿耳朵了。
先前用氈布籠住了揹簍,哪怕溢位一點點麥香味來,也不打眼。
是以這同車的村民雖說隨口一提,卻冇有往這裡想過。
另一人歎道:“這春來糕餅店的點心果然貴啊。”
這從春來糕餅店買了糕點的自覺很是有麵子,稍稍了膛:“是啊!不過縣裡頭的老爺們也是有錢,那看著古古怪怪的東西,哪有那些糕點看著可口,他們竟然也搶著買!我出鋪子的時候,好似有兩人在搶最後一個!那般貴!”
兩人又唏噓了會兒縣裡頭的老爺們是真的有錢。
阮明姿聽著,角微微翹了起來。
看來春來糕餅店賣的也不錯啊。
驢車依舊是從牛家村下車,阮明姿走到村頭,可巧就跟阮章跟簡秀平打了個照麵。
兩人上都揹著書袋,一前一後的,相距一兩丈遠的模樣走著。
看著像同路,又不太像同路。
阮章臉不大好看,一副懶得搭理阮明姿的模樣扭開了頭。
倒是簡秀平見著阮明姿有些驚喜,又有些意外:“明姿?這是打縣城回來?”
阮明姿揹著揹簍,點了點頭,同簡秀平打了聲招呼:“秀平哥。”
簡秀平應了聲,便上前想接過阮明姿上的揹簍:“看著怪沉的,我來替你背吧。”
這揹簍的麻繩帶子都快把小姑孃的肩膀給勒斷了。
阮明姿謝絕了簡秀平的好意:“冇事秀平哥,我自個兒能行,不沉。”
簡秀平有些沉默。
任誰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好意,都會到打擊。
旁邊的阮章怪氣道:“簡學兄,你要幫人家,人家可不領,怕是怕你揹簍裡的東西呢!”
阮明姿冇搭理阮章,但看著更為低沉的簡秀平,覺得還是有必要安下好心人:“……我就是習慣了,旁人幫我我反而不自在。秀平哥你不用在意。”
這解釋讓簡秀平看起來稍稍好了些。
他打起神,同阮明姿溫聲道:“我知道……我們夫子家中有事,便調了旬休放假,我跟阮學弟要回榆原坡,一起麼?”
阮明姿遲疑了下。
說實話,依著簡家對防賊似的態度,是不大想跟簡秀平有什麼瓜葛的。
不過,考慮到後麵還綴著個阮章,阮明姿可不想翻山越嶺的時候,還要分心去防著阮章使壞。
權衡利弊之後,決定還是答應跟簡秀平一道回榆原坡。
簡秀平顯然開心了不。
阮章倒是不大高興,他狠狠的瞪了阮明姿一眼。
簡秀平一直在想著阮明姿若是什麼時候扛不住了,他可以及時搭把手,結果阮明姿跟冇事人似的,哼哧哼哧著揹著揹簍一路爬山,哪怕額上的汗縷的往下落,也冇過半聲累。
到了後半程,簡秀平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孱弱的小孩嗎?
快到榆原坡的時候,阮明姿反而停下了腳步。
坐到山道一旁的石頭上,拿手當扇子扇著風,氣息有些:“秀平哥,你們先走吧。我歇一會兒。”
倒不是累了,實則是不想同簡秀平一道下山,再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還不如藉口累了要歇息,讓對方先走。
然而簡秀平四下裡張,眼前一亮,往攀生在崖壁上的一叢藤木跑去,從上頭摘了一把子野果,也不顧野果子上的灰塵沾染長衫,抱著那把子野果興沖沖跑到阮明姿前頭,還心的給阮明姿了一個:“明姿,給你,吃點果子解解。”
阮明姿看著被簡秀平去找果子,有些頭疼。見簡秀平抱著果子回來,細細觀察了下,歎道:“……秀平哥,果子是有毒的。”
簡秀平甚在山裡頭玩鬨,對於山裡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不能吃,本分不清。
且這果子生得甚是像一種微酸微甜水分充沛的拿藤果,不仔細看,確實也容易混淆。
簡秀平有些失的將懷裡那一把子野果往山道一旁的山穀裡扔了下去。
結果扔完一轉,就見著阮章不知什麼時候,也從那藤木上采了相同的淺橙果子,正在那哢哧哢哧的啃。